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阮轻湄轻喃着这个字,漆黑的眸中划过复杂的情绪,像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记忆,良久,她冷笑一声,“师傅,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信这些东西呢。”
玄真观主没有回复她,只是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十五岁下山,如今已经快三年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要不要去见见你的师兄妹们?”
阮轻湄摇了摇头,“不了。”
“你还在怨你师兄?”
“不。”阮轻湄从冰床上下来,穿好鞋子,而后看向师父,“不是怨,是恨。”
“修道一途,最忌讳心魔。”
“或许师父当初就不应该算计我,我和你们不一样,无心修道。师父,不管您承不承认,您都确实看走眼了呢。”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神却冰冷,然后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总有一天你会懂为师的用心良苦。”看着阮轻湄离去的背影,道长淡淡地念道。
可惜阮轻湄已经走远,听不到了。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地离开了玄真观,在山脚下的小镇要了一间客栈,琢磨着以后该如何。
“客官,我们这儿每月初一新客打折,您要不要登记一个名字?酒水全免哦。”
店小二第一次见到这般美得不像话的女子,笑着殷勤招待道。
阮轻湄愣了一下,“今天是……初一?”
“对啊!”
阮轻湄的神色几经变化,在店小二催促着要不要登记一下名字的时候,摇了摇头,然后将银子扔给他,“要一间上房,饭菜送房里,其余时间不要来打扰。”
店小二虽然有些可惜,但还是热情道:“明白!客官您这边请!”
阮轻湄一天都闭门未出,因为她不知道毒性什么时候会发作,只好一直等着。
子夜时分。
正在榻上盘腿打坐的阮轻湄突然感到一阵心悸,随后便是密密麻麻宛如针脚一般的痛感从心脏的位置传来,那种感觉就像随时要死掉一般,可感知却是鲜活无比。
阮轻湄浑身都已经被汗打湿,整齐的头发变得一绺一绺的凌乱,唇被咬破,原本盘腿而坐的姿势也变成了侧卧蜷缩在床上,整个人像一只被烈火烹烧的虾子。
狼狈至极。
折磨整整持续了三个时辰,期间阮轻湄疼昏了四次,但每次都是刚失去知觉就又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拉扯着强迫醒来。
“萧、文、景!”
清晨的第一抹亮光透过窗扉打进屋子里,床榻上宛如一滩烂泥般趴着的女子终于停止了颤抖,指骨发白地捏着床单,从牙缝里蹦出这三个字。
……
千里之外的京城,正在和人对弈的萧文景突然打了个喷嚏。
棋桌对面,卫衔笑嘻嘻道:“怎么?你这是受了风寒?”
“今天是初一吧?”他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对啊,怎么了?”
他面色未变地执棋落了一子,“怕是有人惦记我了。还有……你又输了。”
卫衔颓丧地丢了棋,“不跟你下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听说你这几日去媚香楼去得很勤。”萧文景突然说。
卫衔挠了挠头,有些心虚,但还是如实道:“骊歌因为她姐姐的事正难过呢,我就是去陪陪她。”
“还答应为其父平反?”
卫衔一噎。
“去吧。”萧文景道。
卫衔有些惊喜,“文景,你不反对我?”
“这京城的水,就该搅得再浑一点才好。”他捏着墨玉制成的棋子,神色晦暗不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