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兮微微仰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些密密麻麻的卷宗竹简。
这上面记载的,不知有多少是见不得光的秘密。
那些杀人灭口,污蔑陷害,将秘密掩埋在地下,以为一切都天衣无缝的人,一定想不到,在雁门的某层书架上,某个卷宗里,他们所做一切都被记录在案。
唐兮半敛下眸,朝前方的走廊走去。
上一次回到总部,她也来过雁门,还在碰上了宁阎锡。
此次踏入走廊,唐兮下意识顿住脚步,聆听周围的声音。
确定前方没有人后,她才拐进过道,前路昏暗,唐兮摸索着走了近百步,眼前赫然是一座雕饰精美的大门。
这便是任桑的住所
抬手轻推,门毫无阻拦的缓缓打开。
踏入其中,是雁门最常见的东西,一排排弧形书架和堆叠紧密却井然有序的书籍卷宗。
弧形书架围成了圈,最中央,是任桑的书桌。
唐兮绕过宛如迷宫般的书架,走到正中,桌前堆叠着各种各样的纸张,却空无一人。
内殿传来嗦嗦的响声,唐兮抬眸望去,想了半晌,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她拿了证据快马加鞭,用不了天黑就能赶回去。
内殿属于任桑休息的区域,唐兮来雁门多次,还是第一次踏进去。
门没有关,唐兮自然而然地踏进去,入目,是坐在床榻边沿的一道身影。
背对着唐兮,赤裸着上半身,结实的肌肉上,横七竖八的布满了狰狞的鞭痕,血肉模糊的伤口向外翻卷,渗出粘稠的血来,是新伤,且伤了没有半个时辰。
从看到伤口那一刻起,唐兮身形便被死死定在那。
这样的伤口,她并不陌生。
曾经,在地宫的那十年,宁阎锡抽打在她身上留下的伤口,也是这般,因为宁阎锡用了内力,鞭子所落之处,不仅把皮肉翻卷出来,有时甚至深到可以看到骨头。
唐兮内心是说不出的震惊,脑中一连串的疑惑,宁阎锡不是一向很偏爱他吗,为何,会这般对他?
从她踏进来之时,任桑便已经察觉到,此时也能感受到她落在他后背的炽热的目光。
“证据在桌子上。”他冷冷道,此时,他正一点一点将药粉倒在纱布上,再用水浸湿,这样,一会儿就可以直接覆在伤口上。
唐兮没有动,凝着他的背影,语调很酸,嗓音却有些涩,轻哼,“我还以为宁阎锡对你有多好呢,也不过如此。”
任桑没理她,唐兮自顾自地说:“因为什么,该不会因为你输给了我,丢了他的面子,所以他抽你几鞭子泄愤?”
任桑手中动作一顿,僵硬着身体挪到面朝唐兮的方向,视线落在她有些幸灾乐祸的面容上,“你若现在不打算走,便过来帮我上药。”
他挨鞭子的事不能被永夜阁其他人知道,所以只能自己给自己上药,但伤在后背,多有不便。
唐兮扫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做梦吧你。”
说罢,白了他一眼,果断扭头朝书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