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好了戚玬灵，楚双霜还答应了戚玬灵，下次还会来戚府找她玩，之后便有下人找来了。
与戚玬灵告别后，楚双霜回到了花厅，向戚老夫人行礼告别后，扶着老夫人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老夫人并没有像来时那样闭目养神，而是对楚双霜说：“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孙女是有些困惑，只是怕冒犯了义祖母。”楚双霜也很坦诚地说了。
“无妨，今日既然带你来了，便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老夫人轻轻拍了拍楚双霜的手背说。
楚双霜低头笑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假客气的话，她确实想知道。
老夫人知道楚双霜是个懂事的，清楚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因此对于楚双霜，她反而愿意多说一些东西。
“这戚府在前朝的时候可是威名显赫的。”老夫人缓缓地开口。
“这个孙女讲过这戚府，不过没有想到，前朝那个戚府，就是今日我们去的这个戚府。”楚双霜点了点头，一边回想一边说。
和于莫一起上课的这段时间，楚双霜最喜欢听他将各种轶事，很有趣，也能帮助她更好地了解大局。
在下马车看到“戚府”两个字的时候，其实楚双霜的心里也有些疑惑，在听到老夫人说到前朝的时候，楚双霜心中的疑惑就变成了肯定。
老夫人惊讶地看了楚双霜一眼，似乎没想到她还会知道这些，不过她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说：“没错，当时戚府在整个燕城中都是风头无两啊……”
楚双霜安静地听着老夫人回忆过去的往事，心中也有些感慨。
戚府一家都是忠良，出了许多的文官与武将，在朝中的地位也可见一斑了。
但新旧交替，戚府的位置就变得很是尴尬，再加上有奸臣怂恿，新皇面上不说什么，但明里暗里也在防着戚家，还找借口收走了兵权。
但戚府上下始终对新皇没有二心，他们想着只要时间长了，新皇会明白他们的忠心的。
之后北境出了乱子，戚家的老爷、少爷大半都去了前线，为了争得皇上的信任，这是最危险的、同时也是效果最好的方式。
只是戚家满门忠烈，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败在自己人这边。
在戚家人去了北境之后不久就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戚家人除了最小的少爷之外，无人生还。
一时之间，前朝万人景仰的戚府分崩瓦解，原本手里的势力也在最快的速度下被他人蚕食。
这时候的戚家人才真正体会到了权力竞争的残酷，可惜为时已晚。
留守在家的戚府女眷们，不是因为受不了打击疯了病了，就是了无生意剃度出家了。
在这种时候，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众人踩进地底，只顾着悲痛是没有用的。
当时为了当时尚在襁褓中的戚玬灵，还有那个在北境尚未归家的最小的少爷。丧夫丧子的戚老夫人强忍着悲痛进宫求见皇上。
提出戚家人永不入仕，只求能保他们府上老小一世无虞。
之后戚家一夜之间就像是在整个燕城中消失了一般，府邸还在这里，却再也见不到什么人了，想来戚老夫人也是对人性彻底失望了吧。
永不入仕，那就是彻底断绝了戚家能东山再起的希望，即使从北境救回来的那位少爷有过人之才，却也再无用武之地了。楚双霜的心中有些悲凉，但更多的还是对戚老夫人的敬佩。
能将一个如此有根基的戚府一下子扳倒，如果没有皇上的默许，是绝对做不到的。
而明明该对皇上心生怨恨的戚老夫人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甚至还许下了“戚家人永不入仕”的誓言，以此来换取皇上的不忍与承诺。
后来也不知是皇上确实信守了承诺，还是原本在背后使坏的人转移了目标，戚府这些年确实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戚玬灵也得以平安长大了。
这样想，楚双霜也就明白了戚家上下对戚玬灵如此紧张，甚至从不让她出门是什么用意了。
不得不说，戚老夫人确实是一个有勇有谋、能屈能伸的人，一个女子，在面临家族的崩塌时，还是能用最快最好的方式保全子孙，楚双霜很是钦佩。
平心而论，楚双霜若是遇到了戚老夫人一样的变故，恐怕也没法像戚老夫人一样忍下这口气。
若是当下不能报复回去，她将来也必定要找到机会报复回去的。
“祖母，那位从北境救回来的少爷呢？今日没有见到他，也没有听府中的下人提起过。”楚双霜收回了思绪，奇怪地问老夫人。
老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远哥儿虽然是从死人堆里捡回了一条命，但身子落下了大病，从此之后便以药石相伴，不再见人了。”
两位老夫人原本就有旧交，戚府出事后，表面上靖远侯府要去戚府避嫌，但老夫人经常悄悄地让人送药和银子给戚老夫人，虽然两人多年未见，但感情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也是因为这样，戚老夫人今日才会愿意帮老夫人，她虽然不再轻易相信旁人了，但不代表着她的心中只剩下了仇恨而失去了信任的能力。
“若是远哥儿没有出事，如今定然也是一位文武双全的才子，可惜啊……”老夫人的语气很是惋惜。
哎，确实啊，即使留下了一条命又如何呢？不能再练武了，也断了入仕的路，一辈子与药石相伴，恐怕对那位远哥儿的打击也是很大的吧。楚双霜在心中想。
“说来，你与远哥儿小时候还见过呢，只是那时你还小，怕是不记得了。”老夫人回忆着过去，她多希望时间能停下来，戚府不会家道中落，她也不用这些年不敢来看望了。
她见过？楚双霜在心中思索，她还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祖母，您别伤神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得的。今日我答应了幺幺下次再来看她，到时多向义祖母尽尽孝。”楚双霜挽住了老夫人的手臂温声安慰。
“还好有你在，我的身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醒不过来了，到时你要多帮衬着一些。”老夫人拍了拍楚双霜的手臂，话语间倒是有些离别之意。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来上头也不会再注意到这么个破落了的府邸了吧。”终于得以见到故人，老夫人的语气却很是凄凉。
楚双霜听的心惊，她压下了心中的不安，将头轻轻靠到了老夫人的肩头，撒娇着说：“祖母说什么呢，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如今楚双霜对老夫人的亲昵也是越来越放松自然了。
老夫人勾了勾嘴角，并没有说话，只是安抚地握住了楚双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