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絮望着他低声笑了,这抹笑意一直蔓延至眼底,是来自胜者的傲慢。
没过多久,等到把陈怡怜带到车子上,方絮才给那群人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开了。
那群人拿着棍棒如同砸棉花一样朝他身上砸去。
此时的林忏狼狈的如同高三那年那个没权没势还妄图与别人争的少年,他闪烁了一下漆黑的眸子,找到一个间隙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忍着棍子打在身上的疼痛,乱挥着手上的蝴蝶刀,看到他手里的刀,那些人才忌惮的往后退了两步,不过须臾又准备扑上去。
林忏双手握拳,看准时机抬起右脚踢在一人的颈窝,随后拉住另一人的手臂给了个过肩摔,看着余下的一人,他借助小山丘的弧度跃起给了他一个左勾拳,直接把人压在地上。
“丁远。”他给了丁远一个眼神,然后不管不顾的往即将开出来的车跑去。
丁远心惊胆战的喊住他,放倒了其中一人:“林忏,你不要命了?”
车即将开往大路上,林忏发了疯一般朝车与大路的连接点跑过去,试图用身体挡住前行的车。
“林忏!”丁远紧张的拧起整张脸,找到个间隙逃走去追他。
丁远叫来的那些人还在与方絮留下的人搏斗,丁远立马吼了就近的人拦住林忏。
林忏看着越来越近的车子,一旦放走方絮,就意味着陈怡怜会背他带走,越来越远。
丁远还在替人着急,他叫的那人直接从小坡上滑下来准备截住林忏,不料他跑太快了,那人扑了个空。
那人还在不放弃,爬起来就追了上去,许是长时间的搏斗和奔跑,林忏体力有点没原来那般,他跑得越来越慢,直到被人拉上衣角一把扯了回来。
方絮的车从他面前驶过,掀起的风把林忏潮润的发翻了起来。
“陈怡怜——”林忏被人紧紧抱住腰,他极力往前奔,可惜那人就像一座石墩一样一动不动。
丁远跑上来一起拉住他:“我让人在国内的机场口守着了,林忏,你别这样,太危险了。”
他望着远去的车子,头一次竭尽全力嘶吼着,像是骄傲和自尊被人狠狠击碎,但那种心有不甘和自责又明显大过于骄傲。
“为什么拦着我。”林忏拉着丁远的衣领,愤怒着盯着他的双目,接着手下一使劲把他推过去。
可能是没见过这样的林忏,丁远一时间懵了,还没反应过来林忏已经上了大路,扶起倒地的摩托插上钥匙启动追了上去。
丁远喊上那群人,开着车跟了过去。
他一刻没停留,直接去了私人飞机所在的地方,和丁远一块儿回国了。
林忏闭上双眼让自己静下心来,丁远在一旁安慰着:“还没有到最后,国外国内我都喊了人守着,只要他们一出现就上去围住,你先别着急,还有,老板娘不是带着你送给她的手表吗,上面有定位,我一下飞机就去查。”
对了,还有手表,里面装了定位的。
“随时带身上。”
“不就是块手表吗,还随时带身上。”
“是我。”林忏静静的看着她的脸庞,“如果你走丢了,别害怕,你对着她说句想我了,我就能找到你。”
陈怡怜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真的。”
林忏攥着拳头,手心里出了一层汗,他脸上挂着打架的时候弄的伤痕,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但要静静的坐七八个小时,他怎么也觉得难受。
这次他真的食言了,明明信誓旦旦的说好这回出国是为了保护陈怡怜的,明明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可以把陈怡怜带回国了。
下了飞机已经是国内时间凌晨六点十三分,林忏马不停蹄的去往机场,却被告知方絮已经成功将陈怡怜带离了机场。
这无疑是当头一棒,林忏咽了咽唾沫,站在毛毛细雨中深吸一口气,折回坐上了车去了二十三楼人间。
“查到了,不过这个红点一直在移动,好像是去往歇与酒庄的,就是周家那个超级大的酒庄。”
这个酒庄在一个多月前,就被方絮拿到手了,现在带着人去酒庄,恐怕这个酒庄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普普通通的酒庄了。
丁远顿了一下又说:“经过这些天对周遇行的了解,我觉得这个酒庄是有地下室的,之前罗少爷说周家就很阴森,底下有三四层,还有隔间,我在想这个酒庄估计也没那么简单。”
知道陈怡怜所在的位置,林忏这才放下心来,但他不能打草惊蛇,贸然前去,会让方絮怀疑陈怡怜身上装着定位,万一他又把陈怡怜给转移到别的地方,再发现她的手表,那之后恐怕会更加艰难。
丁远看着他:“现在该怎么办?”
林忏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大雨,阖上疲倦的双眸,声音低到只剩下气音:“见个人。”
“哦,那我去安排。”丁远又想问他需不需要回家一趟,但没来得及开口,林忏就用极其轻微的声音下了逐客令,像是忍出来的:“让我静一静。”
丁远听着他的声音,心里有些难受,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便抬脚离开办公室带上了门。
两秒后,他就听见,一个玻璃杯粉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稀里哗啦许多东西倒地的声。
林忏将脑袋埋得很低很低,十指伸入发丝间,无助又迷茫,窗外的雨格外嘈杂,衬得整个空间闷燥极了。
地板上散落着纸张文件和碎掉的玻璃摆件。
雨下个不停。
—
方絮把陈怡怜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除了有一道门外,没有其他通往外界的口子。
陈怡怜将将醒过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不是陈家常用的建筑材料和风格,但是里面的摆设很是熟悉。
不久后,方絮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走了进来,他把面条放在桌子上,轻声说:“把面吃了。”
“你把阿忏怎么样了?”陈怡怜望着他。
“杀了。”方絮毫无感情的回复她的问话,“他太能打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杀了他。”
陈怡怜刚想起身,却看见脚上拷着铁链,她依然不相信方絮的三言两语,跪坐起来怒问:“我他妈问你林忏现在在哪儿。”
“我说了的。”方絮忽然走过去坐在床边,他勾唇阴狠的笑了笑,“我让人将他打死,丢进海里喂鱼,他一个酒吧里卖的生的哑巴凭什么跟我比,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