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缓缓笼罩在别墅的上空。室内的灯火幽暗闪烁,给这间位于乡间的别墅染上了一丝诡异的味道。其间音乐传来的管弦乐的声音,更是增添恐怖气氛。
大厅放着漂亮的水晶灯不用,反倒是在角落中点着烛火架,周围用蜘蛛网、南瓜灯装点一新,行走其间的男男女女们穿着优雅体面的礼服,觥筹交错间,笑声和交谈声不断。
“啧。”基安蒂咂了咂嘴,脸上划过一抹不耐,“好好一场散伙饭为什么搞成这种稀奇古怪的样子?!”
科恩沉默不言,但脸上显然也是类似的情绪。
郁江端着威士忌走了过来,嘲讽道:“一看就是没有童年的可怜孩子,连万圣节都没有过过吗?贝尔摩德都知道要在万圣夜cosplay呢。”
基安蒂可以接受阴阳怪气,但绝不能接受把她和贝尔摩德一起比较还输了:“哈!说得好像你有幸福童年似的!你万圣节收到过糖果吗??”
“呀。”郁江露出虚假的微笑,“真不好意思,收到过。”
“帕佩特!!”
“闭嘴,基安蒂,你吵到我了!”琴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伏特加连忙给大哥添酒:“基安蒂上次任务又失手了,这种连自己本职工作都做不好的狙击手,还是眼不见为净。”
基安蒂气得脸都红了,她指着伏特加控诉:“看不出来你居然是这样的伏特加,为了能和琴酒一起走真是脸都不要了。你以为我稀罕所谓的行动小组吗,反正科恩是我的搭档,我们已经约好要一起接任务了。”
面对琴酒投来的视线,科恩:“嗯,基安蒂技术很不错。”
得到搭档的赞美,基安蒂整个人都洋洋得意了起来。
放在以前她是绝对不敢这样说琴酒的,可现在反正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以后就没有所谓的上下级关系了,不趁这时候找回场子等什么呢?
“那如果让你在基安蒂和贝尔摩德中选一个,你选谁?”郁江问琴酒。
琴酒冷笑:“我为什么一定要选一个?她们最好都去死。”
“哎呀,GIN,不要对女士这么冷漠。”
被同事们比较来比较去的贝尔摩德,正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月亮。
今天大家都有些过于兴奋了,反倒显得她这样一个人的独处有些突兀。明明在组织的日常中,她这样才是最正常的那个。
“这场黑夜持续已久,不过月亮从未像现在这么亮过,不是吗?”突兀的男声忽然闯进贝尔摩德的耳朵,她回头,看到朗姆正朝自己走来。
贝尔摩德轻轻挑眉:“想好去哪里了吗?”
“显然,意大利。”朗姆在她身边坐下,“老年人还是更适合乡村的环境。”
“终于要退休了啊。”
“的确,终于。”
组织中传言不老魔女的贝尔摩德,眉眼一如初见时明媚年轻,可朗姆还是能分辨出她神情中的疲惫。
“相比于问我,你的去处恐怕那位更关心吧?”
贝尔摩德嗤笑一声,将杯中的马天尼一饮而尽:“反正是流浪,去哪里都一样。”
他们都是早该死去的幽魂,因为人类的贪欲而苟存于世,他们是腐烂的苹果,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发烂发臭,这是理所应当的结局走向。
但总有人是不一样的。
贝尔摩德对着郁江的背影遥遥举杯,杯中没有酒液,隔着玻璃,他们仿佛处于两个世界。
“敬我的过去。”
……
组织的聚会发生在大清算之前,在那之后,郁江回了家。
宫野姐妹在FbI的支持下拥有了一间独立的实验室,供她们安心研制Aptx—4869的解药。尽管玛丽现在还是少年人的模样,也不影响她在家里展现母亲的权威。
郁江站在花园中,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他甚至都能听到里面的动静——
“真纯,下去。”
“哦不,妈妈!你得阻止他,我是说爸爸!”
“把奶油加进去就可以了吧?mary,你身高太矮了,这里交给我。”
“滚!”
宫本由美捂嘴笑了起来:“好像很热闹呢,不过我们带的东西好像用不上了。”
郁江手里提着两大包食材,这是宫本由美来之前非要去采购的,说是她现在厨艺突飞猛进,一定要让由弦弦的家人尝尝什么的。
赤井秀一从郁江手里接过东西,道:“爸爸妈妈目前处于磨合阶段,很正常。”
他表情淡定,无视了里面的争吵,屈指敲门。
当然的,没有任何人应门,只是从夹缝中传来世良真纯弱弱的:“是不是有人敲门?”
赤井秀一无奈叹气,只好掏出钥匙开门,一边开一边还要跟第一次登门拜访的宫本由美解释:“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还好啦。”宫本由美非但没有被劝退,反而带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这可是真正的间谍之家诶,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样子?大概就是鸡飞狗跳的生活最原始的模样吧。
“爸爸妈妈!我就说有人敲门吧!是秀哥和秀吉哥!!”世良真纯气鼓鼓地站起来迎接新家人,她的脸颊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激动。
郁江并没有改名,可他默许了家人新的称呼。
玛丽站在半人高的台子上,正指挥赤井务武做饭,见到他,少女沉默了片刻,才从台子上跳了下来,缓步走到郁江身边。
郁江想,他们大概有很多话要说。
可最终玛丽也只是对他说了句:“欢迎回家,秀吉。”
“欢迎回家。”赤井务武朝他微笑。
刚把东西放在台面上的赤井秀一也道:“欢迎回家。”
世良真纯更是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把毛茸茸的脑袋埋在郁江的脖间,深呼吸道:“欢迎回家,秀吉哥!”
……
后来的某一天,赤井秀一和赤井务武大吵了一架,决定离家出走,返回美国工作。
郁江去机场送行。
面对失而复得的弟弟,赤井秀一难得多说了几句:“玛丽女士性格暴躁,而且有点双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至于爸爸……嗯,在玛丽女士面前他最没用,可以无视。你回来之前,在老妈面前能说上话的只有真纯,需要的话可以找他。”
郁江像是每一个被兄长罩着的弟弟般听他絮絮叨叨了很久,挑眉问:“既然说了那么多坏话,你还劝我回家?”
赤井秀一:“因为他们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