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门房高声唱喝,门内迅速有小厮出来,对着三人躬身行礼,请三人入内。
李复叮嘱伍良业等人在门口等候,自己三人则是随着小厮前往灵堂。
灵堂就设在前院大厅大厅之中,外面院子搭建了棚子,府上窦轨的家人跪在灵前。
停灵已经有三日,灵堂前的家眷,早就流干了眼泪,面色苍白,神色悲痛。
家中最重要的顶梁柱去世了,从最开始的悲伤,彷徨,不安,到现在,接受,麻木,强撑精神,支撑着迎来送往,不失礼仪。
若说起来,人去世停灵,不断的有人来祭奠,家人忙碌起来,接待亲朋好友,反而心情不会一直都沉浸在亲人去世的悲痛中,反而是出殡过后,家中没有来这么多人,突然一下子,空唠唠的,才会让人悲痛。
虽说酂国公也是家大业大,府上亲眷仆从不计其数,可是主君的地位摆在那里,这道坎,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
窦奉节身为继承酂国公爵位的嫡长子,这三天的时间,他要支撑起整个门庭,他再也没有父亲能站在身边为他遮风挡雨了。
而经历父亲去世的窦奉节,也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在应对前来吊唁的父亲的生前好友以及朝中同僚,表现也是越来越成熟稳重了。
李复三人来到灵前,恭恭敬敬的祭奠了窦轨。
窦奉节在一旁还礼。
眼下这个时间,前来祭拜的,便只有他们三人。
“我与你父亲虽然没有很深的交情,但是我两次去临颍,你父亲在洛阳,帮衬了我许多。”李复感慨:“还未曾来得及与你父亲把酒言欢,世事无常啊。”
李复与窦奉节交谈着。
“父亲早年间征战沙场,身体伤了根本,以往虽说身体总是不爽利,可是如今一走,对于家中人来说,也算突然。”窦奉节强撑着,脸上扯出一抹微笑:“不过,即便如此,家中人除却接受这个现实,也别无他法了。”
人已经走了,还能如何呢?
强撑罢了。
窦奉节这个亲儿子在长安,都未曾能见自己父亲最后一面,人世间的遗憾,也莫过于此了。
“三个月前,窦都督曾经去过临颍,去过那边的服务区。”姜确说道:“我与窦都督坐在一起,喝酒畅聊,窦都督还提起过你。”
虽然不知道后续父子俩人之间是否有过信件来往,但是姜确觉得,有些话,还是与窦奉节说一说,或许也能宽慰一二。
“窦都督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所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就是窦家了。”
窦奉节眼神一亮。
“父亲他........可有说过什么?”
“虽说放心不下,也只是放心不下你最初接管整个家中,会有所不适应,担心他无法为你支撑太久,但是,他仍旧认为,你是个很优秀的人,将来窦家交给你,他放心。”
不是不放心儿子接管家业,而是担忧儿子将来是否辛苦劳累。
虽然大家族中人,早晚有这一天,可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无比希望这一天来的晚一些。
他能够为自己的儿子,为自己的家,多遮风挡雨一日,也是好的。
儿子太年轻,他要拼一把。
他做的越多,未来,儿子的路就越顺畅,就越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