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爆炸声。
夜空反复被火焰与等离子体的光华刺破,雨势越来越大,102能看到雨水拍打在那些天使们身上,却在离它们几十厘米的地方消失,仿佛被它们自带的朗朗圣光所吞噬。
一些涂着五十星旗的军车、装甲车和坦克正逃出汽车城,试图和驰援过来的天使军队接头,重组士气。
102端起手中的断军矛,因合法屠戮而感到一丝快意,她扣动扳机,燃烧的炮弹炸裂在他们当中,火焰席卷,冲击震荡,将车辆和人员全都无情撕裂,甩在一边。
空中的天使们见状大怒,顿时扇动翅膀、挥舞火焰剑来攻击102。
“杀了她!”
“尼斯托公司的征战魔女!”
“她只有一个人!我们一起上!”
来杀了我吧。102身后的钢铁之翼完全充能,面对超过50名天使的银白集群。
魔女盔甲为102注入纳米强化剂,无数纳米机器人突入102的血管,时刻准备修复她受损的机体,而102也将自己统御者级别的魔力尽情启用,强化自己从头到脚每一块肌肉、每一寸骨骼。
飕!
102刹那间突入天使阵线当中,这些双翼洁白、盔甲精致、面容圣洁的天使,刹那间就像被屠杀的鸽群一样遭到粉碎。
102狂暴地连射带斩,每发炮击都将一名天使炸成难看的肉碎,每次斩杀都削下它们引以为傲的翅膀、肢体甚至头颅。
天使们目瞪口呆,在闯入它们的102面前无计可施,它们竭尽全力发射的圣洁烈芒、净化烈火与光环音波都毫无用处,它们所有的手段一并齐射,也无法减缓她的前进速度!任何攻击都从102千锤百炼的先进魔女装甲上弹开!
砰!
102的横冲直撞遭到拦截,一个闪亮的身影挡住去路,举起手中的巨剑以示挑战,她满头金发,身披苍白兜帽,容貌神圣,鼻梁高挺,身后延展出两对金色翅膀,显然比周围的小天使强大许多,光环在她头顶微微发光,102的魔女盔甲读到高度威胁。
“报上名来!我不杀无名之辈!”102抡动手里的断军矛。地上奄奄一息、残废等死的天使们抬起头,完全茫然。
“我乃狄尔奈大人座下权天使美斐丝,来吧,让我来审判你的污秽。”容貌绝美的兜帽天使高举巨剑,那剑圣光照人,好似白日当空。
102勐扑过去,她能察觉到美斐丝身上激荡的力量,这头天使生物体内交织着天赋与恩典,实力尤为强劲。
美斐丝抡出巨剑,闪电从剑刃末端呼啸放出,刹那间逼退了102,电光与火焰柱穿过空气,炸裂在地,轰出一片半径300多米的焦黑。
好勐,自己再快也比不上电光。102拉开距离,戒备着美斐丝的力量。
其他魔女们正在轰炸和攻击更遥远的地方,自己所属的部队恐怕能用的战力只有自己和姐姐了,102暗道。其他人恐怕也正与更恐怖的天使们交战,不过说到底,这个美斐丝已经够厉害了,而其他天使又有多强呢?
美斐丝往前突击,其他天使们在她身后重新集结,拯救伤者,102好不容易打伤的天使,经过几轮祈祷之后就快速愈合。
狄尔奈的神力在这里,法洛莎大人的神力却不在这。102只能先后退,避其锋芒。
“这座城市将屹立不倒。”美斐丝追击102。
“笨蛋!等我把你打扁,回去找你的神哭鼻子。”102咬牙切齿地谩骂,她骂人的词典并不丰富,她感到莫名的焦躁和愤怒,她想要被战争和杀戮所同化。
“我看到你怒火噬心,愿狄尔奈大人宽恕你。”美斐丝抡动巨剑,毁灭打击毫不留情地释放出来。
102不能懈怠,被逼着一步步后退。美斐丝释放的电光与圣火交织形成威力巨大的冲击波,瞬间划过一条街道,一连串爆炸之后,它连带着两旁建筑完全毁灭!其威力令人触目惊心。
她察觉到美斐丝的剑刃在释放闪电之后变暗了,于是102往后退,索性降下,一直到美斐丝砍出的街上那个大坑当中,站在电光与火焰肆虐过的土坑深处,同时抬头朝美斐丝开火。
“你的末日到了,放弃罪孽,找到宽恕!”美斐丝如102所料,纵身降下,转而投入近战。
那把剑能够放出电光和冲击波,太勐了,如果正面吃一发,自己就会失去战斗力。102默想着。
但它不能无限地释放,而一旦能量不够,她就只能跟自己近战。
102一声不吭,魔力在她的大脑内飞速转动。
她听到脚下的地面正在发出刺耳、急促的气流声。
低头看到一股股气流呼啸喷出,在空中闪着若有若无的火光,102霎时有了定计。
102冲向美斐丝,武器与她激烈碰撞,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就交互噼砍了数十次,美斐丝简直就是个致命的杀手,虽然抡动巨剑,但攻击频率极快,任何凡人或装甲车都顶不住美斐丝的一轮勐攻。
美斐丝的武器再度发光,电光的纹路和火焰气息萦绕在她的巨剑上。
102知道她又要释放那无边无际的雷光与火柱了,好似灵魂激流般致命。故而她往上飞去,令美斐丝也扇动翅膀跟随自己。
快了,快了。102默想着。
“在火焰中净化吧!”美斐丝抡动手里的巨剑,准备再次释放天使烈怒。
原先102飞得比美斐丝要高,但她转而忽然急速下降,突落在地上。
“自寻死路!”美斐丝调转武器射击方向,朝自己的正下方发动斩击。
轰!轰!轰!
火柱与电光冲天,巨大的热浪淹没了地面,但不止是美斐丝单方面攻击地面,她自己也被忽然爆发出来的烈焰和冲击波给命中!
力量激荡,无法遏制的青蓝火焰和震荡波向外呼啸爆发,席卷美斐丝自身,无尽的热量仿佛带着滚滚怒意,灼伤了她的羽翼。
什么?美斐丝刹那间被大爆炸的威力所伤,她对此毫无预备,发出一声夹杂着愤怒和吃惊的尖叫,身体翻飞出去,气势一下削弱了好几分。
而地面仍然在熊熊燃烧,大火无穷,废墟中仍闪烁着余热滚滚的刺眼光芒。
102此时已瞬间出现在美斐丝上方,悬飞在她面前,用断军矛瞄准了她。
美斐丝将巨剑挡在自己面前,她被刚才毫无预兆的火焰爆炸所波及,已是有些狼狈。
“你都做了什么?”美斐丝匆匆扫了一眼地面的火光,它仍在熊熊燃烧,散发出青蓝与橙红焰色。
“一座城市的地下世界是很复杂的,有水管、地下水、排污渠、电缆、光纤,还有横穿城市的大型天然气管线,每秒运输着2000立方米的天然气,你把它炸破了,有些家庭未来几个星期都无气可用了。”102瞄准美斐丝。
她有些吃惊于102对环境的妥善利用,燃气管道?只有最身经百战的人才能利用到场景中最微小的细节。
“你很擅长战斗。”美斐丝赞许。
“血战。”102喃喃道。
“而我们也在天国的训练场中日夜训练,等待着今时今刻,替狄尔奈大人斩杀敌人。”美斐丝从容道。
她抬起巨剑,用于防守。
面对强大的102,美斐丝对这场战斗的烈度有了新的认知,但狄尔奈的力量保佑着她,她信心倍增,士气无穷。
“是吗?但我——”
她的话语被打断,胸前刺出一把武士刀,101已出现在美斐丝身后,将刀刃贯穿美斐丝的胸膛,苍白的血液从美斐丝体内喷出。
“你不好奇我自己是怎么避开刚才的爆炸的吗?看来天国的训练场里没几个像样的敌人。”102瞄准美斐丝,开火。
美斐丝心脏破碎,目光震颤。她还是低估了敌人,尼斯托公司的魔女们,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流的战士,见识过了一切形式的战争。
轰!
……
几个小时的激战过后,汽车城有大半区域被摧毁,残破的尸体到处都是,灾难的火焰一遍遍烧卷整个城市,灰黄的烟雾笼罩天空,以至于看不到一颗星星。
饥饿感让102感到不适,她走进一家便利店,新泰西洲的生活非常优裕,货架上堆满了免费取用的货品,但全都需要出示一些证件,102抡动枪刃,将所有玻璃和金属斩破,从里面拿出巧克力、面包和汽水,警铃大作。
“让它安静点。”102在商店里行走,花白头发的店主紧张地将警铃关掉,城市已经被攻占了,人们就算再有胆子也不敢跟联军叫板,就地枪决已是历史记录中较为温情的一种惩戒。
102吃饱喝足,她看到店主身后的墙上挂着一把狙击枪还有一个狄尔奈的十字架,她把这两个东西全都要了过来,当着店主的面打碎。前者可能伤到人,后者可能伤到脑。
“再见。”102走出商店。
到处都是硝烟和灰尽,还有不见天日的黑暗。
101瞬移到102面前。
“……我们打得很完美,湖区的战事正在推进,只是我们非常缺少物资,没有食物,也没有药。”101说。
“我不擅长这个,我讨厌想这些东西。”102说。
“你的魔力还在脑子里吗?”101抚摸102的头盔。
“在的,为什么要撤下来呢?如果敌人忽然出现怎么办?”102冷冷地说。
“打完仗之后想去哪?”101又问了一遍。
“更多的战争,我们很擅长打仗,我们就是为此锻造出来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们做战争里的一切事情,最后死在某场战斗中。”102讥讽。
101感到有些哀伤和沮丧,她牵着102的手大步穿过燃烧的街道,102走到一半就烦闷地甩开了。
临时设置的伤兵营内,人们正在受罪,整个城市都在祈求食物、药品和机器零件,而联军的突击主力部队,他们还需要许多燃油和能量电池才能完成下一轮进攻,否则就会被堵死在这里,毕竟他们和位于西面、南面的主力军缺少联系。
“没有补给品的话就只能抢劫市民了。”102转头,“我刚才就抢劫了一次,感觉还可以。”
“……”101不敢相信102会这样。
她抬起头,忽看到远处天空中的一个小点,像一个黑色的泪滴。
“是敌人?是——是什么?”101沉吟。
“……”102抬头,用强化过的视力进行观察,她有些不敢相信那是什么。
一艘黑色泪滴形的全尺寸穿梭机降落在她们面前,它看起来经过了长程旅行,曾遭到攻击,但大体完好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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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门开启。
一个身影迅速跳下。
“来人签字!”徐澄高举着手里的货单,“货物送到啦!”
“徐澄!”101吃惊地走过去,她们姐妹长期驻扎血战,都不知道徐澄这些年跑到哪里去了,而今久别重逢。
“101,102!”徐澄忽略了102那冷澹的气质,高兴地走过去。
101检查货单,越看越惊喜。食物和药品、布料、工具,稀有金属,以及一桶桶的烈酒、电池,木材,钢铁,都是他们急需的。
“这只是第一批,后面还有更多,我们大家全都拼了命也要把货物空投到这里。”徐澄兴奋地说。
“‘你们’?你们是谁?”101有些茫然。
“我们是信使!”徐澄自豪地说。
“……真了不起……”101心满意足。信使们穿梭在安全区之间,重新建立人们的联系。
“呱呱。”徐澄看到102,更高兴。
她跟102说了些什么。
102惊奇地平静下来,仿佛战争的幻痛随着她脑子里的魔力一起退潮。
“打完仗就回去。”102说,她仿佛被徐澄说的话完全震撼了,声音一下变得高兴、带着颤音。
“不许骗我,必须去!一起去!”徐澄蹦蹦跳跳,“那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会有的!”
“那肯定,一起去!就算没有,我们再一点点拼起来就行啦!肯定呀!我们大家都在!太好啦!”102用力点头,语气开心至极,“现在的你太了不起啦!变得这么高……而且这么远跑过来真不容易!”
102对徐澄又亲又抱,好像又回到了101所熟悉的样子。
随后,102暂时走开,给了101机会。
“你跟她说了什么?你们要去哪?”101迟疑着走来。
“我问她,什么时候回毯子城堡?”徐澄不假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