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怡怜四处摸了摸,再掀开自己衣服口袋看了一眼,慌张的站起来:“林忏呢?哪儿去了。”
林忏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想为什么自己会送这个傻逼回家,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是不是被我扔垃圾桶了。”陈怡怜说完就要去刚才的垃圾桶找人,林忏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冷冷道:“坐下。”
“你是谁?”陈怡怜扳着他的脸,舔了舔他的唇角摇摇头,“不甜。”
林忏深吸一口气,默念自己不能跟一个醉鬼计较,不能把醉鬼扔在大街上,不能纠结醉鬼是不是吻了他。
她舔舔嘴唇,回味着:“嗯——冰冰凉凉的,有点儿像凉糕的味道。”
他早有预料的坐远了点儿,防贼一样防着陈怡怜。
“我想起来了嘛,你是林忏。”陈怡怜戳着他的脸,抱起他的手臂说,“走吧,我带你去见爸爸。”
林忏虽然疑惑,但还是拿起书包起身了。
陈怡怜牵着他的手指,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一道短促的灯光晃了一下,陈怡怜挡了挡眼睛,一看,是自己家的司机。
林忏把陈怡怜塞车内,转身欲走,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拍打车窗的声音,司机赶紧帮陈怡怜摇下车窗,她皱着眉头急着喊道:“林忏,我还没带你去见爸爸呢,快上来啊——”
林忏站立在原地看着她,见她执意要带自己去,便说:“下次吧。”
“那好,你一定要记住了,记住了嗷。”
林忏点点头。
四天后的周一晚上,陈怡怜照常来网吧找他,他正在吧台擦杯子,陈怡怜双手撑在吧台上,俨然不记得当晚的事情。
林忏看了她一眼,继续擦杯子。
“为什么不理我?”陈怡怜拿起一个被子把玩,抬起眼眸不爽的盯着他。
林忏没说话。
陈怡怜打量着他的侧脸:“今天你被罚站了,是为什么?”
今天周一,林忏没穿校服,早前听人说过,她带着那抹玩味的笑意,明知故问道。
“问你话呢。”陈怡怜死皮赖脸的拉拉他的袖子,厚着脸皮笑了笑。
林忏拿着杯子走开了。
“喂。”陈怡怜追上去,“你校服哪儿去了?”
“丢了。”林忏答。
陈怡怜问:“丢哪儿去了?上个周四我都看你穿过。”
林忏不想和她说话。
陈怡怜:“上个星期,我没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林忏看着她,终究还是开了口:“你翻了垃圾桶。”
陈怡怜秉着一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态度:“不可能,我家司机没跟我说过。”
林忏一边擦着杯子一边淡淡道:“你浑身是垃圾。”
何止这些,她衣服上沾满了别人吃剩下的粥。
“……”陈怡怜面色逐渐难看起来,差点儿反胃。
林忏抬起眼眸反问:“还用我说吗?”
陈怡怜:“不可能,我酒品没这么差。”
嗯,她酒品好着呢,好到怕浪费粮食,把林忏拍到地上的馒头捡起来塞林忏兜里。
那也没办法,林忏没照片,说出来她不信。
“你是不是骗我的。”
“我不撒谎。”
“……”陈怡怜先溜了,起码要等人把这档子事情忘掉了她才敢过来。
那时的他不喜欢和别人说话交流,陈怡怜还是第一个让他说这么多话的人,虽然更多的时候都是被逼着的。
林忏耳朵边上消停了没两天,陈怡怜阴魂不散又找上来了,他刚打完篮球,坐在球场边上的白色长椅上休息,陈怡怜走过来把一套新的校服扔他怀里:“给,我斥巨资让后勤部那边给你做的,别提我喝醉了的事情。”
林忏给放旁边,冷漠的拒绝了:“不用了。”
陈怡怜咬牙切齿:“什么叫不用了?”
林忏拎起书包站起来:“我去后勤登记了。”
陈怡怜赶紧拿起校服追上去:“诶,我这里有现成的,你给退了不行?”
林忏顿了顿说:“不行。”
陈怡怜转了转眼眸,笑道:“如果我让人给你退了的话,那你下周一又要被罚站了。”
林忏回应了一个鼻音:“嗯。”
陈怡怜小跑上去:“嗯是什么意思,那我给你买的你不要?”
林忏说:“不要。”
陈怡怜:“为什么?”
林忏没回答她,加快了脚步,陈怡怜也从小跑变成了跑步,跟了没几步就气喘吁吁,她耍无赖拉着林忏的书包:“这本来就是我赔给你的,你不收着我心头过意不去,总想着……”
她话没说完,林忏停下来冷笑了一声,问:“什么?”
陈怡怜给他一拳:“你知道还问。”
林忏站在原地,望着原处若有所思,很久之后,他才往对面指了一手。
那头是一个垃圾桶,陈怡怜又变了脸色,一股脑把校服塞他怀里,转身走了。
林忏还未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校服。
—
陈怡怜抬头看着他,眼神有些贪婪,更没打算收回来。
她十分多变,连她的朋友都说,时而妩媚时而高傲时而冷漠,她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但即使再多变的性格,她也不再是爸爸口中那个温婉大方的怜怜,她现在只是林忏的陈怡怜。
跳完一整支舞,陈怡怜才牵着林忏下场了,她借故把林忏拉到走廊,将他抵在墙上,笑得犹如一朵蔷薇般妖冶:“阿忏,我想带你去见爸爸。”
林忏没带犹豫的点点头。
陈怡怜亮着一双眼睛,像他介绍着:“我爸爸人很好的,很幽默风趣,很温润儒雅,很有气质,总之说不完的好。”
之前很多次陈怡怜想要带他去见她的爸爸,但都被陈振贤拦下来了。
“我爸爸一定会喜欢你的。”陈怡怜说,“他说,不会让我成为巩固家业的牺牲品,会让我有自己的选择,会让我和我喜欢的人结婚的。”
陈怡怜六岁那年,正是陈昼去世,同年,方絮来到陈家。
那天陈昼刚下葬不到一个月,陈家老爷子宴请了社会高层人士,给他的小儿子举办了一场很隆重的欢迎仪式。
陈怡怜站在窗边,俯瞰着窗外的红地毯,彩色气球,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手里的兔子玩偶已经被自己捏变形了。
保姆过来敲门,轻声哄道:“怜怜,和阿姨下去好不好?”
陈怡怜拿着兔子打开门,笑着答应了:“好啊。”
刚一下楼,她就往主台走去,站在那个怯生生的十来岁的男生面前,趾高气昂的盯着他。
她从桌上拿起一杯酒泼在他身上:“我告诉你,你叫方絮,我爸爸只有一个姐姐,没有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