韦缙云望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站起身道:“今晚的话到此为止,我要走了。”说着,向窗户走去。
王岳仲问道:“你要到哪里去?”
韦缙云道:“离开这里,找家客店睡觉去。”
王岳仲傻了:“那我怎么办?”
韦缙云笑道:“你?你在这里睡上一宿,明早离开也就是了。”
王岳仲急道:“那柳十贝呢?”
韦缙云笑了笑:“本来我是想救出柳十贝,可当我得知救出柳十贝就意味着要惹上万变宗时,我改主意了。
有哪个傻瓜会替那些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替不信任自己的人卖命?换了你,你会吗?”
说着,走到窗旁,伸手轻轻将窗扇打开了一条缝隙。
“我真的不知道那封信的具体内容。
只是韦纲对我说,一旦他遭逢不测,便让我务必到长安面见柳十贝拿到那封信。”王岳仲终于说话了。
韦缙云猛地转过身,逼问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王岳仲轻轻地出了口长气道:“山阳县令,王岳仲。”
韦缙云愣住了,半晌说道:“很少有什么事情会令我吃惊,可这一次例外。你是山阳县令?”
“正是。”
“就是这次覆船所在的山阳县?”
王岳仲看着韦缙云:“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
韦缙云看着王岳仲郑重地道:“放心,我不会再逼问你了。”
王岳仲苦笑道:“谢谢,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韦缙云道:“你只要知道我想救出柳十贝,这就足够了。”
“你不怕惹上万变宗?”
“当然怕。”韦缙云微微一笑,又道,“可是怕有什么用呢,我们不是已经惹上他们了吗?”
王岳仲抬起头来望着韦缙云:“其实你根本不会离开,你只是想要挟我说出实情。”
韦缙云不置可否地笑道:“至少在这一刻,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应该相互信任。”
王岳仲点了点头:“不错。”
韦缙云道:“摆脱万变宗只有一条路。”
王岳仲问:“哦?”
韦缙云斩钉截铁地道:“彻底灭了他们!”
王岳仲望着韦缙云坚定的神情重重地点了点头。
韦缙云微笑道:“准备好了吗?”
王岳仲一愣:“什么?”
“去救柳十贝呀。”
已是深夜,观中一片寂静。
第一进院中有四名道士巡哨警戒,两个守在门前,两个在院中来回踱步。
“吱呀”一声,西耳房的门打开了,王岳仲走了出来。
四名巡哨的道士吃了一惊,冲上前来,其中一人低声喝道:“你要做什么?不是跟你说过,叫你呆在房中不许出来吗?”
王岳仲大声道:“我要上东厕,难道这也不行?”
几名道士互相看了一眼,为首者无奈地对身旁的手下道:“你带他去。”
手下点了点头,不耐烦地道:“走吧!”
说完,带着王岳仲快步走到东厕门前,用手一指道:“就是这儿,赶快出来。”
王岳仲笑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说着,快步走了进去。
道士摇了摇头,把在门前。
忽然,身后人影晃动,道士吃了一惊,飞快地转过身来。
后面没人。
他疑惑地四下看了看,转过身去。
猛地,一个人出现在眼前,正是韦缙云。
道士张大了嘴刚想呼叫,韦缙云的右手闪电般击出,重重地切在道士的咽喉上,道士的喉间发出咯的一声轻响,身体软倒在地。
王岳仲闻声从东厕内快步走了出来。
韦缙云低声道:“换上他的衣服。”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还不见王岳仲和那道士回来。
为首的道士有些不耐烦,又看了看东厕的方向,对手下道:“怎么还没回来?”
手下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为首道士道:“你们两个去看看,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手下道:“你也太小心了,一个穷酸能怎么样啊!”
为首道士道:“少废话,小心无大碍,快去!”
手下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与另外一人快步向后面奔去。
王岳仲穿着道士的服色站在东厕门前。
那两名前来探查的道人快步走了过来,问道:“怎么,那穷酸还没出来?”
王岳仲背转身,含混地答应了一声。
二道士走到王岳仲面前,其中一人低声道:“这厮真是麻烦,要依着我早把他宰了!”
话音未落,王岳仲猛地转过身来道:“你是在说我吗?”
两道士猛吃一惊.张大了嘴。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人影一闪,躲在阴影中的韦缙云闪电般出手了,砰砰两声轻响,二道士脖梗中掌,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院中只剩下了为首的道人,他不时探头向后面看去。
脚步声响,一名道人飞奔而来,他赶忙迎上前去,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那道人奔到近前,猛地双手从衣襟下伸了出来,手中擎着一条木棍。
为首者吃了一惊,刚想问话。道人抡起手巾的木棍狠狠砸在了他的头上。为首者哼了一声倒在地上。
来人正是王岳仲。他朝后面挥了挥手,韦缙云快步奔到院中,压低声音道:“依计行事。”
王岳仲点了点头。
韦缙云纵身而起,身体如大鸟一般向东耳房扑去。
东耳房门前站着两名黑衣随从,警惕地四下望着。
黑暗中人影一闪,韦缙云从飨殿檐下疾掠而出,身形自上而下以闪电般的速度扑到东耳房门前,只见他双掌连措,左手的随从应手而倒。
右边的随从猛吃一惊,举起手巾钢刀,韦缙云双脚一剪,卡住了他的脖子,咔的一声,随从的脖子应声折断,钢刀摔向地面。
韦缙云一伸手,刚好接住将要落地的钢刀。
他身体平躺在地,缓缓地将夹在两腿间的随从的尸体放在地上,就地一滚,站起身来,伸手轻轻推开了东耳房的门。
房内一片漆黑,就着窗棂透射的月光,韦缙云隐隐看到柳十贝背对房门,躺在榻上。
韦缙云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榻前,轻声道:“柳贤弟,柳贤弟……”
没有回答,柳十贝的身体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