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去过一次,我八岁那年,岚姐带我去过,让我认识一下里面的人,后面怕陈振贤起疑心就再没有踏足过蜀南。”陈怡怜继续道,“外界只知道我爸的那块手表可以让业内大佬给几分薄面,有了手表几乎可以顺风顺水,但是呢,我爸爸最后留给我的音频里说,如果有一天陈家不在了,或者是陈家的人对我不好,我就拿着手表去蜀南,那里可以保护我,我爸爸说,世界上能够保护我的地方就是蜀南,因为那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没有依靠谁而存在。”
林忏煽动了两下眉睫略微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走到边上把手掌上的药膏清洗掉,随后问陈怡怜:“后背还疼吗?”
“还好。”陈怡怜棕色的眼珠一眼不眨的跟随着他,“你听到这些怎么都不惊讶?”
林忏蹲下来从冰箱里拿了个冰袋出来,愣了下说:“你爸爸很爱你。”
陈怡怜不经意的叹了口气,忽而兴起:“有时间我带你去倾夏吧?就是倾夏科技,你应该有听说过。”
“听过。”林忏中肯的点点头,他不太了解商业场上的事情,但是陈昼,倾夏,还有那一块手表他有所耳闻。
先前不知道倾夏是作连接陈家和陈昼名下产业的纽带作用的,陈怡怜对他没有防备心,把这么多秘密都对他说了出来。
“我妈妈叫夏应眠,当年是我爸爸对妈妈一见倾心,所以给他们的定情之作取名叫倾夏。”陈怡怜笑道,“她有一米七几,我看过照片,有种自由随性的美,其他的爸爸没说过了,只听岚姐提过一句,她是少数民族的,至于是哪个民族的我就不知道了。
朱斌你该知道,他爸就是我爸爸一手扶起来独立出去的,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敢跟着他出去鬼混了吧,他除了有点儿嘴欠,其他的没啥坏毛病。”
林忏很认真的在听,陈怡怜没有半点防备全盘托出,包括她姑姑姑父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全然告诉了林忏。
两人相视了良久良久,陈怡怜莞尔一笑,抓住他的手腕,仰头像是刻意的凑近他,她的唇瓣轻轻碰了碰,声音魅惑至极:“我把底牌都告诉你了,你什么时候娶我?”
林忏被她一阵一阵的情绪弄懵了,他垂下脑袋盯着她的双眼,分明她的眼里还残留着刚才那一抹悲伤,纵使她的话题转移的再快,林忏依旧能懂她心头所想。
许是陈怡怜觉得自己太过于矫情,又许是心头突然而来的委屈,让她没忍住告诉了林忏,过后想起来又不忍他心疼。
虽然林忏平时冷冰冰的,但是心思一样细腻敏感。
这个问题恰恰问到了林忏从来没有想到的,又或者说是林忏没想过走到那一步,人人都说她陈怡怜是个疯子,喜怒无常,喜新厌旧,刚开始对一件事情很上心,但是过不了多久那股热情消散掉之后,没准会把人一脚踹开。
林忏明确的告诉过她,即便是将来她离开了自己也没关系,他坦然接受一切拥有和失去,他不想在年少时错过对自己来说最弥足珍贵的,陈怡怜是其一,也是唯一一个在青春里他觉得失去了就是遗憾的人。
陈怡怜炙热的眼眸在他沉默的这个瞬间有些许的暗淡,林忏忽然一把拥她入怀,声音急切又坚定:“我要娶你,我会娶你。”
他不敢说时限,因为他怕陈怡怜喜欢自由觉得早早结婚会拴住她,他又怕陈怡怜觉得自己不回应娶不娶她而感觉到失落。
年少的情感热烈,蒙昧,无畏,迷惘,怕自己没底气又怕自己不坚定,怕自己没表述清楚平添两人的隔阂,又怕自己太过于年轻口说无凭。
怎么办。
他因为太喜欢她了,所以他不甘愿放弃,又因为太喜欢她了,所以揣度她想要去过什么样的生活。
陈怡怜愣了好久好久,这个怀抱比以往的每一个都要重,林忏的心脏依然热烈,一下又一下的牵动着她,她无法看见林忏是怎样一副表情,只觉得他的心脏跳动比以往要快些,牵引着自己的心脏与他共振着。
她的双手缓缓伸上,交叉环绕在他的脖子上,将头埋进他的颈窝。
“陈怡怜。”林忏依旧连名带姓的喊她,只是这个名字似乎被他赋予了更多温意的情感,他的侧脸紧紧挨着陈怡怜的头,“你可以尽情的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喜欢花喜欢海,喜欢山喜欢月亮,去看一切你喜欢的事物,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等我们大学毕业后,如果你想结婚了你就悄悄告诉我,如果你不好意思,就让我陪着你去看婚纱,我会懂。”
他不敢说他比任何人都要爱陈怡怜,因为在他来之前,她所拥有的爱都来自于一个爱女儿的老父亲陈昼,从她的话语里能清楚陈昼很宠爱她。
但他敢说,陈怡怜是他年少时就认定了的唯一的妻子,再不会有别人。
陈怡怜点头说好,喉咙发出的这个字细若蚊声。
——
林忏眉头微皱,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陈怡怜的睡颜,欲伸手拂掉她眼角滑落的泪珠,又怕惊动她,从而变得局促起来。
本该在这场局中付出代价的却独善其身,而原本无辜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被让这代小辈的童年时光,少年时期悲苦着,李惟辜妄岚在这群魔鬼手下成为了一生的遗憾……
“阿忏,阿忏……”陈怡怜浑浑噩噩的说起了梦话,捏着被子的双手手背上青筋凸起,额头上的汗珠润了发丝。
林忏坐近了些,赶忙抓住她的手试图给她安全感。
“我害怕,阿忏。”陈怡怜不安的缩成一团,“救我,这里好黑,阿忏……阿忏。”
“我在这里。”林忏拍了拍她的胸口试图让她放松下来,“别怕,我是林忏,我在这儿。”
一瞬间陈怡怜安静了下来,只是脸上的汗珠越来越明显,额前的碎发已经湿完了,林忏替她把碎发拨开,攥紧她的双手。
“林忏,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我要杀了你……”
“滚,滚开,别动我。”陈怡怜甩开他的手,“你再动我一下,我把你的手砍了喂狗,滚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