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做活的九斤媳妇听到隔壁闹腾,她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听到方翠芬的话,立时骂了起来。
凤若颜还没开口,隔壁的九斤媳妇过来替锦儿撑腰,她也当做开场闹剧,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王老婆子随儿媳脚后跟进来,也指着方翠芬的鼻子骂开,“方氏,你个心如蛇蝎的毒婆娘,就你家的那个傻侄儿,也配开口和我们锦儿提亲,你这脸大的都没了边咯!”
在家也知道这个愚蠢的小姑子和夫家大房的人是仇人,原本就不会信人家会同意把崔华锦那小妖女许给自家傻儿子,却也被崔家大房如今的富贵眯了眼,更是瞒着当家人来这里砰砰运气。
没想到还没等她们开口,就被人又打又骂的,连邻居的王老婆子婆媳都掺和进来,还这样损自家的儿子,王氏也火冒三丈,上前就去推搡王老婆子,“哎,你这老不死的,这是金涛家里,我们好歹也是亲戚,哪里有你婆媳俩说话的份?”
婆婆毕竟已经有了年岁,差点被王氏给推倒,九斤媳妇转身过来就是一大嘴巴子,“好你个不要脸的臭婆娘,竟然敢推我婆婆,今儿不打你个好歹,还真当我们崔家村的人都好欺负咯!”
“啊,不得了啊,崔家的泼妇要打死人咯……”
王氏被这巴掌打的栽倒在地上,想到亲事是八成不成,能讹诈到崔家的银子也不算吃亏,顿时拍着大腿嗷嗷大嚎起来。
午时过后,她和大嫂就是听到金锁兄弟俩都不在家,才壮着胆子过来,没想到被几个女人打骂的头都抬不起来,见大嫂也挨了打,还哭闹起来。
方翠芬又怕大嫂转回头把气撒在自己身上,朝凤若颜瞟了眼,也过来责问九斤媳妇,“九斤媳妇,你骂人也就罢了,咋还上手就打人,真是没把我方翠芬放眼里啊!”
若换做别的女人蹲了大牢回来,只怕躲在家里不会露面,可这方翠芬才安分几个月,又蹬鼻子上脸,不知她是哪个。
看着地上伸直腿长嚎的王氏,九斤媳妇鼻子里哼着,满眼都是鄙夷,“嘿嘿,蹲了几个月的大牢,你还有脸来金涛家找晦气,还真是把自己当个人了,不要脸的毒妇,也不去村里打听打听,你方翠芬还算个人吗!”
王氏的哭闹,崔华锦压根就不放心上,伸手扶着王婆子,她笑笑叮嘱着九斤媳妇,“外面也怪冷的,九斤婶子,别和她们这恶毒的玩意动气,把我大奶扶进堂屋里坐会,在里有锦儿呢,锦儿倒要看看,今儿我大哥和三哥不在,她们姑嫂要在我家里闹出啥幺蛾子来。”
“快起来滚蛋,我们家热闹欢喜的很,要你这臭不要脸的来哭丧,败坏了运道!”
还没过年,家里就喜事不断,这方氏姑嫂俩偏要上门来找晦气,气的红了眼的秀花拿着大扫把朝王氏拍打过去。
即使金涛兄弟不在,院子里有这么多的女人,她俩也沾不上便宜,方翠芬拉着被扫把打的脸上也是血痕的大嫂逃了出去。
目送着方翠芬姑嫂俩狼狈而逃,崔华锦让秀花婶子去厨房端茶水,她笑呵呵的凑近凤若颜,“婆婆,你今儿可是有些奇怪,没打算看热闹,还来院子里做啥?”
凤若颜拽着她的手,神色平静的说着,“锦儿,就这俩脏东西,婆婆是不稀得动手,再说锦儿也没吃亏,婆婆就想省点事呗。”
这场闹剧因方翠芬姑嫂俩被打的逃窜而落幕,却也让崔华锦心里颇有些生气。
该死的方翠芬,自己和三哥没去找她的茬,竟然惦记起自己的亲事,还胆大的还想把自己配个她的傻侄儿,心里能好受才怪呢。
整个后晌,在堂屋里做绣活的崔华锦都有些心不在焉。
明知这丫头心情不好,凤若颜也没开口劝解,只是决定到夜里再过去收拾那俩混蛋婆娘。
次日辰时末。
崔华锦从三嫂屋子里出来,想起婆婆天还未亮就去了府城,她看看有些昏暗的天空,心情更加低落,有些后悔昨晚上没和婆婆提出一同去府城的事情。
“锦儿,我今儿要去趟陶家村,你想不想去啊?”
知道经过昨儿的闹腾,崔华锦心情肯定不好,陶依芳想起今儿要去娘家给娘做寿,就过来找她,想让这丫头也出去散散心。
“依芳姐,这好好的,大头哥又不在家,天气还不好,你去陶家村做啥?”
崔华锦抬头又望了望天色,有些疑惑的问着。
把儿子塞给她,陶依芳笑眯眯的说了今儿是自家老娘的生辰,因为是整五十的寿辰,二嫂早托着大姨母捎口信让她早些过去呢。就连村里的几个表兄也会带着表嫂和孩子们去凑热闹。
有这么多的人同行,陶家今儿肯定热闹,崔华锦也有些雀跃,忙不迭的应着话,“哦,原来有人赶车,那行,依芳姐回去收拾东西,锦儿回屋里换身衣裳马上去前面找你哦。”
她在屋子里换身体面利索的衣裳,让秀花婶子找出两匹好锦缎,自己拿着的小包裹里是几张帕子和几个精致的荷包,给杨小丫带的是秀花昨儿做的一大包南瓜饼。
又去西厢和三嫂打个招呼,得知小姑子要去陶家,陈莲莹又给她添了几身小衣裳,让她带给小杨氏的小儿子。
三嫂做事还是那么体贴,崔华锦满含喜色的又看了几眼睡的香甜的侄儿和侄女,这才起身去前院找陶依芳。
“锦儿,你去个人就成了,咋还带这么多的礼物啊?”
虽然自家银钱不缺,可今儿有几个表兄也要去给她娘贺寿,怕表兄他们因礼太单薄会没脸,她也仅仅是给娘做了身细棉布的衣裳。
见崔华锦拎着个包裹,秀花婶子抱着匹锦缎,陶依芳有些惊讶。
崔华锦没忘记,当初奶和三叔出事时,陶家的人可是都来了,里里外外的忙了好些日子,如今家里日子好过,她自然也不会吝啬这些财物,笑眯眯的仰着脸,“依芳姐,这东西都不值几个银子,横竖在家里放着也没用,拿过去让俩嫂子给伯母做两身衣裳嘛。”
知道锦儿这丫头素来也没把自己当外人,陶依芳也只好头疼的说着,“哎呀,原以为没东西,咱走着去大姨母家的坐牛车的,可你这一折腾,你只好多受累,抱着雨辰,我去让大表哥把牛车赶过来吧。”
“咱不是有马车,依芳姐只需把海山哥叫过来当车夫就可以咯。”
想起大嫂从京城赶回来的马车很宽大,能坐不少人呢,这天气何必让大家伙都去受罪坐慢吞吞的牛车呢。立时提出陶依芳只需找个赶车的人就成。
“锦儿,那马车是你大嫂的,咱要用,她若知道会不会生气啊?”
陶依芳和陈莲莹一样,从来没见过大世面,即使江月梅是个大咧咧的脾性,她心里还是有些顾虑。
正在说话,眼角余光扫到从隔壁大门闪出来个人影,不是方翠芬那臭婆娘是哪个。
崔华锦故意加大了嗓音,“依芳姐,你怕个啥,我大嫂整个人都是咱崔家的,大嫂在京城给锦儿买件首饰花上千两银子连眼都不眨,区区一辆马车还是咱几个坐,大嫂没那么小气的!”
“那好,锦儿和秀花婶子等会,我这就去大姨母家里喊人过来。”
有这丫头的话,陶依芳也胆子壮了些,冲她笑笑转身就快步离开。
明知方翠芬躲着偷听,崔华锦还能不说些扎心窝子的话,她逗弄着小雨辰,又抬头吩咐着秀花,还冲她挤挤眼,“秀花婶子,锦儿想起来,三嫂屋子里还有几盒尚家伯母送来的点心,你把布料放下,再去拿两盒点心过来,锦儿好容易出趟门,拿的礼薄了,可没脸哦!”
原本还没想出锦儿这丫头又要点心又挤眼的是做啥,当她看到西边大门口杵着的方翠芬,立时明白,把两匹绸缎靠在大门边上,佯装紧张的叮嘱着,“好吧,这布料锦儿你可看好咯,别人不长眼的人给偷去咯,这可是十两银子一匹的好绸缎呢。”
秀花婶子果然上道,立时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轻拍着小雨辰的后背,笑着催促她,“婶子快去吧,咱家人连土匪都敢砍杀,哪个没脑子的混蛋敢在锦儿眼皮下面偷东西,她是嫌命长是咋地?”
方翠芬紧贴着自家大门,耳旁是崔华锦主仆俩的对话,心里的嫉恨是一波波的朝上翻涌,几个手指扣着木门,指甲都扣出了血,她也没感觉到疼痛。
陶依芳到了大姨母家,方兰花听说锦儿那丫头也要去陶家村给她妹妹做寿,立时也来了兴致,忙去屋子里挑自己最体面的衣裳换了。
“大姨母,我给你送的布料咋没做衣裳啊?”
见大姨母还说要最好的衣裳,穿出来还是粗棉布的料子,陶依芳有些意外,不禁问起来。
她可不是方翠芬那蠢婆娘,不知到心疼人,家里两个儿媳妇是当做亲闺女疼着的,方兰花捋了下衣摆笑着,“傻丫头,你姨母老了,穿那么好的料子不是白瞎咯,把新料子都给了你俩表嫂做了新衣裳。”
“也就大姨母知道疼儿媳妇,俩表嫂可是烧了高香做了你的儿媳呢。”
看到在院子里正收拾东西的俩表嫂果然穿着她送过来的新布料做成的衣裳,陶依芳呵呵笑着打趣。
“你这丫头也学会了贫嘴,咱村里除了金涛家,还不是数你这丫头最有福气!掉进蜜糖罐里的人还眼热我们俩了,你说该不该打?”
方兰花的大儿媳牵着小侄儿进了堂屋,就笑着和陶依芳说话。
“大表嫂,你的嘴还是那么凌厉,我可说不过你,时辰不早咯,锦儿那丫头还在门外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