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参加典礼为的就是告诉皇上,朝堂有诸多的不公,朝堂的许多官员对臣的父亲实在针对,臣不想…不想在让他受苦,古言说不孝有三,其一,阿意曲从,陷亲不义,其二,家贫亲老,不为禄仕,其三,不娶无子,绝先祖祀,臣犯了其中的两条。
臣参加典礼,是一味听从了母亲的话,希望进入后宫给父亲谋取好的仕途……但其实进入后宫并非臣所愿。臣家境贫寒,明明中了科举却没有荒废了臣的仕途,是第二条,没让臣的父母能够因为臣过上好日子……”
听着陈知书的话,云青竹睨了一眼他旁边的少女,他马上说:“此事与楼依依没有任何关系,皇上莫要因为我责罚依依,依依,快跪下。”
楼依依听着陈知书的话,赶紧一起跪下,楼依依瞧着旁边的男人,他面上美玉无瑕,薄薄的唇,色淡如水,他身上还有乌木沉香和古书的味道好闻到令人心颤,就一样,楼依依突然觉得陈知书也没有原来想的那么懦弱怕事。
绿湖瞧见这样,“你们!你们!你们知不知道皇上说出去的话没人能够抗旨,你们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吗?你们是忤逆!你们是要被砍头的!”
“行了绿湖,不要再说了,既然陈公子不愿意就算了,朕也不是非要陈公子做妃子不可,既然陈公子都说了,那罚是必须要罚的。”云青竹迎着他的目光,微不可察的笑了笑。
“陈父亲辞去原有官职,在家里休息吧,至于陈公子,朕就罚你代替你父亲的官职吧,既然你父亲在仕途不平坦,你又要兼顾孝道和你母亲的意思,那你就去朝廷为国出谋划策吧。”
陈知书叩下头,紧接着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谢皇上!陈知书叩谢皇上!”
没听见女人回应的声音,只听见御卫军从他身边走过,步伐铿锵,骏马嘶鸣一声后,蹄声便阵阵响起,伏在地上的少女抬起头,瞥见两匹通体黝黑的千里良驹从两人身边走过,车梁上悬挂的金铃作响,金色的光芒刺痛着双眼,马车四周在阳光的照耀下雅气十足。
楼依依瞧着,仿佛能从镶金嵌宝的帷幕下瞧见里面端坐的女人,刚刚知道她是皇上后,楼依依一直没敢仔细瞧她,看着她就要离开,楼依依才仔细看起帷幕里的人。
女子精致的鹅蛋脸上略施粉黛,淡扫娥眉眼含春,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平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她似乎是察觉到了楼依依的视线,眼神中的坚冰动摇一下,随即马上恢复了一片清冷淡漠。
“楼依依,你还在看什么?你刚才那样对皇上说话,是真的嫌弃楼大人的仕途太平坦了吗?”陈知书站起身,跟旁边的人说。
“我…我又不知道她是皇上,她看着平平……平平无奇,苏公公还离她那么远,我怎么知道她就是皇上啊,再说了,我的事情关父亲什么事啊,你拒绝了皇上,皇上都没跟你生气,难道说会跟我一个小小的女子生气吗?陈知书,亏我还想你变了。”
楼依依撅起嘴,忽然想到什么,她又说:“你…你难道真的利用我去拒绝皇上的婚事?不会吧?我可是心里只有贺哥哥,容不下你了。”
陈知书瞧着少女神情有异,不觉奇怪,目光微微一闪:“有贺家的哥哥,好好好,容不下就容不下吧,我下次会帮你追他的,你放心吧。”
楼依依听见许诺,眼睛一亮。“真的?!你会帮我追贺霖哥哥?陈知书你有这么好了!?上次你去贺家了不是吗?我就知道你是瞒着我的,你肯定是为了给我创造个惊喜哈哈哈。”
“小姐,时候不早了,大人应该马上就到家了,小姐还是赶紧走吧!”楼依依的婢女拽住她的衣角,低声说。
楼依依脸色一变,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跑走,她边跑边喊着:
“陈知书!明日我们再见吧!我今日还要赶紧回家见父亲,不然父亲一定不会让我再出门了!”
陈知书眼看着人跑到路的转角后没了踪迹,他却还愣在原地,瞧着方才那马车停留的地方,地上还留着车轮留下的印记,他垂眸,声音暗哑:“荒淫无度、骄横无礼、目无百姓…她要是中了一条,陈知书啊陈知书,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愧疚了吧?”
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他的话随风飘到了远处。
马车沿路返回,途径大道时,一阵风将车幔吹开,道道灿烂的阳光透过无数的树丛散落下来,形成了无数光影的碎片,云青竹半倚着窗,眼睛向外张望着,再次路过清莱楼的时候,琴声婉转地响起,她注意力一下子都聚在了琴声上,就在马车要离开清莱楼的时候,她猛地喊:“停车!停车!”
苏公公走到车侧,轻声询问:“皇上,您可是要去清莱楼?您要去清莱楼休息一会儿吗?奴才方才听闻皇上被陈公子拒绝了,皇上要是去清莱楼休息,奴才也能理解,奴才会跟皇后和妃子们解释的,不如皇上这几日在清莱楼吃吃饭,出去闲逛游乐一番吧,就当散散心了。”
“好。”
云青竹也不知为何,每每路过这个地方就总会想起那个人,她下了马车,熟稔地走到清莱楼大堂,她把绿湖遣了回去,自己来清莱楼散心。
“顾老板,给我来两壶千杯酿,再给我开二楼的一个厢房来,麻烦了!”
前台正算账的人应了一声,半晌过后反应过来似的,他抬起头,瞧了一眼来人,看清是云青竹后马上走过去。
“皇…皇上,皇上怎么今日有空来这里吃饭了?我这就去给你拿两杯上好的千杯酿还有海棠酿给你,您先跟着小二到二楼去!”
顾掌柜说着吩咐了个跑堂小二带云青竹上了二楼,依旧是那天的房间,只是与那天有些不同的是,今日她是一个人来的,看上去有些冷清,跑堂小二给她到上了水,问:“今日皇上怎么是一人来的?没有带侍女和侍卫来吗?”
云青竹瞧了他一眼,虽然有些尴尬,但比一个人去海底捞受到的关切好一些,轻抬眼皮。“怎么?一个人就不能来了吗?”
堂小二说:“不是,我是说今日泊风哥刚好在店里,若是皇上您有需要,我可以帮您把他叫过来,您看怎么样?”
陆泊风?就是那天在屏风后相遇的男人吗?云青竹想起他,似乎腰间还留存着那力量。她没说话,纤长密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脸悄悄发起了热来。
小二以为自己是说错了话,倒完水默默退出了房间。
云青竹刚想同意,结果抬起头,人早已没了影,她瞧了一眼那紧闭的门,轻轻叹了口气。
她正惆怅着,门外突然响起了两人交谈的声音。
“泊风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问话的人是方才在她身边说话的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