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正二年冬
几场冬雨连着下,天地间万物凋零,一片萧条之色。
张大棒子,是端州附近十几个山头的总寨主。之前他仅仅是个在家务农的农民。一年辛劳下来不管怎样还能糊饱肚子。
这一二十年朝代更迭的太快,卫国灭了戴国还没多少年,勉勉强强刚传到第二代国君,谁知道新帝登基还没两年,陈国又灭了卫国。
这皇帝轮流坐,常年征战,苦了百姓,连着闹饥荒,皇帝自身难保,谁还管百姓死活,张大棒子就领了人上山做打家劫舍的活计。开始胆子小,只敢劫些路人钱财,后来慢慢胆子大了,人手也多了。别说是途径的商队,就连官府的车辆他们也照劫不误。
反正国乱了,当官的自顾不暇,根本没人管这帮山贼。他这个山大王是做得风生水起。
有一天张大棒子一觉睡起来,突然想起自己活了二十多岁,都没碰过女人。人生憾事,于是从那天开始,但凡经过他势力范围的年轻女子,没一个能逃过他的手掌心。
女子被劫到他的手里,基本就是蹂躏致死的命。
张大棒子也不愿意手里杀戮太多,但是他也很无辜,因为他宅子里的饿狼太多,僧多粥少。乱世,出门的女子本来就少。好不容易弄回来几个,最多也不过半个月就死绝了。
这天他躲在被窝里,心里正难过。前几日才抓回来的女人,才给他暖了几日的被窝,今天又被他手下的人折腾死了。
眼瞅就要下雪,一下雪,山里就不会再有人。他上哪再去找暖被窝的人去。
犯愁。
“寨主,寨主,大喜啊。”张大棒子的一只狗腿子,屁颠屁颠的冲进了张大棒子的狗窝。
张大棒子正愁伤心没处发,抡起大棒子就砸过去,“放你妈的狗屁,老子的女人都给你们玩死了,喜你XX的个球。”
狗腿子头一低,避开了寨主的狼牙棒,连滚带爬的滚到张大棒子床前,“寨主,刚刚小的们在山下打牙祭,居然……”说到这,狗腿子淫笑不迭,连话都说不全了。
张大棒子一巴掌扇过去,“你妈的,想好了再说!”
狗腿子好像根本不觉得疼,捂着嘴巴子又贴了过来,“寨主,我们在山下逮到了一个女人。”
张大棒子根本看不见眼珠子,细缝眼,突然就亮了,整个人从被窝里蹦出来,“人呢?”
狗腿子还来得及说,就听见外面有许多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狗腿子道:“寨主,来了,来了。”
张大棒子,随手抓了件兽皮衣裳,身上一匹。雄纠纠气昂昂的踏出了自己的狗窝。
每一个被抓上山的女人,不是哭哭啼啼,就是寻死腻活,再要不就是已经晕倒在地,没有知觉。
但是张大棒子第一次见到,一个不哭不闹,甚至脸上还带着笑意的女子,站在他面前。
那女子一身紫色衣裙,身材纤细,高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挺拔。那锁着银边的束腰之下,纤腰细的估计还没有张大棒子的大腿粗。修长的脖颈下起伏延绵的弧度,让张大棒子一张嘴,口水流了一地。
光看着女子的身材就已经让张大棒子神魂颠倒,再说这女子的长相,张大棒子觉得自己离晕倒只差一步。
他不知怎么形容一个女人长的怎么漂亮,反正他看见这个女人之后,他就觉得,就算这女人给他一把刀,让他死,他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他觉得天上的仙女大约也就是这女人的摸样,白瓷碗一样的皮肤,又白又嫩还泛着光泽。一双秀美,长而俏丽,那双眼睛就是天下最美的宝石,也不及这双眼睛的半分神采。就不要再说,玉竹一般的挺立的鼻梁,殷桃一样红润的小嘴儿。另外这女子漂亮也就算了,还具有一种让人说出来的气势,一种似乎只有男人才有的硬朗。这气势和硬朗搅揉在一起,就是一种让人没胆子让人抬头说话的重压。
张大棒子,结结巴巴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这样的美人,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他瞅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那美女娇俏笑问,“你就是张大棒子?”
张大棒子彻底的呆住了,他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他居然脸红了,居然不好意思再看那美人,“仙女姐姐你说话声音真好听。”
那美女银铃般的笑了,“这么说你就是张大棒子咯?”
张大棒子,看着美人连连点头,激动的话都说不出。
“我就是来找你的。”
张大棒子,问,“仙女姐姐你找我做什么?”
那女子一双美目在张大棒子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张大棒子。
张大棒子被她看的好局促,两只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那女子一副这就应该是我家的模样,阔步走到张大棒子的债主位子上,稳稳当当坐了下来,对还站着的张大棒子,伸出一双玉手,然后对着张大棒子勾了勾。
张大棒魂好像都被勾了过去,脑子根本空了,就朝着美人走了过去。
那女子巧目笑兮问张大棒子,“你觉得我坐你的压寨夫人怎么样?”
张大棒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没爬起来。跟着美女进来的手下半天才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那女子根本不动,只是看着张大棒子笑。如果一个人的笑容能溺死人,那张大棒子,已经被溺死了千次万次。
“我说,张寨主,你想好了吗?”那女子故作了几分羞赧。白瓷一样的小脸蛋,润上了一层诱人的红润。张大棒子的魂早就没了,他根本已经不会用脑子想,反正这女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点头,不住的点头,“好好好好。”
得到答案女子似乎很高兴,玉手一抬又对张大棒子勾了勾手,“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张大棒子呆呆的看着美人,一脸茫然。
那女子,突然脸色一转,原先所有的娇俏,所有的妩媚,所有的俏丽全然不见,转而代之,凌厉,清冷,嫌恶,“还不赶紧滚出去置办喜堂,难不成你想让我不明不白的嫁给你?”
张大棒子像是终于醒了,哈哈大笑,连滚带爬,领着他们的狗腿子们,一起出去。走了一半,就听身后那美人像是隔了十万八千里那么远的距离冷冷地道:“把消息放出去。这周围十里八乡的人都要知道。”
“好嘞!我的美人,你就瞧好!”张大棒子笑着跑出了屋子。
人多力量大,山寨子里所有人一起动,不到半天的时间,一个红火火的喜堂就被搭建了起来。
张大棒子也不知道从来找来了一套喜服一套凤冠霞帔给美人送了来。
美人笑眯眯的当着张大棒子的面,将喜服和和凤冠霞帔穿戴整齐,穿好了以后还在张大棒子面前转了一圈,娇媚一笑,目光流转,那乌溜溜的眼眸里像是盛满了整个天地的灵气,“好看吗?”
张大棒子已经傻到不会说话,只会本能的点头,点头,再点头。
美人看着张大棒子的傻样,经不住哈哈大笑,丝毫没有女子该有的矜持和娇羞,如男子一样的豪放。
张大棒子傻呆呆的看着美女大笑,他也跟着美女一起笑。
美女看着他笑,立刻就不笑了,脸上一拉,一脸的不耐烦,“你还在这干嘛,还不滚出去。”
张大棒子再一次连滚带爬的从自己的屋子滚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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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一天内最寒冷的时间。
张大棒子肥嘟嘟的身子套了件大红喜袍,带着几分酒气,在一帮子虾兵蟹将的簇拥下,送进了洞房。
新娘子盖着盖头在洞房里坐着,身姿挺拔如玉。看不出一丝一毫女子的羸弱和娇羞。
一屋子鬼哭狼嚎,一屋子淫词艳语,张大棒子蹑手蹑脚的掀开了新娘子的盖头,那倾世姿容,和眼眸中艳丽的光华竟让洞房里鬼魅魍魉停住了呼吸。
良久良久,突然有人醒悟了过来,也不知道是谁推了张大棒子一把,直接将张大棒子往新娘子的身上推。
一屋子人刚想起哄,奇怪的事发生了,一屋子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寨主像是一个会飞的球一般,华丽的,在屋子里形成一个华丽的弧线,飞出了洞房。
有反应快的大喊,“寨主,寨主。”追了出去。
反应慢的,还愣愣的看着新娘子。新娘子明显很不高兴,很不耐烦,她那双绝美的眸子扫了一遍屋子里的人,每个人被她的目光看的背后发毛。
这时候张大棒子已经被人扶了回来。
有人问,“寨主,寨主,刚刚是怎么了?”
张大棒子揉揉屁股,“他娘的,我哪知道。”
有人调笑,“寨主一定是看新娘子太美,被吓飞了。”
一屋子人跟着哄堂大笑,张大棒子原本很气恼,突然看见喜床上坐着红艳艳的可人儿,立刻紧张的手又不知道放哪,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走到新娘子身边问,“我说,美人……”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自己嘴巴里有什么东西飞了出来。
有人惊恐的大叫,“牙,牙,寨主你的牙!”
张大棒子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半张脸已经歪了,火辣辣的疼。
他恼怒的看向新娘子,新娘本来一脸厌恶恶心至极的表情,几乎是一个瞬间,突然就变成了一幅梨花带雨,软弱无力任人宰割的小绵羊的摸样。
他懵了,一屋子里人都懵了。就在这时,新娘子和疯了一样,拉住了张大棒子的手臂,摇晃着张大棒子,哭泣,娇弱的哀求,“放了我吧,放了我吧,你们为什么要给我灌药?”
张大棒子呆呆的说,“谁谁……谁给你……”他话还没说完,新娘子手一垂,整个娇弱的身子倒在了床上。
一屋子大老爷们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
张大棒子抖索着手,想去探一下新娘子的鼻息,谁知道他的手离着新娘子还有八丈远,就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屋顶居然被外力掀开。
就在一屋子里的人顿时鬼哭狼嚎,抱头鼠窜时,一个雪白的影子从屋顶上飘了下来,张大胖子呆呆的看着那从屋顶飘下来的人,直直朝自己走了过来,根本当自己不存在,一伸手将他的新娘子抱在怀里。抱着了也就算了,居然一句话就要把他的女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抱走。
妈的,他怒了。这十里八乡的谁敢动他的东西,就算是官府也要让他三分。居然,今天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抢他的女人。
在一屋子人还没从震惊中醒来,他已经抡着他的狼牙棒朝那一抹雪白的身影奔了过去。
既然寨主都上了,虾兵蟹将也跟着拼了。
当然了,我们的新郎官根本连人家三尺内都没挨着,人连着棒子一起飞了出去,人先落地,棒子正好砸在了张大棒子的脑袋上,顿时白花花的脑浆蹦了一地。肥嘟嘟的身子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一帮子虾兵蟹将哪见过这阵势,手里高举着武器,愣是没人敢动手。
这时候有人听见白衣男子温婉的笑了,那声音犹如山间清冽的泉水干净纯澈带着清凉,“哎呀,我刚刚一不小心把你男人给杀了。”
见怀里的女子不说话,那男子又说,“你再嫁人就是小寡妇再嫁。”
怀里的人抽了抽,依旧没说话。
男子薄唇轻扬,“生气归生气,你想让我来找你,你就直说,你非闹这么一出。你会所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莫名其妙就做了小寡妇,让我情何以堪。”
女子噌地从男子的怀里蹦了起来,“你他妈的周霁雪,敢咒老子!XXXXXX(以下略去五千字粗话)”
还围着两人不知道如何的虾兵蟹将,倒了一片,惊恐而死。一个娇弱的倾城美女,竟然粗鲁到让这帮土匪震惊。不死人才怪。
不过白衣男子却丝毫不觉,好像听着人间最美的音乐一般,脸上带着笑意听着女子对他的粗鲁。
等女子骂累了,喘着粗气。男子走上前,轻轻拍了女子的后背,给她顺气,“乖,咱们不闹了。回家吧。”
女子冷哼一声,根本不理那个叫周霁雪人。
周霁雪乘其不备将女子拦腰抱起,女子用力挣扎,周霁雪捧着女子的脸,当着百十来号人的面,就这样吻了下去。女子开始还挣扎了一番,渐渐的也就平息了下来。
周霁雪看着怀里娇喘连连,虚弱无力的女子,如青山远黛的长眉高挑,凤目含笑,“小七啊,我不就是忘了给你做饭,你就跑那么远来惹事。”
小七此时早就没了刚刚的粗鲁,低下头带着委屈,嘤嘤啼啼,“我能惹什么事?是他们,是他们,我刚走到山脚下,是他们欺负我——”
周霁雪抱着小七一转身,猛然一转身,那些手持刀棒的虾兵蟹将,顿时感觉全军雷霆,一座让人无法喘息的千重山压在了自己的脊背上。
所有人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齐刷刷的或者趴倒,或跪倒在地。手中的武器也基本上丢的丢,甩的甩。
有反应快的已经开始不住的磕头,求饶,“大侠,大爷,饶了我们吧,绕了我们吧,我们没做什么啊……”
小七撅撅嘴,一伸手搂住了周霁雪的脖子,“你信他们还是信我?”
周霁雪眉眼中厉色毫无减退,但是嘴角却缓缓的扬起,他并没有低头看怀抱中的小七,而是看着趴在地上的一票乌合之众,嘴角轻扬,声音却竟是一种难得的温雅,“我夫人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知道。这世上能欺负她的人,估计还没生出来。”
虾兵蟹将们立刻如释重负,头如捣蒜,“是是是,大爷说的对,我们真的冤枉。”
“可是,你们没欺负我夫人,你们真觉得自己无罪?”
刚刚准备抬起头,找机会溜之大吉的虾兵蟹将们,立刻又低下头,再一次开始不住的喊冤求饶。
“你和他们啰嗦什么!杀了便是。”小七还是显得不耐烦。
虾兵蟹将们,一听见这句话,顿时各个吓的屁滚尿流。他们不是不想反抗,只是着实实力相差太过悬殊。
那个叫周霁雪的人,根本还没使出一招一式,就已经把他们压的死死,谁敢动?
“小七,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杀戮并不是绝决问题的最终办法。”
小七眼一瞪,“喂喂喂,你是不是又准备开始了?”
周霁雪本来还想说什么,听了小七的话,立刻静默。
小七指着地上跪着的人道:“你现在看这些人老实的像条狗,但是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做过什么?这山寨里被害死的女孩子有多少?”
“这事不该我们管,我们要是出手,我估计在上京的那位,非蹦起来不可。”
“他凭什么蹦啊?我们不辞辛苦,帮他清理匪患,他凭什么蹦?”
“小七啊,你理解错了。他蹦起来不是因为我们出手管了他的事,而是你偷偷摸摸的跑来他的地盘,他居然不知道。我正大光明的追过来,他也不知道。以他的自负,你说他会不会蹦起来?”
“啧啧啧,真有可能,我真怕他,脑袋一热跑出来找我们。”
“错。”
“啊?哪里错了?”
“是跑出来找你,不是我。他嫌我还差不多。”
“不会啊,他不是一直找你?一直要谢你?你一直躲着不见人家。”
“又错。”
“啊?又哪里错了?”
“你以为他真的找我?这么多年了,你这个稀里糊涂的脑子,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些?他找我,不还是为了你。”
“别胡说八道,清荷姐姐才给他生了个胖小子,他们俩好着呢。你这个随时随地犯酸醋的病,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这辈子估计都好不了了。既然知道我的病根,你还不自觉点?”
“什么自觉点,我怎么不自觉了?这些年我跟着你东躲西藏,容易吗?多少人在找我,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啊。没天理了!我爹,我娘,我大哥,我二哥,我三哥,四哥,五哥,六哥,慕容泓,周崇仁,陈……”
“好好——咱们不说了,咱们不说了……”
说罢,周霁雪居然抱着小七转身就要走,一帮子趴在地上的虾兵蟹将,顿时感觉压在身上的那千重山的重量消失不见。
一帮子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敢说话,敢出声,都巴望着这对介于神仙和恶魔之间的男女赶紧走。
当然,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这对男女说话之际,女的突然叫了一声,“周霁雪,你就这样放了他们?”
周霁雪再一次,白衣飘飘,衣袂飞扬,墨发如丝,转过身来,对已经彻底傻了的一帮虾兵蟹将言语轻柔,“其实吧,我是不想管你们的,因为你们是在陈国的地面上犯事。要管你们,也是你们的天子来管你们。可是吧,我们家小七说了,不能让我放了你们,没办法,谁叫你们招惹了她。这样吧,你们各断一只右手,改过自新,回家去吧。”
小七噘着嘴,“便宜了他们。”
周霁雪笑看着跪在地上那些人的人生百态。有哀求,有不甘,有仇恨,又放弃——
这时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兄弟们,反正横竖是个死,不如拼了,杀了这对狗男女!”
果真有人拿刀站了起来。
小七美目巧兮,对周霁雪说,“你看看,所以说,好人不能做。明明是你想放他们,他们却偏偏觉得你要害他们。”说着众人恍惚只见一道长虹,明艳耀眼的在自己的眼前晃了一下。
“噗。”有人听见了这种奇怪的声音,随即看见有一道更为艳丽的红从自己的脖端喷射而出。
眨眼间,只要是拿起武器的人,均无声无息的倒在清寒的残雪中。那鲜艳的血红和洁白的雪色,混杂在一起,让剩下的人,完全没了声音。
为了活命,剩下的人只能一个个断了自己的手腕。
有些胆小的,着实对自己下不了狠手的,只能同伴帮忙。
一时间,整个山寨,鬼哭狼嚎,犹如恶鬼出没的地狱。
周霁雪和小七倒是看的津津有味。看了一会小七拉着周霁雪说,“走吧。我肚子饿死了。”
周霁雪说,“这里好酒好菜你为什么不吃呢?”
“脏死了。赶紧的找地方给我煮碗鸡蛋肉丝面,要四个鸡蛋,肉丝要小牛肉的!”
周霁雪忙着答应,拉着小七大摇大摆的走出站债。
当小七的脚踏出山寨大门的那一刻,顿时被眼明晃晃的盔甲给晃了眼睛。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雪夜中,那些漆黑发亮的玄甲重盔,战士的盔甲上那一朵明艳妖娆蓝色的火焰是那般的刺眼。
“大将军!”几百烈焰军齐刷刷的呼了一声。
小七被吓的差点跳起来,指着周霁雪大骂,“娘的,你怎么把老子的烈焰军带出来了?”
“你又冤枉我,你走的急,我追的急,我哪有闲工夫带他们出来。张铁牛你来给我评评理。”
一个黑铁塔一样的汉子,从队伍里走了出来,一脸傻笑对小七说,“大将军,陛下说的是实话。他前脚追出来,我们后脚跟出来。我们都是大将军带出来的兵,陛下又没有刻意隐瞒行踪,我们追起陛下来,并不难。”
“陛个鬼啊。还没登基呢。瞎叫个鬼!”小七对着张铁牛的脑袋就是一拳。张铁牛忙着躲开,对着小七道:“登基不就是个仪式吗?现在天下人谁不知知道陛下就是梁国天子啊。早几天叫陛下,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怕你,若是不怕你,早就喊你一声皇后娘娘了。”
张铁牛说完,背后几百个汉子哈哈大笑。
小七涨红了脸,将累赘的嫁衣外披丢开,对着张铁牛就打了过去。
周霁雪猛然伸手,将小七拽住,“你干嘛?”
小七一回头看见周霁雪的表情有异,顿时安静了下来,轻声问,“怎么了?”
周霁雪凤目微拧,放开内力大声一喝,“既然人早就来了,为何不现身?”
小七瞪大了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周霁雪,周霁雪严肃的表情,已然说明了全部问题。
并不是小七这些年来疏于修习内功,而是只要周霁雪在她身边,她根本就不需要警惕周围。当她看见周霁雪的表情之后,这才放开真力,探寻周围的环境。
果然,不知不觉中,山中居然埋伏了这么多硬手。
这时候,只听着听着林子里有人纵声大笑,“孙慕寒,我看你还要往哪藏!”
(番外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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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量在番外里将人物都交代清楚。
(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