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合租那年,我十七岁,他刚转学过来读初一,读了一年半就又转学走了。”
他转学很频繁这一点陈怡怜知道,他读书的阶段可能就在岑安十六中和南城八中待得久点儿。
姚燃说:“我高中部,他初中部的,那个时候刚好听说他在找房子,我正好差个室友,就加了他。他出来住这件事情,他家大人好像不知道。”
“他主意正得很。”陈怡怜哼声,“想干嘛就干嘛,谁也拦不了。”
姚燃淡淡的笑了笑,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诶,这点其实我刚开始就看出来了,他不和别人说话,像一个目标很清晰的大人,每天都有自己的计划。”
陈怡怜冷漠着一张脸,看上去高冷极了。
姚燃看出了她的心思:“陈小姐还在生气吗?”
陈怡怜摸着下巴问:“你说我要是过去绑他,他还会不会像年轻那会儿一言不合就跑掉?”
“……”姚燃替人捏了一把汗,“不是吧,犯得着去绑回来吗?”
“你继续讲你的。”陈怡怜瞄了他一眼,“我就是想想。”
“不至于不至于。”姚燃诚恳道,“绑回来太低级了,要干就干票大的嘛。”
“哦?”陈怡怜突然间来了兴趣,连觉都没了,她看过去,“怎么干大的?”
姚燃压低声音说了一长串,陈怡怜认可的点点头,竖起大拇指:“你这人能处,朋友说卖就卖。”
“低调嘛。”姚燃会心一笑,“问对他的了解就这些了,男人嘛。”
陈怡怜心头的不愉快消失了大半,一只手撑在床上:“说说。”
姚燃一头雾水:“说什么?”
“他的十一二岁。”陈怡怜坏笑了一下,“捏着一些把柄在我手上,威胁威胁。”
姚燃:“他又不怕威胁。”
陈怡怜疑惑道:“他不怕威胁?”那她那些年怎么一威胁一个准儿?
陈怡怜不信。
姚燃点点头:“他这个人,软硬不吃,就算拿刀架到他脖子上他也不会低头,那区区威胁怕什么。”
陈怡怜瞬间噤声了,她觉得林忏很好威胁的啊,早前她拿过强吻他来威胁他跟着自己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后来又拿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威胁他,让他主动亲自己。十次有八次都能成功,屡试不爽。
哦。
陈怡怜忽然懂了。
这他妈就是欲拒还迎。
没想到林忏这人闷骚啊,简直比严陈安还要闷骚,不对,严陈安是明着骚。
想着,陈怡怜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姚燃:“……”
她忽然才发现旁边有人,蠕了蠕唇瓣立马严肃起来:“你这人怎么回事儿,讲事情讲到一半。”
“我的错我的错。”姚燃好言好语,又回到刚开始那个话题,“那个时期的他很焦虑,但又不对别人说,他喜欢一个人待着,从来不交朋友,刚开始我以为他是聋哑人,还特意在网上学手语,就是想跟他交流交流,然后他这人也欠揍,愣生生的看着我每天对着他打手语,也不说自己不聋不哑,搞得我像个小丑一样。”
陈怡怜深有体会,没追到他之前,他就是这么敷衍了事的,压根就不想和她多谈。
“后来是我家里的原因,就有人上门来追债,他听见动静就出来帮我解围。”姚燃说,“还好有他,不然我真的打不过那人。就那次以后,我才知道他会说话,也能听见。”
陈怡怜轻声道:“他有自闭症,是后天的。”想了想又说,“但我总觉得那不是自闭症,是心理上的问题,他心里有太多的疙瘩没有解开。”
“所以你学心理是为了他?”姚燃问了句。
陈怡怜嗯了声:“我这个人又没有什么理想,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一辈子大手大脚挥霍啃老,家里的钱也够我花的。”
姚燃笑。
“哪知道我一遇到他,就把我的后半生给交代了。”陈怡怜淡然一笑,“有了一个小目标,把他的心理疾病给治好,想和他结婚,一辈子在一起,想生个孩子,换个地方生活。”
“我发现你好爱他。”
陈怡怜:“不,是他好爱我。”
像陈怡怜说的那样,林忏表面冷冷的,但他的爱都藏在细节里,他不会说甜言蜜语,也不会和陈怡怜吵架,有时候她无理取闹了一直叭叭叭的念叨,林忏就听着,等她叭叭够了就吻他,或者打个岔她就忘记自己原本想说什么了。
——
“我等了你三十分钟,你们班有人说你去打球了,我去球场找了你好久,结果罗星洲说你今天值日打扫工区,我他妈又去工区找你,你们班的人告诉我你被老师喊到办公室去了,行,我去办公室找你,你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或者发个消息啊,你是不是忘记了还有我这个女朋友?”
林忏拿出手机翻开聊天记录递给她:“下午四点十二,我发过消息。”
“你什么态度?”陈怡怜伸手拉住他胸前吊着的校牌,“你就说你什么态度,不耐烦了是吧?”
他木着一张脸,滚动了一下喉:“我没有。”
陈怡怜秉着一副无赖的样子:“你没有?我看你就是有。”
林忏没辙,认栽的点点头:“那就有。”
“狗东西,终于说实话了。”陈怡怜怒气腾腾的站到他面前,气鼓鼓的质问,“说,是不是看上哪个小妖精了,我看最近你们球队训练,有个女生天天往你那边跑,是不是她?”
林忏右肩挎着书包,塌了一下肩眉眼很是平静。
陈怡怜哈了声:“果然是她,崽总,我……”
林忏身后把她揽在怀里,紧接着就是一辆自行车飞快的从旁边擦过。
“陈怡怜,看路。”
“……哦。”被这么一打岔,陈怡怜都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她下意识的哦了声。
“糖葫芦吃不吃。”林忏问。
“甜的吃了要胖。”
林忏不经意的扬了一下眉毛,松开她走在前头。
陈怡怜更想不起刚才为什么而生气了,她加快脚步跟上去,突然又想说话,林忏指了指前方。
“哈?”陈怡怜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什么都没有,不解的回头。
“没看到就对了。”林忏很冷静的说,“因为我也什么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