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从大叫中醒来,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处哪里,或许是巫山村,更或许是在落枣村,我无从得知。
“阿离,你怎么样?”正在惊恐之中的我忽睁了双眼,魏君安坐在对面的椅上忽地起身,朝我身边而来,他焦急着神色看着我,手抚摸我的额头与他自己的额头。
“魏,魏君安。”在他慌乱的神情中,我似乎看到了阿叔的身影,他看我的目光是那么的灼热,眉宇间是那么的担忧,我不敢对上他的双眸,我怕犹如一汪深水,沦陷下去,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低头叫着他的名字。
“没事便好,没事便好。”他兴许是发现了自己方才情感的流露,嘴角上扬,对我说道。
“阿叔,没事吧。”这样的时候,有些尴尬,魏君安伸手将我从床上扶了起来,我淡淡的问道,头脑昏昏沉沉,许是我近来没有休息好而已。
“你放心,已经没事了。”
“你怎么了?”在魏君安回答我顾虑的时候,我抬头看他时,他的面色很不好看,甚至有些苍白,疲惫体现在他的面上,让人心疼,我呆呆的望着他,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阿叔,魏君安为了救阿叔,让自己就快病倒了。
“没事,大家都会没事的,你放心,对了阿离,回去一趟吧。”魏君安面上有些许的不适,还在对我说道。
“回去?”我显然是被他的话惊到了,虽然几天前我还在想着要回家,可魏君安似乎不知道我的想法,他如何现在又要叫我回去?
“恩,回上海,你和秦越杨一起,回到上海。”他对我点头,面上有些沉重,似乎迫不及待的就想我和阿叔马上远离这个地方。
“为什么?”我还在疑惑,我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不问得清楚,心里总是别扭得慌。
“这段时间你们出来那么久,何况,秦越杨的伤虽已无大碍,但到底还是需要好好休息,你不可能让你阿叔用带病的身体带着你四处乱窜吧。”魏君安嘴角上扬,轻声笑了出来,他知道我的性子,若是不找个和阿叔相关的理由,我是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的。
“别磨叽了,机票我已经帮你们订好了,明日一早就出发,听话。”魏君安嘴角的笑意蔓延,他双手撑在我身前,伸手点了我的鼻子,这个动作,不也是阿叔曾经对我的一贯动作么。
这一切来得是那么的突然,突然得让我有些无法接受,我下床找到了阿叔,他已经没了大碍,受了如此创伤,外伤已经痊愈,那天夜里,阿叔才告诉我,魏君安这么安排的一切,都有他的道理,血珠已经拿到了手,也是该休息一段时间了。
阿叔话是这般说,但后来我才知道,阿叔的灵力需要恢复,在最短的这几天里,他无法再次接受着其他异类的攻击,就算我现在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困扰着阿叔,也许,是阴婆也不一定,更或许,阴婆那些天晚上找到我的时候,被阿叔发现了。
阴婆追随着我,已经来到了落枣村,她要我的宿命,要我去成为她的接班人,我们此番回到上海,只不过是暂时脱离阴婆,在阿叔的伤没有痊愈的情况下,最好是避开阴婆。
林家一家人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已经告知了落枣村所有的人阿叔的所作所为,阿叔消除了这个十六岁的诅咒,在我们临走时的早晨,和外人没有接触过的丁家夫妇也来了,村民们感谢着阿叔,我站在阿叔身后淡淡的微笑。
只是,魏君安在昨天夜里,已经回到了木楼,为救阿叔,他的身体开始不支,他需要休息,而就在鬼王死去的那天夜里,落枣村的枣树,在一夜之间,均已复活,也是在这一夜之间,山上的枣树生的密密麻麻,那个时候,村里就已经传出没有了十六岁的诅咒。
只是当时阿叔在昏迷之中,我也无心去管这些事情,现在,阿叔成了落枣村的恩人,他如神灵一般,受村民们的礼拜。
“两位请留步。”当我和阿叔在村民们的目送下准备离开之时,那个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我回头看过去,是那个面上已经苍老的男人,他的身边,伴随着一个痴呆的女人,女人就这么看着我咧嘴微笑。
“我知道这会给你们添麻烦,我也知道,三丫是回不来了,毕竟已经离开了十年,这个,是三丫小时候一直戴在身上的银镯子,你是通灵人,如果可以看到三丫的话,麻烦替我们两口子转告一声,下辈子,投一个好的人家,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丁家男人对阿叔伸出手,手里放着一个小孩子才能戴上去的银镯子,还有一颗小铃铛,他对阿叔说道。
抬头看了阿叔一眼,他看着这个镯子发呆,此时我已经知道了丁家男人为何要给阿叔这个镯子了,因为他太过于思念自己的女儿,这也是女儿曾经唯一的贴身之物,如果,丁三丫还没有投胎的话,她可以寻着她曾经的记忆找到阿叔。
而阿叔需要的,只是带这么一句话而已,见阿叔已经将银镯拿在了手里,对丁家两口子点头,我嘴角微微一笑,阿叔,一直都在接受着这些通灵的事情,他是一个好人,永远都是这般好,世上,再也无人可以替代。
“阿叔,回家了,你准备出节目么?”魏君安没有前来送别,许是他最近已经很累了,我和阿叔去了镇上,转车到了市里,去到机场已经花去了大半天的时间,下午四点的飞机,我挨近了阿叔坐在他身边,阿叔不说话,看着阿叔的侧脸,我喃喃的问道。
“看情况吧。”阿叔闭目深吸,睁眼看着我,一脸的宠爱。
我心中一动,如今就要回家了,那个只属于我和阿叔的家,再也不用担心鬼魂,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人伤或者人亡,一切,都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阿叔偶尔出差,上上节目,就算是我想他了,还可以再电视上看到他。
今天是十一国庆节,离我们出行到回来,已经一个多月,心里是那般的幸福,因为可以脱离那些鬼鬼怪怪,过着安静的日子,看着阿叔的手臂就在我身前,我咕哝的吞了口水,看着他的手臂发呆,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让我挽上了他的手臂,挽上了也就挽上了,我死死的抱住他,将头靠了上去,不敢抬头看阿叔此时的表情。
或许,阿叔现在是在微笑,他将手臂从我的怀里抽了出来,本是心中空了片刻,却为料想到阿叔很自然的绕过了我的脖颈,将我就这般搂进了他怀里,双臂将我禁锢在怀中,如此舒心。
“你愿不愿意让我上节目。”微微的气流在我发梢上流转,我抬头看了一眼阿叔,他眼里含笑正问道我。
“这还得看阿叔的,这毕竟也是你的工作。”我逃避着阿叔温柔如水的目光,咕哝了一句再次钻进他的怀里,安静的听着他胸前的心跳。
我以为回到了上海,就可以如我心中所想一般,安安稳稳的生活,没有鬼魂的世界,更没有其他第三人的世界,可是我终究还是多想了,阿叔如此优秀,身边不乏追求这,就连他消失了四年的未婚妻,我也开始渐渐遗忘着,往我经历了这一个月之间的事情后,便以为人生中可以再无波澜。
我见到了她,那个令我害怕却如此妖娆的女子,她就这般毫无征兆的再次闯入了我的生活,打乱了我做的一切美好的梦境。
“喂,是你?”刚下飞机,出了机场,我为阿叔戴上了久违的墨镜,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可以避免出现一些不必要的绯闻,刚上出租车,阿叔的电话却响了起来,阿叔疑惑着神情,接了电话后看了我一眼,我不明其意。
“我先送她回家,你先过去,我随后便来。”阿叔看了我一眼之后再次和电话里的人说道,心中一种不祥的预感传来,阿叔在上海,能这样让阿叔用这个语调说话的,只有一个人,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了,希望我的预感是错误的,可我还是害怕。
“阿离,我先送你回去,回去后好好休息。”阿叔挂了电话,侧头抚摸着我的脸颊,眉心有一丝异样,他对我说道。
“阿叔你有事?”虽然我已经知道阿叔有事,可我还是问了出来,如果是关于我的事情,我希望,阿叔会告诉我。
“去见一个朋友而已,回去吃点东西就好好休息。”阿叔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理了我批在身后的长发,语气如此温柔,这样的温柔,我真想留住,一生一世,我害怕阿叔会再次对别的女人也是这般的温柔,心里会痛的。
“阿叔要见的朋友,可是安玲珑?”
当阿叔再次用这熟悉的话语和电话另一头的人通话的时候,我便已经知晓对方是安玲珑,就算她已经消失了四年,可她始终是阿叔的未婚妻,只差一场结婚仪式的妻子,心中虽是那般的落寞,可阿叔去见未婚妻,对我有什么好隐瞒的呢,是怕我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