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老家伙不是已经被我打伤,逃下光明顶了吗?怎么还敢跑回来捣乱?他们不怕死吗?
独孤闲庭阴沉着脸盯着那两道飞奔而来的人影,心里怒气勃发,暗下决心这次绝不让他们再跑了!这次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小黑、小白长老?他们不是被明教捉了么?
阿九他们心想,如果他们没有被抓,那我们辛辛苦苦杀到这里来又是何苦?
对了!既然两位长老没被捉去,那身后绑在木架上的是谁?
阿九心中刚升起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问出来,就听到身后传来破空声,急忙扭头去看。
但见本来绑在木架上的两个披头散发的老头已经不知怎么挣脱了绳索,面目狰狞、张大着嘴却无声地急扑过来,一个直扑阿九身旁毫无防备的叶子,另一个扑向同样没有防备、背对着后面的长刀……
扑向叶子的老头右手一把尖尖的弯刀,左手握拳,却用拳心对着叶子,让阿九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哪家拳法有这种招式。
另一老头左手握着一件暗器,暗器透出手掌露出一截尖尖的尖头,尖头闪着锋利的光芒,不知道是什么暗器;右手一条黑色中夹杂着金丝的长鞭拖在地上,竟是个使鞭的。
阿九一眼看见这些东西,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小心!”
并用左手一把推开叶子。
那一推的同时,阿九看见那个扑向叶子的老头握拳的左手对着叶子本来的位置一扬,一蓬蓝汪汪的牛毛毫针直射过来。
鬼手听到阿九的喊声回过头来正好看见这蓬牛毛毫针,神色立变,惊呼:“化血神针?”
化血神针?血河派的独门暗器?
阿九眼球一缩,隋刃一剑拦去,却哪里能完全拦下?只见几道蓝芒穿过自己的剑影向后射去。
“哎呀……”
耳中传来飞蛾的痛呼声,阿九心叫不好,头一侧,一眼看见飞蛾已经捂着胸口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阿九心头一痛,都怪自己没拦住所有的化血神针。
情势危急,不容阿九自责,那射来化血神针的白衣老头已提着尖尖的弯刀杀到身前,阿九心恨他又杀死自己一员手下,隋刃出手丝毫没有留手,十层功力一剑劈下,那老头反应也是不慢,手中尖尖的弯刀一摆就拦在隋刃的前方。
“呛……”
一声脆响,弯刀断成两截,阿九的隋刃已劈开他的胸膛,红色的血、跳动的心肺一起流了出来,老头呆呆地望着手里只剩下半截的弯刀,满脸的不敢相信。
而阿九犹不解气,拔出劈进他胸膛的隋刃,再次劈下,一连三剑猛烈劈下,直到老头的尸体瘫倒在地,阿九才红着眼睛停了下来。
再看向飞蛾的时候,地上已经只剩下一大滩血水,一个敢打敢拼,活泼可爱的美丽女孩就这么转眼间化作了血水……
阿九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但战场上是没有时间给他愣神的,这边刚解决使弯刀的老头,一边又传来长刀的闷哼声,转过头去看,顿时目眦欲裂,只见阿九胸口插着一把只剩下寸许长尾部的短箭,脖子被那个黑衣老头的黑金两色相间的长鞭紧锁着甩飞出去,眼看长刀这一下也将没命。
“为什么不救他?”
阿九大声喝问袖手旁观的鬼手和无情。
鬼手闻言嘴角的弧度立时一收,赶紧解释道:“长刀已经中了敌人的游刃箭,就算救下也活不了……”
“所以就不救了吗?”
因为和长刀是好友,所以阿九的情绪很激动。
“这……这……”
鬼手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无情淡淡地插话:“刚才事发突然,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长刀就已经中箭了,游刃箭射中他心脏,就算救下他也活不了了,何况,我们这边已经只有四个活人,我和鬼手如果去救长刀这个必死之人,我们的共死刀阵立刻就会被破,到时候我们谁都没有活路!”
阿九望着无情万年不变的脸,心渐渐冷了,他想起来了,上次明教杀上杀手楼期间,师傅黑白子让他和无情两人监视其他人的行踪,无情竟然说长刀下过线。
他不知道长刀是个npc,不是玩家,他怎么可能下线?
那么无情为什么会说长刀下过线呢?
阿九只得出一个结论――无情在说谎!
原来以为杀手楼最诚实的无情也会说谎!他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看来,杀手楼的杀手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至少第四代里没有!
阿九这么想着,忽然感觉有些意兴阑珊,支持自己的人,冷血重伤昏迷,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黎定安武功好不堪大用,白云死了,夜猫死了,飞蛾也死了,现在连长刀也要死了,只剩下一个废了右手的叶子。
其余鬼手和无情都不值得相信。
掌门人死了、伍穷死了、师傅黑白子也死了,只剩下几个心怀鬼胎对手的杀手楼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吗?
这样的杀手楼掌门位置有什么好争的?
争来又有何用?
杀手楼已经注定要没落了!
一瞬间想到这些,阿九一时没了言语,看着鬼手略带兴奋的表情、无情依旧冷漠的面庞,阿九忽然感到一阵可笑,师傅黑白子想通过大家的争夺,最后选出一个武功、智谋都堪比刀锋冷掌门人的掌门,可笑,他却没有想到这样会让大家互相敌视,最后就算选出一个来,也只会是个光杆司令。
一个光杆司令还能有什么能为?江湖还会容许杀手楼东山再起吗?
还会容许第二个刀锋冷真正成长起来了吗?
不!绝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人人都惧怕杀手楼,所以谁也不会容许杀手楼东山再起!
强如雄霸江湖三百余年的长空门没落后也没能卷土重来,况乎杀手楼?
这一刻,阿九只想大笑,只想赶快离开这里,然后退出江湖,做一个快乐的普通玩家。
“喀嚓……”
一声骨骼碎裂的脆响将忽然走神的阿九惊醒,抬头去看,却见长刀已经甩落在地,那根黑金两色相间的长鞭还缠在他脖子上。
余的鞭!
阿九立刻联想到血河派仅有的那门鞭法,这一刻他非常想杀了这条鞭的主人。
尤其是在看到长刀大睁着的双眼里那抹浓得化不开的不甘,阿九眼睛更红了。
是啊!长刀怎会甘心?怎会甘心一时大意之下就死在这么一条鞭子之下?
他的八步赶蝉、夺命刀、寒冰真诀、六绝刀都还没有施展,怎么甘心?
“啊……”
越想越是愤怒,阿九猛然跳起扑出,也不管这样会让共死刀阵瓦解,他只顾着举起隋刃劈向那身着黑衣的老头。
那老头见阿九扑来,脸色一变,他先前被绑在木架上,自然听到了阿九自我介绍,知道这个面目刚硬的青年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血魔阿九。
手里长鞭立时腾空而起,卷起漫天鞭影袭向阿九。
这黑衣老头不是庸手,而是血河派地位仅在已故掌门之下的幽冥血奴――萧萧天!
一手余的鞭已有四十多年的造诣。
出于对阿九的重视,他这第一鞭就使出了余的鞭里功力力仅次于石破天惊的龙飞凤舞,一鞭既出,鞭影所过之处地上的砖石纷纷碎裂,碎砖碎石夹在漫天鞭影里像一阵沙尘暴一样铺天盖地地向阿九头顶压下……
“杀!”
阿九刚要出杀招呢,却不料听到无情、鬼手、叶子三人的喊杀声,然后还没等他弄清楚怎么回事,眼前漫天的鞭影就突然消失,那条金黑相间的长鞭和着那些碎砖石一起无力地落在地上。
阿九凝目去看那黑衣老头,却见他已被斩作四块散落在地上,血和内脏流得一地都是,旁边站着剑上仍在滴血的无情、鬼手、叶子。
“你们杀的?”
阿九有些不敢相信会是他们出的手。
叶子将左手里握着的长剑别扭地送进剑鞘对阿九温柔地笑笑没说话。
阿九把视线转到无情脸上,听到鬼手理所当然地说:“这老头胆敢当着我们的面偷袭杀死长刀,我们作为长刀的同门师兄弟自然要帮他报仇!”
阿九没有理他,看着无情胸口多出来的一条鞭痕等着无情的回答。
无情伸手摸了摸被抽碎露出胸口结实肌肉的鞭痕,淡淡地说:“此地还很危险!共死刀阵不能破!”
“所以你就用共死刀阵拼着硬受一鞭来帮我斩杀此人?”
阿九的表情很平静,不比无情的表情多一丝情绪。
见无情默然点头承认。
阿九心中冷笑一声。
如果是长刀被袭之前,他可能会相信无情,甚至会为他的顾全大体而赞赏,可在已经看出他“狐狸尾巴”的现在,阿九怎么还可能被他的外表欺骗?
“找死!”
独孤闲庭那边一声怒吼传来,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