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笑着对李凌峰说道,“那想必你姐姐肯定是经过这个事情领略到了围棋的深奥,之后经过刻苦的钻研和不懈的努力,才……取得了涂律师之前说的那些成绩咯?”
李凌峰一愣,“你这话,要是让我姐姐听到了,估计她又要飘了。
实际上她肯定会跟你说她根本没有刻苦钻研、也没有努过多少力、就随随便便试了一下罢了之类的话。”
陆明一听,又换了套恭维思路,“那,想必你姐姐肯定天份国人,不过也是,还这么年轻就能跻身中科院院士之位,虽然是后补,但也是世所罕见,若不是天份过于常人、肯定也是万万不能。”
“这……”李凌峰有些愕然,“师傅您真会说话,这种鬼话都能扯得出来……”
“哈哈……”陆明笑了笑,“你天份也很高啊,你看我们帮会工坊的生意开了这么久,招过那么多人,有哪一个业绩比你好的?不要说跟你一样之前什么经验都没有的小伙子了,就是一些在网游里摸爬滚打了七八年的老江湖跟那些工作室谈起条件来都都没得你这么得心应手,这同样也是过于常人的一种天份啊。”
李凌峰偷偷看了眼留香,脸上约约泛起了一丝红晕,“师傅你谬赞了。”
“哈哈哈,”陆明笑着回道,“算了先不说这个了,你刚才提起这个事情吧,我突然之间想起来……我们这边到时候是不是也能弄个什么车轮战之类的?从玩家里面抽几个围棋爱好者,然后去棋院那边请几位九段大师?”
“欸对啊!”李凌峰脸上一惊,正欢喜间,一旁的涂律师却泼过了一盆冷水,“我觉得这种事情……短期内应该不太现实吧?”
“哦为什么呢?”陆明很谦虚得向涂律师请教着,后者回道,“其实这种事情之前我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实际上其他任何方面都没有问题,就唯独一点……
医疗。
这种车轮战的噱头,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棋手过来其实没什么意义,但如果说是棋坛泰斗……普遍年纪又偏大。
一盘两盘还好说,但下得多了,人家血压就不太那个……搞不好还得吸氧。
现实中倒还好,事先请好医院的同志过来看着就行了,但游戏里要这么弄吧……”
陆明连声称是,“也对也对,是我考虑不周了,这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我们帮会那是万死也难辞其咎的啊!”
说是这么说,但陆明还有另外的想法。
“那,如果是年轻九段呢?”
涂律师很是疑惑,“年轻九段?额……也不是没有哈,但我刚才也说了啊,年轻棋手一般名气都不是很大,世人、特别是不懂围棋的普通人可能听都没有听过,宣传效果可能不会很好。”
“我关注的倒不是宣传效果……我是在考虑啊……”陆明一边暗暗打量着涂律师的脸色,一边说道,“能不能促成商业合作。
比如这么说吧,业内这么多棋手,每一个都一门心思放在围棋上醉心棋艺,估计也不现实,肯定有那么一两个想在商业上做出些文章,最现实的,开围棋教室咯?
可年轻棋手想开围棋教室吧,他自己名气不够、又招不到多少学生,是不是?
欸,我们现在帮他做这个宣传,万一效果好了、他是也做起来了,我们这边,是不是……稍稍能沾点光啊?”
涂律师愣住了。
他还没发表意见呢,一旁久未开腔的留香就嘲风起来了,“哈,还以为说什么呢,果然就是死奸商,本来这么高尚的一件文化人的事情,到了你这里,莫名其妙就变得满身铜臭了!”
陆明有些尴尬,饶着头道,“这个问题我们也、也不能这么想是吧,钱本身是没有错的,错的是拿钱去做坏事的人,开围棋教室这种事情、是坏事吗?
不是吧。
我们国家教育系统什么模式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小孩子对围棋产生兴趣了,靠学校、有用吗?
哪怕说有朝一日我们教育模式改变了、这事情可能也还是不靠谱,你想啊,到时候围棋要跟其他那么多项目、比如说什么足球篮球武术跆拳道音乐绘画之类的竞争,一定争得过吗?
站在一个围棋人的角度,这种事情,那肯定谁都不想的嘛。
怎么办呢?
既然你注定了要跟什么音乐绘画舞蹈来竞争、又想不出比它们更好的推广模式,那肯定就……就只能照着那个模式走了嘛。
家长为什么会给孩子们报兴趣班啊?还不是因为希望孩子能拿奖、拿完之后他自己脸上有光?
哪里有几个是真的为了孩子未来考虑?
是!
这确实不好、确实功利、确实铜臭,可从结果上来看,学一个东西的孩子多了之后、这项目肯定是发展得更好的嘛。
不从娃娃抓起、这个项目永远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你如果是个足球迷,你会不高兴看到小区旁边开了一家足球学校?
你巴不得他多建几个呢。是不是?
先开、先让孩子们进来学,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一个未来的九段或者说棋圣呢?
你要放着不管,可能人家本来能成为棋圣的、都被家长硬拉着去学小提琴学素描去了,这对围棋事业难道就好了?
涂律师你说是不是?”
陆明这回学乖了,没问留香,而是去问了“专业人士”。
那涂律师脸上表情看着……似乎是有些不太高兴。
但他足够理智——不理智的人就当不成律师了。
略微思量一番之后,涂律师开口道,“陆总说的这个呢,确实很有道理;
我是学棋的,我懂,我是业6、李女士是业7,看似只差一段,但棋力差距真的,那道鸿沟宽得可能一生都无法逾越。
这还是业余段位呢,职业段位那就更加了,能成为九段高手,不要说棋力,他的人生境界跟一个四段五段相比那真的就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我们国内现在的围棋基础教育呢,确实太过薄弱,大城市可能稍稍好那么一点,有不少道场都是棋圣开的、人家会亲自教育,小城市那些围棋教室……
不要说超一流棋手言传身教了,可能连一个入段了的老师都找不到。
本来实力就很有限,哪里能教出素质很好的学生?
不要说教了,可能一个天才棋手直接站到他面前他都看不出来,因为他没有到那个地步,看到其实是非常非常精妙的下法的时候、不要说注意不到,这个老师搞不好还会跟学生说你这样下不对、得按照谱面、得按照定式来走,这岂不是误人子弟吗?
如果可以,我确实,也很想见到能多几位超一流的棋手站出来开道场。
我毕竟也是因为个人兴趣爱好才出来学棋的嘛,只要能看到更多精妙的对局,我也不管是谁下出来的、也不管这个棋手比我小多少,我都是高兴的。
至于功不功利……
毕竟爱发不了电,想要切实推广一个项目,归根结底还是得借助商业。”
道理是这种道理,但涂律师话语间却还是带着那么一丝无奈。
见状,李凌峰忙在一旁搭起了腔,“是啊是啊,墨子云,欲众其国之善射御之士者,必将富之、贵之、敬之、誉之,然后国之善射御之士,将可得而众也。
连追求兼爱思想的墨子都这样讲了,我们这样的凡人何必去计较功利不功利呢?
当然!
这种事情到最后肯定还是得重新回归到文化上面去,但在推广的过程中、稍稍借用一下商业的力量,也无可厚非嘛。”
陆明一听,欸小家伙还不错。
本与开口,却不料李凌峰却先一步回道,“那我待会儿马上就去跟棋院那边接洽一下,看看有没有棋手对这个额……电子化道场或者说线上道场的事情感兴趣的咯?”
陆明笑了,确实不错。
“可以可以,反正你先跟棋院那边领导多沟通一下,能做当然是最好,如果说那边领导有什么不理解、不太容易沟通清楚的也不要强求,把情况稍微统计一下我们这边再来看该怎么样来争取,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对吧?
对了还有一个,小李啊……你这个……
一开始的时候啊,最好不要太、太直白了,商业的问题当然归根结底还是要看收益情况,但一开始呢、也不要把这个收益看得太重了,不该说的、不好说的,那就不要去说;
眼光放长远一点,人家如果真的觉得这个事情我们这边可以帮着分点忧,那不需要我们开口人家自然而然会找我们合作,如果不可以、你讲破天也没用,对吧?
如果说有那种已经开起来了的道场想要来打广告的,要是成本不是很高,权当送个顺水人情、能帮的尽量帮,不要有什么思想压力,直接跟……芳草萋萋说,她不肯你直接告诉我、我来跟她说,好吧?”
“是是是,明白,明白……”被直接训话的李凌峰一边堆着笑,一边恭恭敬敬回复着,和此事无甚关联的那涂律师眼中不经意间却露出了一丝赞许之意。
陆明也没有去管这样的小事,随口再问了几句、提了下预算问题。
其他东西预算都不高,毕竟游戏嘛,资源都很便宜,人工的话,绝大多数工作都可以靠找围棋爱好者来减免一部分费用。
最贵最贵的,就是演“棋子”的那些舞者。
跳舞这活儿那真是有技术含量,没练过的、哪怕天姿国色,跳出来那舞台效果都丑到令人发指。
要的人又多,就算有的地方棋子连成大龙可以安插一些打酱油的围棋爱好者敷衍一下,末端领头的那些肯定不能将就,怎么说,4盘棋下来少说200个人得有。
不过听李凌峰讲,国内演出市场价码普遍不高。
甚至放开到整个娱乐圈都一样,市场成本主要集中体现在了金字塔顶尖的那些明星身上,底层演员、特别是伴舞替身之类的,哪怕再专业,也就那样。
反正他们这事儿也没必要请什么头面明星站场,找几个市级舞蹈队差不多就行了,一天下来,李凌峰说估计有个几十万就可以弄得相当不错。
如果想请明星,哪怕十八线,估计都不止这个数儿。
几十万的话,陆明觉得还可以,因为其他场地物料加起来至少也得上百万金嘛,如果棋具市场稍微火爆一点、可能那边的成本都不止这个数儿了。
谈完成本,陆明便跟留香和红尘打了声招呼,“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红尘那是瞬间就摇头了,留香却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没听见陆明的话,待他多问了两声之后方才回过神来略带些促狭得回道,“没、没什么,差、差不多就这样吧。”
李凌峰眼中划过了一丝失落。
虽然说是便宜得来的,但怎么说李凌峰都是陆明名义上的“徒弟”,适当的关爱还是要的,从这一点出发,陆明还是非常善意得在一旁连声夸了李凌峰几句,直言他做事稳重、沉稳干练、是个值得信任的可造之材。
反正话是说了,有没有用不管。
说完后便即离开,待走出了李凌峰视线后,刚才一直装聋作哑的留香此刻却怅然若失间开了口,“哎——算了,昨天芳草萋萋说多少来着?我觉得,差不多就那样吧,反正也没什么差。”
“不是,我跟你说这个事情得长……”陆明一听留香说出“芳草”就下意识开口苦口婆心,但说了一阵之后却也猛然回味过来不对,“欸不是,你、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没、没差?”
“是啊,我想过了,”留香一脸疲惫回道,“8.7嘛,100减掉8.7,再除以8,11.4,跟12.5比,10%差别都没有,有什么好顾虑的?”
陆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会吧?你连8.7都能接受?”
留香满不在乎得回道,“啊,对啊。”
陆明不禁打量起留香来了,“乖乖,你是不是刚才听人家学霸说了那么多脑细胞不够用、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想得脑子都烧糊涂了?这算什么,弃疗?”
“你脑子才烧糊涂了呢!”留香甚是不满得瞪了陆明一眼,搭都没搭理他,直接一甩手,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