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六看着那个满脸委屈的男人,余光瞥了一眼他手上的伤。
“你要在这跟我说接下来的事?”楚六淡淡问了一句。
他痛不痛她不知道,洗髓伐经是挺痛的。
现在她精神是还不错,可还是需要休息调息,慢慢适应身体现在的状况。
云初君马上叫了一声,“安平。”
安平收起心中的震撼,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推着他离开禁地。
楚六没动。
云初君头也不回道:“不是要去别的地方谈?”
楚六这才跟了上去。
听到后面跟来的脚步声,云初君脸上扬起笑容。
回去的路上,楚六看了一眼两旁站岗的护卫,早已经不是晚上她走过来看到的那一批,就连站岗的护卫都换了人!
难怪他这些日子很忙。
楚六心中了然。
要安排这些,他怕是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穿过长廊和楼阁小路,走着走着,楚六发现前面越来越熟悉。
这不是那天晚上她离开云家走的那条路嘛!
楚六瞥了一眼轮椅上的男人,就知道这家伙是白皮芝麻馅。
那天她刚到残月森林,他就出现在她面前,还自报家门说自己叫尹一,还说什么是因为母亲的缘故起的名字。
想来从她离开云家,他就已经知道,才会追来。
云初君带着楚六大摇大摆从云家走过,路上的人看到他们,恭敬行礼,没有人敢阻止。
云家已经完全由云初君掌控。
他夺了他父亲的权!
那……云渊海呢?
还有那个在残月森林在云苍焕吩咐下追了他们许久的云相旻?
又走了一段路,楚六看到熟悉的庭院,脚步停顿。
这是那天她被送来的院子。
他要在这跟她谈?
楚六扭头,见安平推着云初君直接走过去,她才继续跟上。
楚六自认自己不会随便跟一个人走,今日倒是什么都没问,就跟他到了这。
这段时间里,她的确对他有了些许信任。
不多。
不过吧,等他们说清楚最好。
到时候她会离开云家,离开阡陌城,以后见面最好当做不认识,这点信任很快就会消失。
楚六这么想着,来到了一个雅静的院子里,园中空荡荡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只有满地杂草,一看就很萧条。
楚六没有在意。
走进院子,楚六走下屋檐,在最后一层台阶停下,弯腰坐下。
有点累了。
经历过伐经洗髓,楚六觉得自己还能帮夙桁收回九雷阵,现在还跟着云初君能走这么远,实属不易。
云初君停下,回头见她坐在地上,微微蹙眉。
“地上凉。”
云初君起身朝她走去,如同那天晚上看到水中的她一样,弯腰朝她伸出手。
安平嘴巴张开,满脸愕然。
这!
他慌乱看了看四周,才想到云家已经在公子的掌控,如今还在他们自己的院子,不用担心被人看到公子真实的情况。
安平怎么也没想到,云初君会半点不掩藏,直接走到楚六面前。
“你让我坐会。”楚六摆了摆手。
她是真的累了!
云初君收回手,在她面前蹲下,“安平,拿个垫子过来。”
安平突然被点名,多年的本能,他立即快步跑到房间拿出了垫子,又跑回来递给朝他伸出手的云初君。
安平本来想直接自己放,见云初君伸手过来,只能把垫子给他。
云初君拿着垫子,走到楚六身旁,轻声说了一句。
“先起来。”
地上这点温度,对楚六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没想到云初君还真就拿垫子给她坐。
“我……”
对上他的目光,楚六把话咽回去,挪了一下屁股。
云初君高兴把垫子放下,楚六坐上去,软软的,的确是舒服了许多。
“我没有骗你。”
楚六刚坐好,云初君重新蹲到她面前,和她平视,就是这样一句。
楚六想了想,“我其实……不在意。”
她留下不是要说他隐瞒自己身份的事,就是想跟他说清楚婚约。
以他的那些身份,她相信以后他们还会遇见。
现在说清楚,以后遇到对方,就没有必要过多纠缠了。
云初君眸子一暗,随即又恢复明亮,“我想跟你解释,想让你知道,我没有骗你,我母亲的确说过,我乃长子,起名一,最合适。”
楚六看他无比郑重跟自己解释着,点了点头。
“嗯。”所以呢?
云初君见她一如既往的不以为意,深吸一口气。
“你想跟我说什么?”
他想先听听她要说的,再决定说自己要说的事。
云初君都这么说了,楚六自然也不跟他客气。
“我就是想跟你说清楚,楚家与你云家联姻之人并非我。
我虽姓楚,也曾经被送到过你们云家,但我不是和你联姻的那个人,送到之前不是,现在更不是。”楚六说得非常严肃。
楚陆不是他的新娘,她也不是楚陆!
云初君拧眉,“我不是要联姻对象。”
楚六眼前一亮。
“你不要联姻,我也不是联姻对象,那我们是不是说清楚了?”以后遇到也不用因为这场无趣的联姻,弄得双方都不自在。
这段时间,他们联手对敌,还算有点默契。
以后遇到,说不定还有机会再联手。
云初君看着她,欲言又止。
见他不说话,楚六又道:“你别不说话啊,我们今天要把这个说清楚,除了这个,还有生死符……”
话到一半,楚六眼前突然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往后倒。
糟糕!
身体不受控倒下,楚六也大概知道原因。
洗髓伐经!
云初君在楚六倒下前将她扶住,轻柔搂进了怀里。
云初君先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探了探脉搏,没发现异常,生死符也没有反应,他有些慌。
没有什么大碍,她怎么好端端晕倒?
“她好像晕过去了,我还有话想跟她说来着。”
袖子里,夙桁嘀咕的声音响起。
“伐经洗髓后还能坚持这么久,这姑娘挺变态的。”
商檩揶揄回答,语气里有着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在她手里,他吃了那么多苦头,就让她晕一晕,也没什么大事。
“我们撑不住了,我还想跟她说我那个徒弟的事。”那可是个疯子!
夙桁很是担心。
“你那个徒弟遇到她,估计也是他找死。”商檩毒舌又傲娇。
伐经洗髓!
云初君听到嘀咕,便看到圆润的珠子从楚六衣袖口袋滚了出来,他皱眉接住。
“舍利。”
商檩做作惊讶开口,“呀!被发现了!”
云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