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千回百转,是了,梦中的我是公主,这个样子,可是被自己国家的皇帝,送往了乌孙国去和亲?这是唯一可以解释的理由。
可是,这样的公主是多不受皇帝的待见,野果,让这些前去和亲的人们,只能吃上野果了么?
我苦笑一声,将青梨放在嘴里。
“恩,很甜,大家都吃了吗?”我对阿诺点头,再次问道,潜意识的,我不是公主,那些宫女侍卫,也不是奴仆,他们是和我一样平等的人,属于二十一世纪一般的活着,只是他们活着的地方,是在这个梦境中的时空里。
“这……”阿诺看着我,欲言又止,回头看了一眼席地而坐的宫女侍卫们。
“我知道。”我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在这个还属于过去的朝代里,皇室和平民,永远不可能平等,我在这里是公主,就算是个青梨,大家也只能给到这个朝代送往乌孙去和亲的公主。
“这是将军特意为公主准备的,公主你吃了吧。”阿诺有些无奈,低头在轿外说道。
将军?
心里疼痛难当,为何听到将军两个字,我心是那般的难受。
“将军在哪里?”虽然我不知道阿诺所说的将军是谁,可此刻,我是多么的希望见到这位将军,令我如此心痛,心如刀绞的将军。
“将军在山涧前。”阿诺面上有些无奈,这是在心疼着谁,似乎,也在心疼着某一件事情,阿诺身体让开了些,我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山涧前,一袭黑衣,左手卧剑的男子,正面向山涧背对着我,微风吹拂,撩起了他的长发,黑衣男子,迎风而立。
手背上低落的水珠,待我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流泪,看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眼泪流了下来,低落在手背上,我害怕阿诺会看见,兴许,她已经看见了,将挂在月钩上的帘子放下,我心如针扎。
“起轿。”随着前方的声音响起,轿子被人抬了起来,我已泪如雨下。
迎风而立的黑衣男子,背影如此高大威武的持剑将军,你到底是谁,当微风撩起你的长发,我是多么的想扑上前去,紧紧的抱着你,你到底是谁,为何见了你的背影,我会泪流满面,我是要前往乌孙和亲的公主,而你,只是一个保护我前去的将军么。
将军,我在轿中等,在乌孙国等你!
你是谁?将军!
温润的手掌轻抚我的脸颊,抹去遗留在脸上的泪水,动作是那般的温柔,手掌和我的脸颊紧紧相贴,抹去所有的伤心难过,这一切随着片刻的温润到来,驱赶着心中那抹失落。
我慢慢睁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天却已大亮。
“阿叔。”看着眼前为我拭去眼泪的男人,他面若白玉,毫无不适,似乎昨晚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我呆呆的望着他,思绪还沉浸在梦境之中,那个持剑的黑衣男子,一位站在山涧前,目向远方身影落寞的将军。
梦境中的公主见了将军,犹如我见了阿叔,情感在心中流窜,却又是那般的失落。
或许,当公主远嫁他国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护送她前去和亲的那位将军,所以,当我潜入这个梦中,感知了她所有的心理,她的情,早已系在了将军身上,可她为了自己的国家,不得不嫁。
而我,爱上了我的阿叔,而我的阿叔,心里却又恋着另外的女人,让我的情感,不得不压制。
在这样纠结而伤感的心境下,我已起身,抱住了阿叔。
“梦里一切皆虚幻,看开了就好。”阿叔将我搂在怀里,在我耳边低语,似乎,我的阿叔,知道我所有的梦境,可以看穿所有的梦境,甚至,他熟知我的心理。
“恩。”从梦境中没有缓过来的抽泣,我开始学会阻止,止住哭泣。
“好了,别再难过,将衣服穿好,收拾收拾就出来,今天全是你爱吃的。”阿叔轻抚我的背部,放开我替我拭去眼角最后一滴泪,对我温柔一笑,这个样子,犹如往常一般,没有任何不适,甚至,他几乎忘记了昨晚所发生的事情。
“好。”我对阿叔点头,直到木门吱呀一声被关上,我才看着坐在床上的自己,身上,还盖了被子。
我终于直到自己不是万能的,尽管我多么的想成为一个万能的人,像阿叔在我心中一般神一样的存在,我只是想阿叔可以多将我放在心里一点,我想让阿叔对我刮目相看。
可就是这么一点小小的事情都做得这般杂乱,本是我要守着阿叔一直到天亮,等到阿叔醒来,可睡着的我已经被阿叔醒来时候扶在了床上,反倒是阿叔照顾了我整个后半夜。
“多吃点。”待我梳洗一番后,已是正午时分,饭桌上,全是大鱼大肉,在这个贫穷落后的村子里,这样的奢华着实难得,可魏君安就能轻而易举的办到,方才,阿叔就这么将鱼片放进了我的碗里。
小白告诉我,魏君安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我当然知道,魏君安就是一个谜,他住的这个地方,都是隐藏在黑暗之中无人知晓的木楼里,而且这座木楼,后来我才知道,没有异能的人,无法看到。
而我却可以住进来,是因为阿叔给我开了天眼,此番说来,我到时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不太正常的人了。
我不敢问,也不想问,关于魏君安的事情,或许,就如小白所说的,等到了一定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所以,此番想要弄得明白,也是枉费口舌罢了。
“昨天就没怎么吃东西,吃点这个。”阿叔再次将菜往我碗里夹,阿叔真的忘记了昨晚的事情了么?我看向小白和魏君安,他们面上容光焕发,小白没事了,昨晚的事情,大家只字不提,还是说,我一个人存在了虚幻之中,被带入了梦境?
既然大家都不提,也就罢了,我也就装作不知道而已。
相安无事,平平淡淡的跟在阿叔身边,不是更好么?
既然大家忘了,也就忘了,这正不是我想要的么。
“阿叔啊,这音乐,你觉得如何?”当一切雨过天晴后,三个男人一个女子,将变回曾经的两人一狐,跟在阿叔身后,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我在身后问道。
正午时分,魏君安犹如从世间蒸发,凭空消失了,而小白,则是幻化成为了狐狸,跳进我怀里,午饭过后,即将前往落枣村,当我在白日里回头看向木楼时,这里只是空旷一片,什么也没有。
整个晚上,我在一片虚幻中渡过。
同阿叔一起走上田埂,听着唢呐的声音,在农村,这是所有办酒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而阿叔带我前来的地方,正是昨天下午我见到那个借木桌的人家。
“在农村,有这东西呀,才算得上是喜庆。”阿叔头也不回,抬头看着半山腰上的仅剩不多人家户的村子,回答着跟在他身后的我的话。
我嘟嘴跟上阿叔,遇到田埂有沟处,阿叔停下脚步等我将我拉了过去,一路上坡下坎,好不容易才走到落枣村的村底下。
唢呐的声音越来越大,时而停止,时而响起,我开始习惯着这唢呐有些刺耳的声音,曾经在秦村,我不是没听过,那时候隔壁有婶婶家办喜事儿,小时候的我和大柱就去捡火炮,并不觉得这声音有什么不适。
当时还会站在人家身边,看着人间的指法,小时候,第一次见乐器之类的东西,就是这唢呐,可而此时我听到的,倒是和曾经有些相似,不过在调上,为何细细听来,会觉得背脊骨发凉,有点像是,森林里鬼迎亲时的声音,凄凉,哀怨……
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三步并做两部跟上阿叔。
农村里的酒席可不如城里这般繁华,只要你有钱,酒店一切都可以为你办好,而农村,靠的都是左邻右舍,除了亲戚最亲的人也就是邻居。
当我再次见到林二时,林二看着我惊讶的目光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我的大妹子,你可总算是来了。”刚到林二家,还是玉祥婶子先看到我,正在我和林二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玉祥婶子已经来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此番,在外人看来,我就是玉祥婶子家的亲戚。
我不知道玉祥婶子为何见我就这般的客气,也许,在落枣村的村民们,都是那般的好客。
“瞧我这记性,来来,里面来坐。”正在我思考着玉祥婶子好客这一丁点儿时间的时候,玉祥婶子眼尖,许是瞧见了我那么一丁点儿的沉默,话风一转,就连还在疑惑的主人家林二也顾不上,直接将我拉进了林二家的院子。
院子里人倒是不多,从邻居家借来的桌子十来张,已经布满了整个院子,大婶们成群结队坐在水龙头底下,外人看来,倒是都在里外忙活着洗碗洗菜,其最真实的内情,倒是几个姨妈姊妹的围在一圈,讨论这家的媳妇终于嫁了出去,那家的小子又从外地忽悠来了一个美丽媳妇,张大妈的猪养的肥壮,王寡妇又和乡里的某位“官.员级”人物之间又闹出了什么绯闻。
来来往往忙活着的男人们偶尔和洗碗的女人们闲扯了几句,再去厨房里转悠上一圈蹭得一两口吃食。
林二家,今天正在嫁女儿。
虽没有佯装得太过于高调,可这氛围还是彰显了喜庆。
唢呐的声音瞬间响起,我心里一惊,转眼大门前唯一的那桌看过去。
吹唢呐的那两个人,不,此时,或许我不应该称之他们俩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