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凤惜辰看着这家显然就比其他几家要大上不少的声色场所。
这家正门的牌匾上书着连云教坊四个大字,墙上的油彩少说也有九成新,光就外头的装修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大手笔。
她站在门外,都能听见那些姑娘娇笑盈盈地同客人调情的声音。
“进去吧…没事…”苏楼显然是猜到她在膈应什么,“就当是进去听小曲了。”
大多数人提起青楼,多半会将这些姑娘同出卖肉体的低贱妓子联系在一起。但这家既然是家教坊,自然不可能做什么皮肉生意,最多叫几个姑娘过来陪着喝酒唱曲罢了。
“你怎么…”
凤惜辰一急,但一转眼见人已经进了门,自己也不好这么在门口站着,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进去了。
整个连云教坊内热闹得很,不少姑娘挽着身边男人的手,半是催促地带着人进房间。
教坊正中的空地上建了个高台,台子周围则是栽种满水生花的池子,隐约还能看到在花叶间游走的锦鲤。
那台上是留给花魁表演的,现下还没有人,只是盖着层层叠叠的纱装饰,那纱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内部。
看进门的这个红衣服的公子站在台前不说话,一个年纪不大的乐伎走了过来,“这位客人,奴家看您在这站了好长一段时间,也不知是想听曲,还是看今日的花魁表演…”
“给我安排在三楼的摘花亭,随便来个琵琶伎。”原琉璃直接报出了房间号。
走过来的小姑娘一听这房间的名字,便愣住了。
摘花亭,是观赏这台上表演最好的位置,甚至不需要花任何钱财就能坐进去。但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坐在这个位置观看表演,有个特殊的规矩。
摘花亭内的人要想尽办法干扰台上花魁的表演,若是失败,就要支付远比其他包间高昂好几倍的费用。但若是成功,则有机会同花魁共度良宵。
能够一亲美人芳泽,还不用付一分钱,这样白嫖的好事,谁会错过。
多得是像这位公子一般的人前来挑战,但最后成功的人,屈指可数。
“您确定?”
“当然。”
“那您稍等。”
那姑娘行了个礼,随即就去安排了。
苏楼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乐伎离开,“小璃子,你真的来这找姑娘啊…”
“这家教坊的名字,有很多年头了,所以算是这风月城最值得来的地方。”原琉璃一边领着人上楼,一边介绍着。
“有多少年头?”
“我第一次知道连云这个招牌的时候,还没坐上毒尊的位置。”她这么答着。
苏楼傻眼了。
那岂不是两三百年前就有的招牌了?这家教坊居然已经开了上百年,真是令人惊奇。
上百年的老招牌,确实值得人来瞻仰瞻仰。
推开摘花亭的门,便闻到一股异香,并不浓烈难闻,反而让人神清气爽。
房间正中摆着一套考究的金丝楠桌椅,博古架上摆满了一看就觉得贵重的古董艺术品,其余的装饰也是一样的名贵,但整个房间却不给人暴发户的感觉,反而觉得其颇具古韵。
“奴家景怜,给三位大人请安。”两个琵琶女抱着乐器,微微躬身行礼。
随即就有几个侍女过来,伺候他们坐下。
这桌子正对着下面的舞台,四周没有围栏,只是一面特殊的透明灵力墙包围着,防止人掉下去。
绝佳的观赏地点。
虽说这三人之中还有女孩子,但这些侍女显然受过严格的调教,对此也并未露出奇怪的神情。
“这…”凤惜辰好奇地扫过四周,有些新奇。
这地方似乎和她想象的不一样,但她依然有些警惕地坐在椅子上,双脚不安地并在一起。
“景怜姑娘,随便弹两首听听,打发时间。”原琉璃将桌上的茶倒上,动作熟练得完全看不出她是个女人。
景怜应了声,随即坐在自己的那把椅子上,端好琵琶,手指拨动着琵琶弦,弹了起来。
她弹的是《春江》,弹得很认真。
苏楼支着手肘,沉醉在音乐间。
但就在此时,刺耳的推门声打破了这样安宁的氛围。
“就是你们占了摘花亭是吧?”
那人进门就是这样蛮横的一句。
进门的是个身着锦绣的青年,留着两撇小胡子,脸上两片酡红,东歪西倒,差点就撞上了门边的架子。
显然是个醉得不轻的醉鬼。
苏楼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抬手将两个人护在身后,观察着醉汉的反应。
“爷,爷你怎么跑这来了,”跟过来的女子急忙将人扶住,“爷,我们回去吧…”
“我就不!”醉鬼一甩袖子,将那女子拂开,闹起了脾气。
被甩开的女子有些歉意地看向房间内三人,怯怯道,“抱歉,我们爷喝醉了,无意冒犯。”
闻言,男人气性上来了,“什么无意冒犯,爷就是来冒犯的!”
这人真是醉糊涂了。
“有解酒丹吗?”原琉璃将目光投向身边的侍女。
此地是个饮酒作乐的好地方,所以陪酒的侍女自然是随身携带着解酒的丹药,随便翻翻袖口,就拿了出来。
“一次服两粒,一炷香内见效。”侍女倒出两枚给她。
“多谢。”原琉璃道了谢,径直走向那醉汉。
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苏楼还是让开了路。
看着坐在两个女人中间的红衣小白脸向他走来,半醉的男人眼睛呆呆地愣在了那。
“呼,呼,居然向我走了过来吗?”男人忽的傻笑起来。
醉鬼一向不能以常理判断。
原琉璃站在这醉汉面前,虽然她穿的鞋子稍微把她的个头垫高了一点,但在这个男人面前,她还是矮了一个头。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这一对比,这气势上她就输了一大截。
“想干什么?”
那醉汉手掌瞬间兜头劈下,快得他身边那女子来不及反应。
但这样短的距离,原琉璃更快一分,手肘将那壮汉的手臂推开,随后一脚顶向他的肚子,打得他痛叫一声,嘴巴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