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景道:“世人从未见过我面具下的真容,对外便说我是行商之人,这样你既能让白氏安心,也能免于后宅的弯弯绕绕,还不会有悖于良心。”
阮轻湄怔住了,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萧文景沉默片刻,“你说了,是我把你逼上贼船的。”
“我要对你负责。”
两人对视了好久,烛火摇曳映在瞳孔里,是绝非玩笑的认真。
阮轻湄轻轻“啊”了一声,语气不咸不淡,“这还真是个疯狂的决定呢。”
“你可以慢慢考虑。”萧文景说。
阮轻湄的脑海里浮现起苏陵安那张脸,表哥是个好人,她不能耽误好人。
“我嫁给你没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鸡毛事吧?”她迟疑地问道。
萧文景压着忍不住上扬的嘴角,一本正经道:“没有。”
“成亲后我有绝对的自由吧?”
“绝对。”
“一年后我要走,你会替我善好后并且放我走的吧?”
萧文景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异样但很快就消散地无影无踪了。
他低头俯视着面前的女子,声音缓慢,“你要走我会去送你。”
阮轻湄向来是快刀斩乱麻的人,她点了点头,“行,那就这么定了。”
随后微微勾唇,伸出手向萧文景道:“大老板,合作愉快啊。”
女子的声音爽朗含笑,萧文景也笑了,笑得有点傻的那种,他伸手在阮轻湄的掌心击了一下,“合作愉快。”
两人约定好了年关时一同去萧府吃年夜饭,也算是上门正式提亲,而后阮轻湄便要告辞了。
萧文景嘴巴动了动,是想让她干脆留下过夜的,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我送你回去。”
“好。”
……
城中早已宵禁,但是拿了身份令牌的却可以在宵禁后乘马车畅通无阻。
比方说萧文景。
马车里炉火烧的很旺,暖烘烘的,铜炉里苏合香袅袅,阮轻湄靠坐在软枕上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等到马车里渐渐传来轻微绵长的呼吸声,萧文景才将视线从窗外移至马车内——
某人的侧脸上。
连萧文景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看着她的目光近乎贪婪。
马车行得很平稳,没多久便到了教坊司外。
他没有吵醒她,将人抱起后光明正大地从一处后门进了教坊司。
那来开门的小厮一脸恭谨,从始至终都没敢抬头看。
一路到达听云小楼,他将人抱进主屋的床上,熟练地替她宽衣解带,最后掖好被子,拉下床帐,吹灭烛台。
在幽暗的月影下站了一会儿,才不舍地离去。
次日阮轻湄醒来后,又是不知道自己如何睡下的一天。
但是起码可以肯定是萧文景把她送回来的。
她后来是醒了还是没醒?
没醒的话,她衣服是怎么脱的?
唔,那她应该是又醒了的。
靠着自己一番缜密的推理,她很快就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洗漱完毕她便照常去上课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萧文景自上次一别就没再来找过她,阮轻湄心中仅存的那一丝“萧文景可能喜欢她”的怀疑也荡然无存了。
哪有人喜欢人是这么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