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炜气的把他拎到自己面前,蹲下警告他:“有屁的道理,你也是,再跟着他们看这些,我把你屁股给打开花,你信不信。”
江梓当然不信,刘炜就吓唬吓唬,根本就舍不得打他。
“你要好好读书,将来考大学离开这个地方知道吗?”刘炜语重心长,永远把他当小孩儿。
“噢,对对对,炜叔这心都快偏到天上去了。”程乾满不在乎的站在一旁,“我也是你从小养大的,你咋就没跟我说过要好好学习呢。”
刘炜瞪他一眼:“那你学吗?一天天的跟个小混混一样,拿刀架到你脖子上都不学。”
程乾嗤笑着气他:“炜叔,等我有钱了,我带着江梓去piao,天天带他看美女,到时候你天高皇帝远的铁定管不着。”
“你敢带着他去,我就敢拿着刀杀过去。”刘炜是老实人,但程乾不是,时不时整两句荤的,把刘炜气的涨红了脸。
江梓没忍住笑了。
沈雁书听见了动静,转过身来看着他,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瞳孔深邃,溺着贪婪的星辰。
她问他:“睡不着吗?”其实她想问,他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江梓带着笑意嗯了声,他还在想一个问题,亲情跟爱情有什么不同。
久久,他才说:“十岁之前我学习挺不错的,经常会拿着奖状证书回去,第一个就给刘炜看。”
刘炜,她知道,是那个很好,抬头纹很重的大叔。
“不管班级年级校级,大奖小奖,只要是奖状,他拿着都会很高兴,会向玻璃厂的那些工友们炫耀。”他眨了眨眼睛,侧过去看着窗外的黑夜。
外面在下雪,很小很轻的雪片。
他继续说:“十岁之后,我不爱学习了,成绩老是垫底,我以为刘炜会骂我,但他没有,他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在跟前唠叨,也不怎么跟我讲大道理了。”
沈雁书的手指抠着枕头,静静的听他讲述,可能就这一次机会,她要珍惜。
“我现在想学了,他却不在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不在了那三个字也听不清楚了。
他是最重情的,沈雁书却是最薄情的人。
神总是会把人分为两个极端,再让这两个极端在机缘巧合下相遇,愿融者相生,不融者走向更极端的极端。
“刘炜让我走出去,不要再回来,我说要把他一起带出去,他特别高兴,高兴到一晚上没睡觉,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睡着了被扣了工资。”他讲着讲着就笑了。
出现在他嘴里的人,不是给他的童年罩上阴霾的江明远,而是把阴霾挥开的刘炜程乾盛思卿他们几个。
沈雁书猜,他应该是想刘炜了,只不过因为是男人,不敢说出口,怕被嘲笑,怕被说矫情。
她刚想说话,就见沙发上的少年闭上了双眸,传来了很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得好快,不得不让沈雁书怀疑刚的他是在说梦话,如果不是那双好看浸着星星的眸子的话。
这一夜江梓又梦见小时候的一些片段,很欢乐。
第二天两人去爬了附近的山,山上有个许愿的寺庙,两人都去写了一块牌子,互不告诉对方。
原本下午江梓要进去了的,但想到沈雁书一个女孩儿待在酒店不太好,就又陪了她一晚上,第二天把她送到车站他才进去了。
沈雁书不是一个爱炫耀的人,但唯独喜欢在微博上明目张胆的讲述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只是寡淡的文字远远写不出他们之间的那种惺惺相惜。
初五这天又发了一套卷子下来做,江梓满分,全班都是满分,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他下午依旧到音乐室做题,《枷锁》这首曲子他差不多学会了,能够完整的拉出来,不是锯床腿。
时光飞速,大年一过,三中就开学了,他们还在浦海集训。
三月初油菜花满坡,桃花已经快谢完了,他们集训基地花圃里的那一树桃花看不出美来,秃的不成样子。
集训最后一天,他们去省上参加了竞赛,前八名有奖,江梓得了个第六名。
回去那天,秦歌跟他坐一趟车,她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要等四月份去参加全国竞赛了。
江梓最后一题碰了点儿运气,之前老古跟他讨论过相关的知识。
他刚下车闻见就扑过来抱住他的腿,刚疑惑这两人不上课时,秦歌才轻声提醒了一句:“今天周末啊。”
看他,都已经忘记了时间了。
沈雁书不疾不徐的走过来,拍了两下巴掌:“恭喜我大哥出狱。”
“去你的。”江梓无奈一笑,揉了揉闻见的头发,“都长了,待会儿去理发店。”
秦歌朝着两人挥挥手:“我爸来了,就先走了,再会了。”
江梓回应了她一个鼻音,挥挥手。
“小叔,有没有给我们带吃的?”闻见伸手捏捏他的书包。
他动了一下肩膀,书包从他肩上滑落,左手拿着肩带把包带到自己怀中,故弄玄虚道:“让我猜猜小见想要什么,是不是想要数码宝贝上面那个亚古兽的手办?”
闻见期待的点点头,又见他把手拿出来,除了他腕上的手表,什么都没有。
“我再找找看。”江梓扬起眉尾起心要逗他,“上学期期末考多少分?”
闻见咧嘴一笑,十分得意:“双科一百。”
“这么厉害——”他拿出手办,举过头顶,“看,是不是你想要的?”
“哇塞,好酷。”闻见伸手抓着他的衣角,满脸写着想要两字。
他问:“夸两句好听的。”
闻见看了眼沈雁书,配合他的幼稚:“全世界最最最好的小叔,全世界最最最帅的小叔。”
江梓给他了,再从包里掏出两盒糖果递给沈雁书:“走个过程,快夸。”
“……”沈雁书睨着他,照着闻见的台词搬下来,“全世界最最最好的……”
他曲着手弯把糖果收回来:“一点儿诚意都没有,连台词都抄小毛孩儿的。”
沈雁书动了动嘴唇,她该如何夸一个比闻见还幼稚的人。
江梓催促道:“快点儿,手酸了。”糖果包装盒是铁制的,蓝色的很有少女心,估摸着里面也装了好多糖果,他一般都不会买中看不中用的包装特精致,糖果没几颗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