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献图的图到底重不重要?
既重要,也不那么重要。
如果是短时间内要发兵打进益州,那么就非有地图不可。
但若是要兵不血刃的拿下益州,那么并不需要行军路线图。
相反,张松所记住的人口赋税比兵力部署要重要的多。
所以,在张谦的计划中,张松献图重点不在图,而在献,因为这是人心归附。
就在张谦与法正密谋不久,张松就回到了益州。
而一到益州,张松就称病未见任何人。
此时的益州朝堂上,黄权王累等人正在轮番指责张松。
“主公,张松辜负了您的信任,更拖延了军机,请主公下令将张松逮捕入狱。”
“主公,张松临行前夸下海口,如今却无功而返,据下人回报,张松在襄阳得罪曹操,更是将我益州推至孤立无援之境,请主公严惩张松之罪!”
法正当然不能坐看好友受难,立马出口反驳道:“主公,张松一片忠心,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次曹操不肯出兵,实非张松之罪,而是曹操兵败赤壁,被周瑜诸葛亮吓破了胆,不敢出兵而已!”
“笑话,曹操虽败,却是实力尚存,如何惧怕那周瑜诸葛亮?”
法正拂袖冷哼一声,对着黄权等人不屑的说道:“尔等只顾自身利益,自然不知天下大势。曹操兵败赤壁,败的不只是兵,而是大势。曹操经此一败,其腹心必然生乱,何况辽东公孙康虽有臣服之举,却有不轨之心,再者,西凉马超韩遂皆有自立之心,岂能坐失时机?”
法正说完又看向刘璋说道:“主公,所以此行之败不在张松,而在曹操无能,请主公恕张松无罪!”
刘璋看着底下之人争吵不休,自己也是有些焦头烂额。
“我本来就没有惩罚张松的意思!只是眼下张鲁大军攻打甚急,若非天下大雪,恐怕此时早已渡过涪水,如此,可如何是好?”
“主公,梓潼令王连守城有功,可擢升其爵位,让其就近征兵,对抗张鲁大军,只要拖到明年春耕,张鲁大军定可不战自退。”黄权表示道。
“可否让巴郡严颜率大军北上抵抗张鲁?”刘璋试问道。
“主公,江州重地,务必有大军把守,否则无论是曹操还是孙权,都有可能趁机偷袭益州啊!”黄权说道。
刘璋腹诽几句,现在曹操和孙权打得不可开交,怎么可能攻打益州?
自己虽然坐拥益州,可是底下这些分疆大吏却是完全指挥不动,巴西庞羲与自己有通家之好,如今也是以巴夷作乱为由坐看张鲁攻打成都,更别说巴郡本地的严颜了。
事到临头,居然还不如梓潼的一个县令。
想到这些,刘璋更是不敢把身边的三万大军派出去了。
这时,法正开口了,“主公,如今之计,何不效仿刘表让刘备囤居新野以防曹操的办法,接刘备入川,让其帮忙对付张鲁呢?”
“法孝直,你此举是想引狼入室,将主公陷于危险之地吗?”黄权瞬间大声质问道。
随即又转过头看向刘璋,“主公,那张鲁最多只是一狼,而刘备却是一虎,世上岂有为驱小狼,而引恶虎的?”
“小狼?”法正冷笑一声,“你口中的小狼如今已经使得益州岌岌可危,难道你是张鲁的内应,好坐看主公被张鲁所杀吗?”
“法孝直,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对主公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倒是你,空怀异志,恐怕有另投明主之心了吧?”
法正听完黄权的话,没有理会,而是对着刘璋说道:“主公,那刘表收留刘备长达七年,刘备可曾有过图谋不轨之举?况且刘表临死前曾有相让荆州之心,可是刘备推而不就,甚至于蔡瑁谋逆,襄阳城中将士占据城门迎刘备入城,刘备仍旧不忍夺同宗基业,宁可携带百姓仓皇逃窜。如此这般,世上还有比这还仁义的君子吗?”
法正说完又盯着黄权,“此等仁义之人,你居然将其称作恶虎,难道天下人都是眼瞎的,唯有你黄公衡一个明眼人?”
黄权被法正此言怼的无话可说,因为刘备在荆州的作为真的让人挑不出一点问题。
刘璋犹豫了下,说道:“可是先前刘备被曹操赶至江夏,我等尚未出手援助,此时,若要刘备出手相助,恐怕是难上加难啊!”
“主公,刘备刚经历大战,又无立足之地供给,钱粮必定缺损严重,主公只要答应供给粮草,刘备只有感恩之心,岂敢别有他念?”
“这……”刘璋有些犹豫。
“主公,那张谦深得刘备信任,此时尚在成都,何不请他说情,定能请得刘备入川!”
而后,刘璋就派张任请张谦到来。
这是张谦第三次来到刘璋面前,先前两次,他言辞激烈,不过众人却是多有鄙夷轻视,如今,他面色轻松,一脸坦然,蜀中群臣却多有恐惧之色。
未等刘璋开口,张谦先说话了。
“在下承蒙州牧照顾良久,今日特来告辞!”
“这……”刘璋与群臣面面相觑,我们还没开口啊,喂……
这时,法正说话了,“先生可知张鲁进兵之事?”
“略有耳闻!”张谦说到,随即又拱手,“在下恭喜州牧,张鲁远在汉中,州牧跨越蜀道征伐艰难,如今他主动送上门,州牧终于可以除此腹心之患了。”
刘璋脸上一囧,没你说的那么轻松好不好?
这时候,法正当然不能坐视刘璋尴尬,他开口说道:“刘皇叔刚经大战,不知粮草可有储备?”
张谦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主仁慈,不肯掠夺民财,如今,恐怕已经难以为济了。”
“既然如此,我益州富饶,我主感同宗之亲,愿支以钱粮,只是此去荆州山高水远,不如请皇叔入川如何?”
“这个……”张谦犹豫了一下说道,“多谢州牧,只是行军机要,我主都托给了诸葛亮和徐庶,我只有口舌之才,无法做主。”
刘璋不想再听法正试探,直接说道:“实不相瞒,我想请刘皇叔入川帮我对付张鲁,不知先生认为可否?”
?
张谦疑惑的抬起头,盯着刘璋,眼神中的意思是:难道你益州这么大一片地,还打不过远道而来的张鲁?
刘璋下意识咳嗽了一声。
法正说道:“我主仁义,不愿起刀兵。如今,刘皇叔有缺粮之困,我主有退敌之忧,何不请皇叔入川,成两全其美之好?”
“在下乃是为我主求援而来,幸得我主得天之幸,才能打败曹操。可是在下实有求援不成之过,又岂能再答应如此艰险万难之事?”
“如今在下已没有求援的必要,所以特来告辞,还请州牧应允。”
刘璋心好痛,看了黄权王累一眼,你看吧,你们还不想求援,人家还不愿意来呢。
“先生远道而来,岂能让先生徒劳无功,就从我的府库中取些财物,送给刘皇叔,以全同宗之情!”
“如此,多谢州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