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他们皆是无恶不作的魔头,人人得而诛之,杀了也就杀了!没有人会责怪你的!”
看着崩溃的阿来,西帅嬉笑着劝慰道。
“年轻人,以杀止杀亦是道,还是那句话,大道万千,殊途同归,你自己悟到的,便是你的道,只要秉持初心,道无对错!”宙跟着劝到。
“不!不是这些!你们不会懂得!你们不会懂得!”
阿来掐乱了一头黑发,双手抱着头,痛苦地蹲到了地上。
“大红,大红!你给我滚出来!”阿来开始在心间大吼大叫,这种憋屈的感觉,阿来再也受不了了,阿来准备摊牌了,阿来要问个清楚,这万化祖血功法,到底藏着怎样的猫腻。
“怎么了?小子,又吼又叫的?”大红平静至极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枉我一直那么信你,比对我义父还要相信?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阿来怒气冲冲地直问。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几个腌臜而已,杀了正好替这世间除害了,老夫以为你做的很好啊!男儿,生于天地间,自该嫉恶如仇,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仙神一怒,天翻地覆。自古英豪者,皆是如此,区区几个魔头,杀了便杀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大红答的义正言辞,大义凛然。
“大红?你休巧舌如簧!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我问你,杀他们之时,我可还是我?万化祖血?哈哈哈哈,这血气为何竟会让我发狂?这血气为何竟会让我失去理智?这血气为何竟会让我无法自控?”
阿来一字一句的逼问道。
“噢,你说的是这个啊?这个嘛,只因近日你接连遭受重创,催生的血疗之力,使你穴窍开的过快,而你精神力的增幅却没有保持同步,是以极怒之时,你控制不了你的血气,等你精神力同步到足够强大之时,便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这个你无需多虑。”
大红极为轻松地回答道。
“是吗?不过这种无法自控的感觉非常不好,这万化祖血功法我不想继续练了,每当我身受重伤,它便一窍一窍开个不停。大红,你不是说这穴窍越到最后越难开吗?为何,现在它却是越开越容易?”
“对于凡夫俗子而言,这万化祖血功法越到最后便会越难,可对于你这种天才而言,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那有没有办法能让这功法停下来再难寸进?”
阿来不确定大红说的是不是真的,打心底里阿来更倾向于大红说的完全是鬼话,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不灭妖圣何以要主动去寻死?所以阿来将希望放到了彻底与这天外来的功法决裂上。
“额,这个嘛?没有办法!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要以后你不再受伤,不再主动控制气血去冲击新的穴窍,它自然就停了!”
随着大红说完,阿来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几近破灭。
“不再受伤?呵呵,不再受伤?谈何容易!”
至此,之前拥着雪儿突然萌生出的那个念头,再次在阿来的心头冒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大红,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这万化祖血大成之后,这祖血的血气,我是否能够控制的了?到那时,我还是不是我?”
阿来陷入了极度纠结之中,不死心地问道。
“小子,老夫我看好你,对你非常有信心!你大可不必如此恐慌,你要相信老夫,老夫是不会害你的。欲获得强大的力量,自然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艰辛,你没问题,你可以做到的!”
大红充满了赞赏的蛊惑声音响起。
“哈哈哈哈......”
阿来笑了,笑的极苦。
此时,阿来只感觉自己上了贼船,一条自己永远也下不来的贼船,大红,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阿来只恨自己当初眼若泥丸,心若榆木。
“西帅,宙前辈!我决定了,自此以后,我将带着雪儿与阿婴寻处无人之所,就此归隐,这红尘之事,我再也不理了。你们可以随我去归隐之所,我们也可就此别过,不知二位作何打算?”
阿来下定了绝心,他不敢去赌,如果他赌输了,那么他就会成为这片天地之间真正的巨魔,五界将会因为他掀起滔天的腥风血雨,到时,他就会成为这片天地千百万年以来,最大的罪人。
现在他终于理解不灭妖圣了,理解的很深刻,终于明白不灭妖圣为何那么急着去寻死了。
恐为天下祸,不若就此没。
“小子,你真的想好了吗?成败不过是一念之间,真的对自己一点信心没有吗?”西帅反问道。
“年轻人,或缘或劫,自有天命,现在虽一切未知未定,可你不去试试又怎能知晓?难道,你真的不悔?”宙捋着白髯,问道。
“西帅,宙前辈,你们不用再说了。这不是信心与什么天不天命的问题,这事关万千生灵之命,恕阿来实在是没有胆量去赌。”
阿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可话音刚落,一道怒骂声在心间炸开了。
“你个不忠不孝不义的逆子,你怎么不现在去死?”
老杂毛声出如雷震,更如当头棒喝。
“义父?为何如此辱我?我怎么就不忠不孝不义了?”阿来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老杂毛竟会如此生气,不明白为什么老杂毛突然之间竟会如此激动?不明白为什么老杂毛竟会骂的如此刻薄过分。
“臭小子,你给老子听好了!一,你受斗战古神-空之传承,自那时便有义务守护这片天地,而今你竟妄言推卸,此为不忠;二,你父母复生大业未竟,而今你竟想半途而废,你枉为人子,此为不孝;三,那幻儿姑娘对你情深义重,而今无迹无踪,生死未卜,你竟放弃继续去寻,此为不义。老子我骂错你了吗?你自己说,你是不是不忠不孝不义的逆子?既然活得如此懦弱不堪,不如早死早了,免得老子我先被你气死!”
老杂毛越说越激动,到最后,话语已开始颤晃。
“没错!义父,你说的都对!可是我的苦衷你又如何知晓?我又能何奈?”阿来也急了,不禁开始在心间出声咆哮。
“臭小子!老子我且问你,你信不信老子?”老杂毛语气略微缓和了一丝,出乎阿来意料的问了这个问题。
“义父待我情深似海,恩重如山,阿来这条命都是义父与我捡回来的,自与义父相遇,阿来再不似孤儿,阿来又怎会不信义父!”
前尘种种,历历在目,阿来发自内心地回道。
“好!臭小子!既然你信老子,那就拿出来个男人的样子,别叫老子我瞧不起你!还寻处无人之所,就此归隐?老子我告诉你,你那不过是痴人说梦!这五界之中,你在任何地方也寻不到那块净土!没有,现-在-没-有,以-后,就-更-不-会-有!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自你出世那日便注定了,无论如何,都是你无法摆脱的,只要在这五界之内,你便无处可躲!臭小子!老子说的,你-可-明-白?”
突如其来的一阵痛骂,阿来恍惚间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好似依然什么都不明白,老杂毛间而一字一顿的话,仿佛是在暗示着什么?一直以来,阿来都有种身如提线木偶一般的感觉,可这线,到底是谁在牵着?义父?大红?瞎婆婆?还是西帅?
每个都很像,却又不像,阿来直感觉还有个自己没见过的存在,是它在操纵着一切,它究竟想干什么?
阿来不知道,或许这个答案,需要自己在它的操纵之下一步步去揭晓。不过老杂毛的一通痛骂,却给了阿来无限盲目的自信。
对,无限盲目的自信,不要看平素里阿来与老杂毛闹得极凶,可在阿来心底最深处,他是完全相信老杂毛的,这种相信只是源于一种感觉,这种相信是无比盲目的,如果非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那就是他是自己的义父。
“义父,我懂了!以后无论遇到何种情况,我再不会轻言放弃了。”
阿来在心间回道,回的有些违心,有些言不由衷。
“嗯!这还差不多,臭小子!你记住了,以后你要如同信我一般,信你自己!”老杂毛再冒一句无厘头般的话语。
“哈哈哈哈,哎呀呀!真是羡煞老夫了,这天下,果然还是做老子话好使啊!老夫当时怎么就没想到把你收为义子来?倒是白白便宜了这个老东西!”
大红狂笑的醋语,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嘁!就你?小样吧?给老子提鞋你都不配!”老杂毛得意的怼道。
“你个老东西!少在那儿自鸣得意,老夫那是没你脸皮厚!”
......
消停了许久,心间两个老东西再度开始唇枪舌战。
“都给我住嘴?时间久了又都没记性了是吧?再吵我这就死给你们看!”
两道声音吵得阿来心烦,许久不曾说过的话,重新呵了出来。
声音果真戛然而止,阿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西帅,宙前辈!之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不过这地我是一刻也不愿多呆了,我们走!”
“雪儿,阿婴!我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