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怡怜一鼓作气骂完,便挂掉电话把手机扔沙发上。
当她看到林忏的那一刻,所受的委屈都不是事儿了,她也不想当着林忏的面哭。没曾想方絮这个人偏偏打电话来拱火,让她积压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她自以为自己把情绪掩藏的很好,可林忏还是发现了异样,他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走进,小心翼翼的瞥了眼陈怡怜,随后走过去在储藏柜里拿了一瓶红酒过来。
陈怡怜扯出一抹笑容:“你这样拿潇姐珍藏的红酒出来,她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酒不就是拿来喝的吗?”林忏拿起开瓶器打开红酒,顺手取来两个杯子,将红酒倒在杯子里晃了晃,然后倒入另一个杯子里递给了陈怡怜。
红酒的香气瞬间弥漫在这个空间里,香醇而魅惑。
陈怡怜捏着高脚杯慢慢悠悠的晃了两下,像是在看一件绝美的工艺品那般静静欣赏着:“你是瞎拿的?”
“不是。”林忏把剩下的红酒慢慢倒入醒酒器中,抬手将醒酒器转了起来。
陈怡怜嗤了声,拿起红酒浅浅抿了一口:“要是你每次都拿最贵的招待我,估计潇姐得哭晕在厕所。”
林忏想说,她的酒哪一瓶不贵,但是自己拿的又是贵中贵,想罢,他侧头往陈怡怜望过去,问:“你认为我只是在招待?”
“不是吗?”陈怡怜搁下手中的杯子,“我每次来两极你都会拿很多稀奇的食物给我吃,还有潇姐的红酒你也开了很多瓶。”
林忏静默着,眼神从陈怡怜的脸挪到慢慢悠悠停下来的醒酒器上,过了会儿,他郑重又笨拙的开口说:“陈怡怜,我这是在哄你。”
陈怡怜愣住了。
林忏拿起一颗很漂亮的荔枝剥开皮送到陈怡怜嘴边,温声道:“你不是不高兴了吗,我是在哄你。”
陈怡怜闪烁的眸子一时间还不知道该盯着他看还是该转移,他倒一点儿不避讳的往这边看过来。
他的眼神又撩又欲,陈怡怜跳动的心前所未有的漏了半拍。
“现在,开心点儿了吗?”林忏又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荔枝剥了起来。
陈怡怜故作镇定的嗯了声,将眼神滑下落到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
他的手没有一点儿茧,在电影轮涣的灯光下青筋分外明显,看了半天,陈怡怜意识到不对劲立马慌张抬手拿起高脚杯喝了一大口红酒。
林忏见她的举动有些疑惑,不过没明问,他把荔枝放在果盘中起身去开窗帘窗户。
“你开窗户做什么?”陈怡怜不是很明白,便问了句。
林忏盯着她的脸说:“你的脸很红。”
窗帘窗户拉开之后,林忏才看清陈怡怜的脖颈也红了一片。
陈怡怜被自己口水噎了一下,埋下脑袋咳嗽两声,又听林忏说:“这瓶红酒度数有点高。”
他折回后又在藏酒的橱柜里找了找,最后又拎着一瓶酒走了过来,慢慢解释道:“这瓶年份比那瓶久,度数没那么高。”说完,他拿起开瓶器准备打开这瓶酒,陈怡怜伸手眼疾手快的按在他的手背上。
“别。”陈怡怜抬眼盯着他深邃的眼眸,“暴殄天物了都。”
林忏没一点儿迟疑的拨开她的手,执意要开酒。
陈怡怜舔了舔嘴唇小声的笑道:“真的不好,毕竟这些都是潇姐珍藏的酒,拿来哄我大材小用了。”
林忏其实想说,她不会介意的,但是又怕陈怡怜心里过意不去,便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林潇发过去,其余的半个字没说,然后开了酒倒在另一个醒酒器里了。
陈怡怜有些无奈,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感动大于其他的情绪。
不到一分钟,林潇便回复道:『要喝你拿橱柜最下面那一层第二瓶,口感比你拿的这两瓶好。』
看到这条消息,林忏回复了一个好字就起身去拿林潇说的那一瓶酒去了。
陈怡怜状况之外,拿起酒杯朝后面瞄了一眼,只见林忏拿了第三瓶红酒走了过来。
“别拿这么多。”陈怡怜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红酒,真怕一个不留神他又给开了,“真喝不了,放着吧,下回,下回喝。”
林忏浅浅勾起唇角,不过两秒而已,接着他拿起桌上的高脚杯:“我妈对这些不是很稀奇,那满柜子的酒全是徐檐南给她带回来的,今天空了两瓶,明天又会给补上。”
“姐夫这么爱潇姐啊?”陈怡怜用手指轻轻拂过瓶身的英文,最终把目光落到自己最为敏感的字母上,“这酒,我家里也有一瓶。”
林忏眼尾动了动,等着她的下文。
“当年我爸妈结婚时,新城许家送来的礼物之一,偶然一次听到别人说过,国内外加起来已经不超过十瓶了,价值超过五千万了。”陈怡怜啧了声,把红酒放到桌子上,“姐夫这也能淘到。”
林忏对于这些一无所知,只知道徐檐南会为了哄林潇开心,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能给摘下来,只不过星星摘下来十分大,占地方。
她拿起酒杯与林忏碰了下:“跟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
林忏看着她杯里晃着的酒,压着声音道:“我也是。”
听到他这句我也是,陈怡怜满足的笑了下,随后丝毫不优雅的将小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林忏观测着她的表情,欲从她的表情里捕捉到她任何一丝与现下不对等的情绪。
他抬手继续给陈怡怜把红酒倒上。
不知道怎么回事,陈怡怜半句话也不说,独自一人连着喝了好几杯红酒,与其说林忏成了陪衬,倒不如说林忏原本就寡言少语,不知安慰的话。
“林忏。”陈怡怜忽然喊他,接着掖下眉眼不明的笑了一下,“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装的下我软弱的地方,我也不想浑身带刺,我也想变成爸爸口中那个温柔善良,那个大方优雅的陈怡怜。”
她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望向他:“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陈怡怜并不懦弱,我陈怡怜不好惹,让他们觉得我陈怡怜就是个疯子,我才不会被所谓的豪门联姻给束缚,如果我真的温柔善良,大方优雅了,或许我就被许配给了谁谁谁当做未婚妻,我爸爸去世的那一刻,我就没有后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