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歌微低着头,心中有些失落,一方面是慕绡恙对她的态度,还有一方面是慕绡恙此次出征似乎并没有想起任何东西。
洛笙歌还在原地想着,有没有可能,慕绡恙想起了什么,只是并不跟她说明。
“洛姑娘,我说过的,他并非你的良配。他只会让你伤心罢了。”这次顾朝面上不再是温柔的笑意,而是认真严肃之色。被人一而再的干扰自己的情感问题,洛笙歌有些生气了,“世子殿下,臣女的姻缘就不由您费心了,臣女自有打算。”洛笙歌说罢,行了个礼便转身走了。只留下顾朝站在身后,看着洛笙歌的背影。
顾朝轻轻叹了口气,歌儿,有些话我知道你不想听,可我更不想你伤心,长痛不如短痛啊......
顾朝转头看向了慕绡恙的方向,只见沈素馨和慕绡恙离得很近,两人有说有笑,氛围十分融洽。就在时,沈素馨拿起一个糕点送到慕绡恙嘴边,慕绡恙眼中无边的宠溺,配合的张开了嘴,把那块糕点吃进了嘴里。
顾朝蹙起眉,转回了头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半个时辰后,皇上身边的刘公公来报,说今日晚宴结束了,朝臣们可以散了。洛笙歌和丞相夫人走在一起,跟在洛丞相身后不远。看着前面洛丞相与户部尚书两人相谈甚欢,到了宫门口便上了各自的马车,缓缓向自家府邸驶去。
到了丞相府,洛笙歌与母亲说了一声后就回了清苑。
梳洗完毕换下了那身繁琐的裙饰。一席月白色长裙,青丝半披着,微微斜靠在软榻上,手撑着额角,脑中回顾着晚宴上慕绡恙的言谈举止和细微的动作。并没有丝毫记忆恢复的样子,难道他真的再也记不起来了吗......
还有瑞王世子,他为何与我说那番话,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而且还听说他是两月前刚刚回京,之前一直在外游历。属实是想不通其中有何关联。
洛笙歌抬起手轻轻揉了揉眉心,微叹出一口气。罢了,顺其自然吧......
从窗子看了眼院内,已是月上中天。便就此歇息了。
几日后。
“小姐,小姐我从门房拿了拜帖,柳小姐约您一起去散心呢!”香附小跑着进了院子,便看见自家小姐在海棠树下喝茶。忙把手中的拜帖递了过去。洛笙歌接过拜帖看了看,微微笑着“柳姐姐,约我一个时辰后去云中茶楼见呢。在家这么多天了,刚好今日和柳姐姐出去散散心。”
香附一听便说,“那奴婢为小姐梳妆。”
“不必了,跟柳姐姐出门不用那么麻烦,换身衣裳便好。”洛笙歌边往屋内走,边道。香附跟在后面为自家小姐更衣。
半个时辰后,洛笙歌带着香附就坐着自家马车往云中茶楼行驶而去。
到了云中茶楼,马车慢慢停稳了,香附扶着洛笙歌下了马车。微抬起头,看到眼前这个清雅的建筑,不愧是京城最受文人墨客喜爱的茶楼,布置的十分雅致,洛笙歌缓步走入茶楼内,小二便走了过来笑着问道,“小姐,您是坐在大堂,还是去包厢呢?”
“去柳瑜婷柳小姐定的包厢。”洛笙歌淡声回道。
“好嘞,您跟我来,我带您过去。”说完,小二便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洛笙歌和香附往包厢走去。
“小姐到了,这就是柳小姐定的夏荷间,您请。”小二说着就轻轻把包厢门推开。洛笙歌走了进去,香附跟在身后,从荷包里拿出点碎银子递给了小二,便让小二先下去了。
洛笙歌走到屏风后,并没有看见柳瑜婷的身影,就先在案几边坐了下来。香附跟着过来,见到只有自家小姐一人,便有些疑惑“咦?柳小姐没到吗?”
“兴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无妨,再等等就是。”说着,洛笙歌就摆放茶具,开始煮茶。
一刻钟后,包厢的门被推开,伴随而来的是一个女子含怒的声音“气死我了,这都什么人啊,好好的心情被败了个光,出门遇见他们真的是倒了霉了!”
“小姐别气了,再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旁边侍女的声音紧跟着传来。洛笙歌抬起头,就看到。从屏风后走来一个穿枫叶色长裙的女子,女子明艳的脸上尽是怒容。身旁穿着侍女服的女子脸上却是担忧之色。
柳瑜婷气冲冲的走进来就坐在了洛笙歌的对面。“笙歌对不起啊,我来晚了,都怪前面那些人,把路堵了那么久,我还下去好声好气的跟他们说,要不先不把路让一下,后面堵着挺多人的,他们却好,说什么,那就先堵着,没看见他们家小姐受惊了吗?等会儿能怎么样?!不行,气死我了,越说越气!”
洛笙歌静静的听她说完,递了杯茶过去。看着她喝完才说:“柳姐姐何必跟他们生气,气坏了自己不是让他人看了笑话,没起冲突就好。”
柳瑜婷看着她这么淡然,怒气也慢慢平息了,有点委屈的小声嘟囔“可我生气呀......”洛笙歌闻言,忍不住一笑“柳姐姐放心吧,恶人自有恶人磨。”
“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生气啦。”柳瑜婷冲着洛笙歌眯眼一笑。“对了,咱们用些茶点喝点茶出去逛逛吧,平复心情最好的方法就是买东西啦!”
说着,就让自己的侍女月儿去取些茶点。拿起杯子又添了杯茶,边喝边夸“笙歌你这茶煮的还是这般醇香。”
“柳姐姐就别夸我了。”洛笙歌淡笑一声,茶点拿上来,柳瑜婷拿起一块,吃了起来,又喝了两口茶。就看着洛笙歌。
洛笙歌抬眸就看到柳瑜婷一直盯着自己,有些疑惑“柳姐姐看着我是干什么?”
“笙歌啊,那个慕绡恙回京了,你和他见面了吧......你们两个还好吧?他记忆恢复了吗?”柳瑜婷小心翼翼又带着点探究的问出了声。洛笙歌听罢,苦笑着说“见过了,在晚宴上见的,他还是原来那样,并没有恢复记忆。”柳瑜婷看着洛笙歌这幅神情,有些心疼。
“要不,你们之间就这样吧,这么大个京城,以你才女的名声,相府独女的身份地位和你这幅容貌,追求你的世家公子多不胜数,何必执着于慕绡恙他一人。”柳瑜婷还是想劝劝这个多年好友,这可是自己当亲妹妹的人啊。真的舍不得她伤心难过。
“柳姐姐,你是知道的,他承诺过他要娶我的,我等了他九年了。我信他。他会想起来的。”洛笙歌神色认真的说道。“唉,你就是太倔了。但是你要记住,我一直在你的身边。”柳瑜婷见劝不动她,就只能给她些安慰了。
洛笙歌看着柳瑜婷那认真到严肃的样子,没忍住噗嗤一笑,眉眼弯弯的好看极了,“柳姐姐,我知道你关心我,放心啦,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说罢,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看柳瑜婷吃的差不多了,便提议“柳姐姐,咱们去逛逛吧,你不是说要买东西吗?走吧。”说着就站了起来,让香附去把银子付了。
转头看着柳瑜婷也从案几旁站了起来,走到洛笙歌面前就说,“明明是我约的你,我还来晚了,怎能让你付银子呢?”洛笙歌闻言有些幽怨的看着柳瑜婷,“柳姐姐要和我分那么清楚吗?唉,终究是妹妹和姐姐不够亲近了......”说完还悠悠的叹了口气。
柳瑜婷这一听急忙否认,“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和笙歌不亲近,你待我如亲姐姐般,我自也是拿你当亲妹妹的!”柳瑜婷还想说些什么,但仔细一看,在洛笙歌眼中看到了些许笑意,便明白,自家笙歌妹妹是拿自己开玩笑呢!
“好啊,笙歌真是越来越坏了,竟然逗弄起姐姐来了!”说着便跟洛笙歌玩闹起来。
两人闹了一会儿,看到香附回来,主仆四人便往云中茶楼外走去。看见有卖小吃的,柳瑜婷拉着洛笙歌就走了过去,买了小吃后又往前逛着,柳瑜婷看见喜欢的就买,真真像是来发泄怨气的,看的洛笙歌无奈摇头,跟在柳瑜婷旁边,走着,在柳瑜婷问她的时候附和几声。
不久后月儿和香附的手上便提的满满当当的。
柳瑜婷眼睛一亮就拉着洛笙歌进了翡湘阁,里面琳琅满目的饰品。两人在一个柜子前站定,柳瑜婷取出一支步摇,“笙歌,这个好适合你呀!你快试试看!”说着就把手中的步摇递给了洛笙歌。
洛笙歌接过来,看着手中的步摇,通体是只白玉雕刻而成,步摇的玉身刻有海棠的暗纹,一侧雕有一朵并蒂海棠花,花身下坠着几缕流苏,自有种清丽又温和的美,跟洛笙歌今日穿的云水色长裙相配极了,更是显得洛笙歌清冷高雅。仿佛那刹那间的昙花,让人只想惊叹。
洛笙歌带着步摇走到铜镜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也觉得这支步摇与自己很相配。
柳瑜婷站在她旁边,轻抚了抚步摇上的流苏,发出叮铃的脆响,笑道“看看我们的笙歌多美啊,我要是个男子怕是要非你不娶了。哈哈哈。”
“柳姐姐莫要拿我打趣了。”洛笙歌转过头,轻挑着眉,说着“姐姐帮我挑了个步摇,那我给姐姐选一个?”
柳瑜婷闻言高兴的点点头“好啊,笙歌快看看哪个适合我?”说着又拉着洛笙歌到了柜子前。洛笙歌转了转,拿起一支雪落红梅款式的银簪,簪头的位置拿金丝嵌着几朵血玉做成的梅花,中间的花心则是金丝编制的,血玉上还有几粒小小的珍珠。看起来给人一种无畏而又大气的感觉。
洛笙歌轻轻给柳瑜婷戴在发间,看着自己柳姐姐那高兴到眯起的眸子,轻笑着平静“嗯,很好看,明艳大气,衬的姐姐更艳丽,更美了。”
“哈哈哈哈,笙歌的眼光就是好,走,付了银子咱们继续逛!”说着,便把银子都付了。洛笙歌明白,柳瑜婷这是还记着茶楼那事呢。柳瑜婷走过来挽着洛笙歌边说着哪的小食好吃边往外走。
刚出门就看见了慕绡恙和沈素馨向着翡湘阁走来,洛笙歌看见了两人,慕绡恙也看见了她,但只看一眼就看向了身边的沈素馨,沈素馨则向洛笙歌和柳瑜婷打招呼,“笙歌!瑜婷姐姐!好巧呀,你们也是来买东西的嘛?”
洛笙歌微微一笑道“是啊,素馨也是来买东西的吗?”柳瑜婷一直对喜欢慕绡恙的沈素馨没什么好印象,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洛笙歌抬眸看跟在沈素馨身后的慕绡恙“绡恙你也在啊,陪......素馨吗?”
慕绡恙眼神在沈素馨身上,听到洛笙歌的询问,也只是淡淡“嗯。”了声便不作答了。
沈素馨却解释道:“我出来的时候,在街上马惊了,我有点被吓到了,便叫了绡恙哥哥陪我一起。”柳瑜婷听到这话,却出声了“巳时左右的拱辰街那里?”沈素馨一听,有些惊讶“瑜婷姐姐怎么知道?”柳瑜婷轻哼一声刚要说什么,看了慕绡恙和洛笙歌一眼,便没有再说话,怕再给笙歌留下不好的印象。
沈素馨看到柳瑜婷不太想理自己,就不再追问。
轻轻扯了扯慕绡恙的衣袖,“绡恙哥哥,咱们进去看看吧。”
“好,进去吧,看上什么我给你买。”慕绡恙看向沈素馨的眼中尽是宠溺和温柔。沈素馨跟两人说了句便走向了翡湘阁内。慕绡恙跟在她的旁边走了进去。
洛笙歌缓缓转过头,就那么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中酸涩的厉害,不明白,之前说好要娶自己,说要对自己一直好的人怎么就不见了。柳瑜婷看着她站在原地,不走,也不动,心疼的厉害,更替自己的姐妹不平。
这么想着,就走了上去,想跟慕绡恙说清楚他和洛笙歌以前的过往。洛笙歌一回过神,就看到自家柳姐姐气势汹汹的走了上去,赶忙跟了过去。
柳瑜婷刚张嘴还没有说出话,便被洛笙歌打断“柳姐姐!”
慕绡恙看着这一幕,皱起眉头,“洛小姐,你们如果没事,可以离开了,不要打扰我跟馨儿买东西。”
“慕将军,这是人家翡湘阁的地方,你怎么能赶人呢?”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