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阎锡重视任桑,整个永夜阁上下都知道,当初为了替任桑守住雁门大人的威严,不惜亲自跳上擂台,一掌把雷戎打了个半死。
在永夜阁绝大多数人心中,任桑就是永夜阁的少阁主,未来的阁主。
唐兮也一直这般认为,她痛恨宁阎锡对她的十年虐待,更嫉妒任桑轻而易举得到了宁阎锡所有的偏爱。
明明她才是他宁阎锡的女儿,她身上流的才是他的血。
但她心里也清楚,宁阎锡之所以看不起她,不仅因为她是女子,更因为她是他练功的炉鼎阳奉阴违生下来的孩子。
无力感伴随了她整个年少时期,她也曾拼死拼活的训练,每一项技能都追求第一,只为向宁阎锡证明自己。
她那一届杀手考核,她一连挑战了数名甲级杀手,大放异彩,可结果呢,宁阎锡连半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直接点了任桑为雁门门主。
初出地宫就成为雁门门主,史无前例,所有人都羡慕他能得到阁主青睐。
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看着他后背纵横交错的伤疤,唐兮不确定了。
“包扎好了。”唐兮将手边的东西收拾好,声音里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沉闷。
闻言,任桑将堆叠在腰际的中衣扶起,他没穿外袍,宽大的中衣衣领松松垮垮,套在身上,露出结实的胸膛,他微微侧眸,透过面具,看向唐兮。
唐兮并未察觉他的目光,垂眸将染血的纱布,药瓶等一干物件收拾妥当,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转身欲离去。
手腕却被一把握住,粗粝的掌心磨得皮肤有些痛。
唐兮一顿,回眸,谨慎地看向还坐于床边的任桑,心中起了戒备。
银色的面具后,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凝视着她,瞳孔那般漆黑,照不进光,望不见底。
视线下移,是他袒露在外的胸膛,肌肉结实有力,皮肤却是惨白。
这是永夜阁所有杀手的特征,十年不见阳光,除了天生黝黑以外,绝大多数人的肌肤都透着不健康的惨白。
任桑察觉出她的目光,松开她的手腕,迅速将衣领收拢在一起,一点多余的地方都没露。
唐兮看着他的动作,脸色不妙起来。
什么意思?
嫌弃她看?!
“又不是没见过,”唐兮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往日在地宫里训练受伤,他们经常互相包扎伤口,那个时候也没见他遮遮掩掩的,“遮什么遮。”
任桑抬头,懒得与她谈论这种事,声音冷漠,淡淡开口:“如果雷戎去找你,把消息送回来。”
“凭什么?”唐兮语气不善,“就为了方便你们去抓他?”
“抓他是戒部的事,与雁门无关,”任桑直视唐兮,“我有话要问他。”
戒部是永夜阁专门负责刑罚的部门。
唐兮双手环在胸前,眯了眯眼,上下审视他,“你什么时候和他有话可谈了?”
小兮还在的时候,这两人就从不交谈,当时她把这看作是情敌之间的互不对眼,现如今小兮走了,这两人反而有共同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