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从我知道这个传说开始,就已经任命,我不是刘老爷的亲生闺女,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那里来,只知道,我和碧云一般,出生在穷人家。”刘小姐的苦笑蔓延,双目已完全红肿,她目光呆滞喃喃道。
“落枣村虽还只是个村子,可刘家有钱,明知道作为刘家后人不能逃出送去给鬼王和亲的命运,刘老爷将自己家的亲生闺女做了替换,而我,就是那个被他用钱换来等待作为十六年后牺牲品的人。”刘小姐说着,已经忘记了抽泣,眼泪再次顺着脸上留下来,一滴又一滴,落在红色的新娘服上。
“落枣村,三年一次,将年满十六岁的处.女送给鬼王和亲已有上百年,没人能打破这个诅咒,只有失去一个女人,才能换来三世同堂的后续安康,刘家,正在接受着这个命运,我作为在外人看来刘家唯一的闺女,只能承载起这个命运,十六岁,呵,我的性命即将终结在这如花的年龄里。”刘小姐深深吸气,一口气说完,先是对自己的命运不公,到了最后却变得妥协,自嘲。
是了,她能有什么办法,出生在一个卑微的家庭里,需要急用钱的父母,被留家隐瞒了落枣村的诅咒,将自己的齐声闺女卖给了刘老爷家,代替他自己亲生的闺女在十六年后去和亲。
鬼王,阴人的统领者,这个年满十六的少女,就在今晚十二点,鬼门打开之时,便回被乱葬岗下上下来迎亲的阴人将她丢进木轿里,抬回乱葬岗,从此以后,将与冤鬼结伴,性命全无。
“你可还知道你亲生父母住在何处?”阿叔听后,思绪片刻,问道刘小姐,我知道阿叔的想法,他此番问,定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个孤苦的少女为此丢了性命,就算这是个诅咒,作为通灵人的秦越杨,他将要挽回这个局面。
“知道!知道了又如何!”刘小姐一声冷笑,独自嘲讽,她就是这般被她的亲生父母所卖出来,在协议达成的那一刻,她便没了选择。
“怨么?”阿叔的声音平淡如水,问得风轻云淡。
“怨?呵,我不怨,从知道自己不是刘家亲生闺女时开始,我就已经认命了。”
刘小姐的一生,虽是有父有母,可此番相比起来,我这个被弃的孤女算是世间最为幸运的人,因为收养我的人,不是刘老爷,而是秦越杨。
“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她会回到巫山。”我看过了刘小姐频临绝境的心理,十六岁,午夜十二点后,将永远的离开人世,鬼王和亲,只为保落枣村太平,魏君安为我编织的这个梦境有些凄凉,有些伤感,多少次,我想在梦中流泪。
从刘小姐的房里出来,刚进房门,阿叔便对跟在他身后的我说道。
“巫山?在哪里?”当我听巫山这两个字,心中有片刻的躁动不安,许是方才知道两小时后的午夜来临,阴人出没有些害怕,将思绪压了压,我抬头问道他。
“刘小姐的家。”阿叔头也不回,径直走近了房内。
抬手看了时间,此刻正是晚上十点整,还有两个小时,鬼门关打开,阴人下山,前往落枣村,迎接刘小姐……
滴答的秒针一圈圈转动着,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我伸手抚摸着小白光滑的皮毛,偶尔一声哼唧发出,似身体有些不适。
“阿叔,小白的身体怎么这么烫?”刚安抚好小白扭动的身子,我将他放在腿上,看着闭目中的小白,他滚烫的身体将热度换进我的皮肤,伸手摸上他的背部,犹如刚从开水里捞起来般的滚烫。
“先给我。”阿叔听后伸手摸上小白的背部,他眉头紧锁,我将小白从腿上递给了他。
“怎么样,会不会是发高烧?”阿叔将小白放在桌上,右手贴上小白的背部,灵力一点点从阿叔身体里泛出,渡入小白身体,阿叔额上的细汗倍出,我深怕阿叔有事,可对于这只百年灵狐,我无能为力。
“没刚才那么烫了。”当阿叔为其渡入灵力一刻钟左右,他收回掌心,示意我过去抱起小白,刚接触到小白身体的时,他的体温,一切正常,我对阿叔说道。
“阿叔,你怎么样?”见阿叔收回掌心后已经坐在了太师椅上,安抚好了小白,我问道阿叔,他双目微闭,方才这番,怕是消耗了他不少的灵力。
“我没事,小白身体本就没有痊愈,带他进入梦境中来,也难为他了。”阿叔偏头看了小白一眼,深深吸气后对我说道。
“梦境中怎么了,这会对小白身体产生什么影响?”我不解的看着阿叔,他微闭双目调理气息,我便找了张凳子坐在他身边。
“小白虽是上百年的灵狐,在野猫子洞中了狼毒,这需要慢慢调理才好,编织的梦境常人本就无法生存,就如一个没有氧气的空间,时日长了,没有得到空气而窒息,甚至死亡。”阿叔回答着我的疑惑,但此刻,脑海里闪出昨天晚上的画面,阿叔和我,情不知所起之时,阿叔受伤,小白也曾为阿叔吐了血。
这一点,阿叔没有说,许是他已经忘记了当时发生的所有事情,如此羞愧,他若是不记得了,如此便好。
“常人不能生存,那么,阿叔,我呢?”是呀,小白是灵狐都承受不了的梦境之中,我一个凡人如何承受得了,阿叔是通灵人,他有着通三界之中任何事物的本领,无异,是正常的,可我,如何正常?
“你和别人不同。”阿叔抬眼看我,欲言又止,片刻过后,闭目时,才回答我的话。
我是谁已经不再是第一个疑问,当魏君安也说只有我才能承载这个梦境的时候,就再一次否定了我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身份。
“吱——”随着小白的一声凄鸣,我回头看着早已下地的小白,在房间里不安的乱跳跃,撞到了木椅,上方的花瓶应声而碎。
“阿叔,这?”我抬眼看阿叔。
阿叔一脸疑惑,随着小白的声声嘶吼,我很难抓住他,而阿叔,身形犹如鬼魅,瞬间到了窗户旁。
“阿离,我们走。”转身间,阿叔已经牵起我的手,朝门外走去,我回头看小白,他犹如利剑一般追了上来,跟在阿叔脚边。
“秦公子。”当我和阿叔还未走到刘小姐房门的时候,碧云已经一头载到阿叔怀里,双目含泪,待看清了来人,碧云叫唤了一声阿叔,眼泪扑簌的滚落下来。
“刘小姐怎么样?”阿叔声音低沉,语中含了急促。
“小姐她……”
“不好。”在阿叔和碧云的对话间,我抬手看了时间,正是午夜十二点整,阿叔晃眼瞧见了我的抬手的时间,还未等碧云说完,转身而去。
小白跳跃到我怀里,我和碧云疑惑的相对,转身跟在了阿叔身后。
“秦公子,救我。”刘家大院里一片安详,刘老爷明知道今晚自己买来的闺女代替自己亲生女儿会嫁给鬼王,无动于衷,也许,在他十六年前做了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铁石心肠,院子里安静的没有犬吠,一切静得可怕。
当我和碧云追了出来时,已经快到了落枣村村口,午夜的十二点,所有人家已经熄了灯,今晚鬼门打开,村民们对这样的事情不闻不问,也许,她们已经习惯了这多年来的习俗,更或者,他们是在害怕,害怕风水轮流转之时,送出去的女儿,是自家的。
刘小姐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传来,钻进我的耳边,小白的右耳许是听见了,摇动两下便奔出了我怀里,紧跟在阿叔身后。
“小姐?”身后扑通一声,正在我紧跟着阿叔来到乱葬岗坟山的途中,碧云哭泣微弱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我回头看着摔倒在地上的碧云,转身扶起。
“你没事吧。”许是摔在地上带来的疼痛,这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微微锁眉,从地上爬了起来对我摇头,似乎受近了牵绊委屈。
“我没事,求求你们,救救小姐。”碧云的膝盖摔破了,鲜血浸湿了裙衫,她是一个常人,月亮隐藏在乌云里,四下一片漆黑,对于普通人来说,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只是摔跤已成为常事,她双目红肿的看着我,拉着我的手哀求着。
“我们会的,来,我背你上去。”看着碧云这个小丫头护住心切完全顾不上自己的疼痛,鼻翼发酸,她从小和刘小姐生活在一起,只是买来的女儿,刘家定是不会百般疼爱,这十多年来,这主仆两人的生活我可以想象得出,定不会有什么好待遇。
“我没事,能慢慢走,我求求你们,救小姐。”正在我准备将碧云背上山去时,她对我摇头,一心一意,只念着她家小姐,完全不管自己正处在乱葬岗山下,忘记了所有恐惧,尽管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她追逐我上前,救刘小姐。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