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肉体与冰冷地板碰撞，声响沉闷。
染梨发出一声闷哼，一向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她，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种待遇？身体像是散架似的疼痛，夹杂着湿答答的冰凉。
顾小菱垂眸俯视，如同看一只蝼蚁，嘴角微微上扬，竟带上几丝邪肆意味：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确定不说？”
染梨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坚定否决道：
“你想都别想！”
“好，有志气。”
顾小菱带头鼓起了掌，自顾自的走到角落，拿起被丢在一旁孤零零的拖把，这拖把上泥泞不堪，像是专门用来拖厕所的。
“你干什么？”
染梨脸色微变，双眼死死盯着拖把上的污渍，依旧嘴硬道：
“你要是觉得用这东西就能让我开口，未免也太小看我了，不过是一点脏污而已！”
“是你太小看我了。”
顾小菱露出和善的笑容，拿着拖把靠近一处坑边，语气悠长：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什么？”染梨心中腾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顾小菱笑笑，将手中的拖把猛地塞进坑里，用力搅动几下，在染梨惊恐的眼神下，抽起拖把就往她身上甩去——
“拖把沾屎，吕布在世！”
染梨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场面，这一次，她发自内心的感受到了顾小菱的可怕。
她比阎澪还要可怕上万倍！
这女人简直是个疯子！！！
“我说！！！”
在那肮脏拖把即将抵达她身体的刹那，染梨还是抵抗不住这强烈恐惧，不顾形象的大喊道：
“我全说！！！”
得到满意的答复，顾小菱这才收手，将拖把丢至一边，笑道：
“早这样不就好了？说吧。”
染梨吓得花容失色，嘴唇止不住的颤抖，刚刚那一瞬间，她甚至感觉自己心脏骤停。
“他中了我的香粉，但却强行压制了药效，我看他虚弱……就把他带过来了。”
“你不是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帮祁流风？”
顾小菱阴沉着脸质问道：“你应该知道，把他送到这里，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是，我的确喜欢他，可那又怎样？他有正眼看过我一眼吗？！”
染梨激动的握紧拳头，恨恨道：
“这么多年，我掏心掏肺的对他，结果呢？我得到了什么？我付出的爱他拿什么还？！”
“你的爱真浅薄。”
顾小菱凉凉的瞥了她一眼，一下戳穿了她披着爱意的自私谎言：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帮祁流风的原因，就是为了得到他的神力，你根本不爱他。”
自从上次撞破染梨对阎澪动手的场景，她就心存疑虑，总感觉染梨对他的喜欢不够真诚，似乎想要从他身上获得什么东西。
而看见她和祁流风联手的瞬间，她就明白了，这两人不愧是兄妹，都是同样的利己主义者。
“那是因为只有得到他的神力，我才能摆脱疾病缠身！”
被戳破的染梨也不再隐瞒，直言道：
“失去神力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却能救我的命！我可以用一辈子补偿他，这还不够吗？”
“谁稀罕你的一辈子。”
顾小菱嫌恶的皱起眉头。
她怎么能义正言辞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
不要脸，简直太不要脸！
“我猜是祁流风跟你说，他的神力可以完全治愈你的疾病，对吧？”
顾小菱心中最后一团疑雾也被拨开，一切都变得清晰明朗起来，她看着染梨，眼中却夹杂了一丝可悲的怜悯。
“是又怎样？”染梨浑然不觉，依旧仰着头颅，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愚蠢。”
顾小菱精准吐槽道：“神力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他会给你？”
“你懂什么？我能给他自由。”
染梨振振有词道：
“我答应他，只要治好我的病，便让父亲给予他真正的三少爷地位，再给他数不清的财宝任由挥霍，从此之后，他想做什么，想去哪里，都随他所愿。”
“我真想把你脑袋撬开看看里面有多少水。”
顾小菱不屑的冷哼一声。
“你什么意思？”染梨被怼了好几句，脸色铁青。
“你说的这些东西，他获得神力后，哪样做不到？”
顾小菱直截了当的反问道：“看看这里的房间，里面有多少宝贝？哪样不是价值连城？你觉得一个家里全是珍宝的少爷，会在乎鬼帝的财富？”
“我……”染梨噎住，一时竟不知怎么反驳。
“还有你口中的自由，简直就是笑话。”
顾小菱摇摇头，低声道：
“杀了你，他照样能拥有自由，你凭什么觉得每年都要为了你这个蠢妹妹，受尽苦楚的他，会选择救你？”
染梨惊慌失措，但嘴上依旧本能的辩驳：
“不……不可能，一定是你在骗我，我不相信！”
“我有没有骗你，你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顾小菱说着，一把扯开自己胸口处的衣衫，露出被纱布层层包裹的胸口，意味深长道：
“他不是说现在还不是取神力的时候吗？那你猜猜，我胸口上的伤口，是怎么造成的？”
她的话如同铁锤一下下锤打心脏，染梨面如死灰，嘴唇颤动却再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但她还是下意识的疯狂摇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不会的……他这样的贱种，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父亲！我要去告诉父亲，他一定能解决这件事！”
“鬼帝？如果他能解决，又怎么会把你送进阎王殿？”
顾小菱是真的被她蠢了个彻底，厉声道：“恐怕现在鬼帝自身难保。”
染梨打了个哆嗦，却没有反驳。
回想起父亲让她去阎王殿的那天，他的脸色确实有些难看，但当时她并没有想那么多，一心只想快点离开。
“没有时间了，等他吸收完神力，你就彻底完蛋了。”
顾小菱耐着性子劝告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带我去大人所在的地方！”
染梨面色痛苦，两只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内心经过一番挣扎后，最终还是选择暂时相信顾小菱的话，声音沙哑：
“好……我带你去。”
见她总算听劝，顾小菱满意的伸出手，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染梨咬咬牙，身体疼痛的厉害，湿透的衣裙贴在身上，湿滑粘腻，可她无暇去管，迈出的步伐逐渐加快，大概她自己也了明白事情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