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惊凤,那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此时,杜羽已经摸清了秦善道了套路,他心里很明白,秦善道最猛的势头已经过去了。
是时候发起进攻了。想到这里,杜羽拍马舞剑再次冲向秦善道。
秦善道虽然焦虑,但还没有完全乱了阵脚。换了攻守姿态,背锏提槊,手中长槊一抖,朵朵花团锦簇绽放开来,迎上杜羽的攻势。
又过了几十个回合,秦善道便累的气喘吁吁,抓住这短暂的休息时间,想要缓一口气。并不是他技不如人,而是杜羽在力量上压制了他。
秦琼见势不妙,即刻传下军令:“鸣金!”
金鼓齐鸣,秦善道虽然不服气,但军令如山,不得已退回本阵。
杜羽见状,急忙高呼道:“秦琼老贼,尔好生护短呐!怕死了儿子,没人给你送终吧?”
说完,身后杜翼带领八千军卒阵阵大笑,嘲讽秦琼。
秦琼泰然自若,跃马入阵,亲战杜羽。
但见六通大宝槊一抖,气势如虹,直奔杜羽。
杜羽就觉得无穷的压迫感袭来,但想要抽身退出战圈,怕是为时已晚。索性硬着头皮,一咬牙,双剑左右开弓,与秦琼打在一处。
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秦琼之威,绝非浪得虚名。
槊影骤起,隐约有龙鸣之声。秦善道看得清楚,这是当年李靖教习天策府枪法里的一招:“龙穿云”。以速度见长,无数枪影宛若飞龙凌云,让人应接不暇。
杜羽就惨了,他哪里受得了这等必杀?双剑左右格挡,阵脚自乱,招架闪避不及,被一槊刺中肩头,仓皇败回阵中。
杜翼匆匆接应,使出浑身解数迎战秦琼,生怕杜羽出什么意外。
秦琼携败敌之喜,不免有些轻敌了,见杜翼杀出,自然不屑。
岂料,杜翼这一刀霸道凌厉,秦琼毫无防备,险些被一刀劈中面门。幸得武学造诣远在杜翼之上,否则恐怕要马革裹尸了。
杜翼得手,即刻挥军撤退。秦善道见敌军溃败,急忙率部掩杀。
秦琼冷冷的盯着溃败的杜翼、杜羽,单手持枪上举,言道:“穷寇莫追!”
“父亲,怎的不追了?”秦善道不解,问道。
“哼,左漫仙有勇有谋,绝非寻常匹夫,若贸然追击,唯恐中伏。先行回营,再做他图!”
秦琼是绝不会小觑左漫仙,毕竟左漫仙这些年在江湖上不容小觑。
秦琼率军拔营,退至朔水坞堡,等待韦韬世援军到来。
杜羽负伤,坐镇大营,杜翼率军继续挑战。秦琼固守不出,免战高悬。杜翼也无可奈何。
朔水是鄜州最大的河流,河流稀少、短小,支流众多。然则,鄜州丘陵众多,且多有风沙。行军打仗之时,水源便至关重要。
当年,突厥放牧于朔水,这最清澈的流域,正被秦琼占领。秦琼屯兵鄜州,驱逐突厥,建立起朔水坞,掌握了鄜州最重要的水源。
朔水坞内水草丰沛,树木茂盛,又依红石谷之地貌而建,可谓据险而守,乃为鄜州一处扼要。
经过秦琼数年经营,此地也成为了军事要塞。
杜先入关内道之后,直逼鄜州,西门道深明韬略,智计卓绝;麾下左漫仙等人皆不可小觑,又有突厥归附,鄜州诸多突厥守将纷纷不战而降,故而使杜先稳固了根基。
看杜先来势汹汹,秦琼不得已将本阵大营迁移到了朔水坞,此处兵卒们渔猎为生,自然也是不愁粮草。
只等韦韬世驰援到来,以成合围杜先之势。
朔水大营内,秦琼跟薛昙看着地形图,磋商军议,议罢二人闲谈起来。
薛昙字仁越,薛举之子。也是韦韬世看重的将领。
虽然武力不足,但统兵有方,堪称良将。当年,李世民奉命讨伐西秦霸王薛举,其麾下猛将宗罗睺大战李玄霸名震天下。
接下来便是太子薛明、晋王薛昙兄弟了,可谓西秦军士气之所在。
只是西秦当年拥兵自重,屡次攻打京畿要地,让李渊提心吊胆,故而被记恨,欲除之而后快。
诚然薛举、薛明、宗罗睺都被斩首,薛昙当年则留守本阵,侥幸逃出生天。
那时的韦韬世并没有实力提拔薛昙,只好一直被羁押在大理昭狱中。直到韦韬世掌权,才再次启用薛昙,并让他辅助秦琼以治鄜州。
薛昙颇为感慨道:“唉,若不是二哥当年为小弟说情,恐怕我这下半辈子就要孤独老死在狱中了。”
秦琼连连摆手,笑道:“仁越莫要谢我!贤弟统兵之才当世罕有,承蒙平驱王器重,是他让我先去狱中探望,与弟诉说情理,为的就是要启用贤弟。
不是平驱王看轻贤弟,贤弟当知,当年西秦之罪状高祖先皇帝拿住不放,一直想要问死罪与弟,还是平驱王里外斡旋,才保下了贤弟。”
薛昙恍然大悟,细细思之西秦之残存党羽,跟朝廷正面对抗的,几乎尽数被夷了三族,唯有他硕果仅存。
若说怨恨韦韬世,那倒也不至于。
牢狱之灾吗?薛昙回忆了一番,根本没有。
他本以为大理昭狱伙食好,有酒有肉的,原来这都是韦韬世一手安排的,这让薛昙万分感念。
最实际的还是韦韬世救了他薛昙的命。
薛昙心中悸动,五味杂陈,叹道:“哎呀!若非二哥点醒,我还执迷不悟怨恨九千岁。唉,今番九千岁若来朔水坞,理应当面请罪。”
秦琼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放下朔水坞内二将忆苦思甜不说,单说上清道主左漫仙,如今是杜吴之兵马大元帅。
左漫仙奉大吴丞相西门道之命,跨山击之。入白于山,过清涧,而后突袭朔水坞。
前部五百突厥兵探路,左漫仙自领一千上清剑士紧随其后。又有尚书令杜门,兵部尚书杜庭左右两厢拱卫。
此二人都位列杜伏威十三假子之中,武学实力算不上强劲,但兵法韬略却是熟稔的很。
一千人马轻装上阵,在山地间行进,昼夜兼程,披星戴月,不敢半点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