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街上救了房遗爱,李长河承诺将在长安城进行义诊,这几日虽然事务繁忙,但心中却一直没有忘记。
医馆的选址也早已决定,那便是自己所住的门房,不用大动干戈,稍微收拾一下便可使用!
具体装修他拜托给了张母,带着安家两姐弟,不仅将门面房装修一新,宅子也是焕然一新。
明天该是开业的时候了!
但在此之前,李长河还需要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药材。
自己如今在太医署当顾问,承蒙关照,分匀了一些药材,但这只不过是饮鸩止渴,一个医馆要想正常生存下去,那就需要固定货源。
但他也是刚来唐朝,虽然有李世民这位老师帮衬,但是这种事情都要找他的话,那就显得自己太差劲了。
顿了顿心神,李长河走向一个地方:雍州府。
除了老师李世民,他也就和韩笑墨熟络些。
拿着夜行令去了雍州府,却得知消息,韩笑墨去了监牢,于是转身去监牢。
还是熟悉的地方,李长河二度进入监牢,可这次与上次不一样,如今身份已变,不再是那个朝不保夕的犯人。
监牢中的狱卒也是认出李长河,领着他见到韩笑墨,此时韩笑墨正在审问一个犯人。
“说,是不是你杀了他!”
“不是我,不是我...”被审问的犯人满脸惊恐,身体忍不住颤抖。
“不是你?人证物证皆显示是你下毒杀了他,还敢狡辩。”
“冤枉啊,冤枉啊!不是我!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是被人陷害的...”叶青满脸苦涩。
李长河大学进修过微表情心理学,只一眼,他就知道,眼前这个犯人说的话大概率是真的。
但李长河并未插手,而是等韩笑墨审问。
韩笑墨审问许久也是没有收获,看到李长河来了,便结束审问。
两人寒暄片刻,李长河道:“韩中郎将,什么事能把你难倒?”
韩笑墨无奈摇头:“这几日长安颇乱,出现了不少人命官司,这不,昨日有人报官,说在客栈中有人被杀,赶到时,死者房间内就只有死者和那个犯人。”
“报案人说当时看到这个人与死者争吵过,调查结果表明,两人是同乡做生意的,最近在金钱上有争执。”
“所以我想,大概率是这犯人所为。”
看韩笑墨信誓旦旦,李长河嘴角流露一抹微笑,悠悠一句:“有时候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相!”
“嗯?何出此言?”韩笑墨问道。
“我觉得他并不是凶手!”
“何以见得?”
“韩中郎将,仁心曾有幸学习过面相,可于微末处观其形,所以在刚才你拷问的时候,我认真观察了那个犯人,他的一言一行表示,他说的不是假话。”
“对了,死者是怎么死的?尸体在哪里,我能看看吗!”
“这...仁心对仵作之事也懂?”韩笑墨有些吃惊。
“医者,上可治病救人,下可验尸寻疾,仵作之事自然熟悉。”
“好,那你跟我来。”
很快两人来到了停放尸体的地方,李长河翻开白布,一名瘦弱的男性尸体出现在眼前,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身子正面没有什么伤口,也没有大的争执痕迹,身体隐隐发白,有些胀起来。
“他叫汉升白,被抓的那人叫叶青,报官的是客栈的老板和小二!”
“他是怎么死的?”李长河问。
“仵作勘验,毒杀。”
“毒杀?”李长河低语思考,看身上的尸斑,确实像毒液侵体导致,拨开嘴巴,舌头发白,隐隐有白色物质。
韩笑墨道:“那白色就是毒物。”
“可曾知道是什么毒物?”
“不明。”
李长河陷入沉思,他似乎见过这种东西,但就是突然想不起来了。
“是什么呢?”李长河眉头露出川字。
......
几分钟后,李长河目露惊喜,“罂粟汁。”
没错,这汉升白嘴里的白色就是罂粟汁,但随即李长河更是疑惑,因为以死者这点罂粟汁根本不足以让人死亡,只会让人麻醉陷入昏迷。
“那?”李长河随即再翻过汉升白身体,在尸体背部看到大量的疹子,密密麻麻,非常恐怖。
李长河用手触摸,随后点头,“果然如此...嗯?”他脸色又是一变,然后按压死者脊柱,“断了。”
“仁心这是发现什么了吗?”
“韩中郎将,两个人同时喝酒,为何只中毒一个人?且死者脊柱为何还断了?”
“这其中必有问题,所以我想解剖此尸!”
“什么?”韩笑墨吓一跳,“仁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
李长河道:“事关死者死因,我们要做的不仅是告慰死者,还要洗刷另外一人的不白冤屈!”
“是真相重要?还是完好的尸体重要?一个不慎,那叶青就要死,难道我们要做冤案?”
韩笑墨脸色变换,许久后下定决心:“做吧!”
李长河随即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刀,验尸随即开始。
手起刀落,犹如艺术家一般,割开尸体,检查内脏。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一个小时后,李长河如刨丁解牛一般,将尸体的器官分割放好。
韩笑墨随即问:“怎么样?有何收获?”
李长河道:“死于窒息!”
“不可能!”韩笑墨不相信,因为他未见到死者脖子上有掐捏的痕迹,当时死者房间内也没有特别大的挣扎痕迹。
李长河笑了,“窒息不一定掐脖子,捂住口鼻不可以吗?”
“但是死者不会挣扎吗?”韩笑墨追问。
李长河指着汉升白背部道:“他的脊柱断了,脊柱断裂会导致人休克,就是陷入昏迷,而汉升白当时又发生了过敏,体内酒液食物残渣堵塞气口,多重因果导致死于窒息。”
韩笑墨:“脊柱坚硬如铁,人力可行?”
“当然,脊柱虽硬,但只要用巧劲,相当容易断,要不要我给你试试?”李长河打趣道。
听李长河如此说,韩笑墨信了七分,随即道:“那不是叶青,那是谁杀了汉升白?”
李长河思考片刻,忽然想到什么:“韩中郎将说有人证?是谁?报案的又是谁?”
“报官的是客栈老板,叫郑国长,在京师来了八年了,邻里都说关系不错,没干过什么作奸犯科之事,待人友善,人证是他家的店小二崔大,说是当时听到声响,见到叶青举起木条,但滑倒晕了过去。”
“俩人在哪里,去瞧瞧!”李长河道。
因为郑国长和崔大也算是嫌疑人,所以也在监牢待着!
见到两人,李长河小小吃惊一番,因为其中一人生的恐怖,脸上有一道刀疤!
只是一眼李长河就知道他是郑国长,而他身后那个怯懦的小斯就是店小二。
李长河道:“崔大,你跟我来一下。”
来到一处僻静处,李长河直接发问:“我挺好奇,你确定看见叶青要杀汉白升?你要知道,说假话,便是包庇,是要坐牢的......”
崔大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被李长河引导威逼一番,心里一慌,嘴也不利索了,“这,这...”
“我,我,其实没太看清,就看到房间内有个人影,进去后,就发现两人都昏死过去,店长随即出现,他告诉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店里影响不好,给了我些钱,让我不要乱说话。”
“哦,那当时你发现后,店长什么时候出现的?”李长河敏锐察觉到这一点问道。
“嗯,我打开门走了几步看见那两人躺在地上后,我就要报告店长,就看到他已经出现在我身后。”
李长河嘴角露出微笑,似乎想通了什么,“原来如此。”
回到郑国长监牢处,李长河仔细打量着他,然后冷不丁一句道:“根据目前线索,你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韩笑墨眼睛一紧,但没有制止李长河!
“那崔大呢?”郑国长道。
“案件还需要登记造册,还需要他补充,所以明天他才能回去。”
“好吧!”郑国长露出一丝遗憾,但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但突然李长河瞬间握住郑国长的手腕!
“汉升白是你杀的吧!”
郑国长不自觉一抖,脉搏瞬间加快,眼睛深处闪过一丝惧意,但很快就调整过来,一脸惊恐道:“官家,怎么可能,可不能诬陷好人。”
“哦?那你手上的老茧挺厚啊!”
郑国长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我个人喜欢锻炼,客栈也要忙来忙去,就磨出手茧了!
“那你再解释一下,你的大拇指和食指手茧比其他手指厚?而刚好,想要捏断汉升白的脊柱,就需要这两个手指。”
“那与我何干?”郑国长脸色肌肉微微抖动。
“死者并不是毒发身亡,而是被捏断脊柱后窒息而死。”
“不可能,我怎么会杀人,不是我。”郑国长激动道。
李长河继续道:“确实,当你捏断汉升白脊柱的时候,他是没有死,但是你下的那个药,把他往死亡推了一步。”
“一般来说,你下的药只会迷晕人,但是汉升白不一样,他对你的药有过敏反应,所以当时没有被迷晕,当你窃取他们的钱财时,刚好汉升白醒了过来。”
“汉升白想要阻止你,所以你们俩发生了争斗,最后你捏断了他的脊柱,陷入昏迷休克,而后身体自我反应又导致他酒液反胃堵塞气口。”
“而当你想要离开时,你的店小二崔大听到声音走了过来,于是你假装叶青袭击汉升白,最后躲在门扇背后,当崔大进入房间后,你赶紧出现在他的身后,这样你就能摆脱自己的嫌疑。”
“确实,当时崔大也很疑惑,为何掌柜出现如此快,最后你还叮嘱他不要乱说,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所以,还不认罪吗?”李长河步步紧逼。
郑国长确实心理素质很硬,脸色只是微动,继续狡辩:“与我无关,我也是恰巧来到出事门口。”
李长河粲然一笑,“是嘛?不过,你太不仔细了,难道你没有发觉,你的衣角沾上了那迷药?”
郑国长眼睛看向衣角,随即脸色大变,确实有白色点点痕迹。
李长河:“事实在此,这药我也认识,是从一种植物上提炼的,想必客栈中就算没有留存,但那植物应该还在吧,要差人去找找吗?”
听到这,郑国长心中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但他不想死,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手中骤然使力,想要挣脱李长河的手,劫持他。
但李长河今非昔比,自从“觉醒”以后,身体素质快速增强,所以郑国长发现自己竟然挣脱不开李长河钳制的手,反而是李长河愣了一下,然后直接一个反手过肩摔,随即膝盖压在其背部将其制服。
此时的韩笑墨:“???”
郑国长则是:“???什么情况?自己可是组织内的顶级杀手,刚发生什么了?自己怎么就躺在地上了?”
郑国长随即被收监,而韩笑墨则非常好奇:“仁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郑国长是真凶,为何一开始不戳穿他?何必多此一举?”
李长河一愣,笑了笑道:“韩中郎将,你知道黎明前的黑暗效应吗?这会给人一种新生的感觉,让人觉得黑暗即将结束,胜利在望。”
“之前我只是猜测,而且这郑国长心理素质很强,若是不能突破他心理防线,还真不一定拿下他,我故意如此就是让他下意识放松,让他露出破绽。”
“学到了!高!”韩笑墨对李长河可是越来越佩服了!
而就在这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女子声音。
顺声而去,李长河顿时惊呆了:“杨...杨锦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