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龙园衙署门内,众人听刘海竟然说刘云是假的,是个妖怪?便一下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这些目光中有惊奇的,有怀疑的,有钦佩的,有不屑的,包含了多种隐含。不过这么些眼睛都看着孙云,让他着实莫不开,同时他也有点后悔不该说这个话,明明刚才那个假刘云差点把他说成妖怪,这会儿人家刚走,自己背后说他的坏话,显多少得有些阴暗。
因此孙云赶紧又补充一句说:“我也不确定,不过他的嫌疑很大。”
虞望说:“大云,你不用担心,我的看法和你一样,他绝对是妖怪,你才是真刘云。”
老虞头摇摇头随口问道:“望儿,你说他才是刘云,为什么这么肯定?”
虞望说:“很简单,我亲眼看见那个所谓的化儿姑娘是妖怪变化人形的,那个假刘云和他们一伙,不是妖怪还能是什么?所以这个便是真的。”
老虞头叹气说:“哎!妖怪不妖怪的没什么意义啦,反正我们虞字营从此就要消失了”
孙云听了虞望爷爷的话,不禁伤感,心想难道历史上濯龙园的虞字营真的从此取缔了么?他可是代表宝剑的未来,如果虞字营消失,那么应该不会有以后的士族剑士的兴起,也许虞字营在皇家退出,但却在民间扎下根基。不过这些超越时代的话,他现在不便说起。
这时只听老刘头说:“怎么会没有意义,如果我们能证明他们是妖怪,那么由妖怪操纵的这场比赛也就失去价值,这样至少能给你们争取些时间,你们可以按我的配方重新锻造宝剑,这样你们虞字营便可以继续保留,要不然你们这么多子弟该怎么办。”
老虞头说:“多谢你的好意,可是话虽如此,虞望已经定罪审问,我们又能如何呢?”
老刘头说:“别急,还是问问唐大人吧,唐大人,此事不知道您要作何处置呢?”
唐渊就在旁边,已经听了好半天,不过一直没说话,此刻见众人问他,他心里已有定数,刚要回答,樊元宝抢着说:“有什么处置的,还能冤枉一个好人么?既然刘云已经确认不是妖怪,虞望勾结妖怪也就是子虚乌有,这就放人!至于解散虞字营更不能听他们的。”
唐渊笑笑说:“放人必须要放,不过不能马上放,我们起码要假作个审问的架势,省得北宫眼线众多,传出去与我们不利。我看这样吧,刘师傅、虞师傅你们带领你们各营的子弟先回去,把虞望和刘云留下来,我们做个详细商量。”
老刘头和老虞头对望一眼,都点头同意,并拜托之后领着各自的营房子弟离开濯龙园衙署回奔锻造场,孙云和虞望则留了下来。唐渊让樊元宝把兵士们解散,然后他独自把孙云和虞望领到一个僻静的树荫下,树下有一口水井,几个人在井边找几个马扎坐好。
虞望不明所以,问道:“唐兄,你这么神秘把我们叫到一边,想要问什么?”
唐渊说:“虞望,我再和你了解了解,从昨晚到现在,你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么?”
虞望说:“好多呀,比如大云变得突然失忆了,我看见蚕妖化成人形。”他就把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怪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前文已经交代,这里不必重复。
唐渊听了之后,又问:“那你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与过去不同吗?比如觉得自己不是自我,或来自不同的地方,或对自己重新有了认识,等等诸如此类的。”
虞望说:“你这一说,我倒是真有点,尤其早上遇到大云后,好像唤起我心底的一丝记忆,不过因为下午要比武,所以我还没来得及揣摩,怎么了唐兄?你为什么这样问?”
唐渊说:“正如你刚才所说,因为我们这个濯龙园,昨晚到现在发生了一件重大的变故。”
虞望说:“重大变故?那是指什么?”
唐渊说:“简单的说,是我们园子里突然进来大量的外来人。”
虞望说:“唐兄,您是指那些妖怪么?”
唐渊说:“包括那些妖怪,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人,也跟着进来了。”
虞望说:“除了妖怪还有别的人?那会是谁呢?我们这也没有陌生人啊!”
唐渊说:“当然不是陌生人,这些人就是我们身边的人,只不过与这个环境有陌生感。”
虞望说:“陌生感?唐兄说的有点太玄奥了,我不是很清楚。”
唐渊说:“没关系,如果你还不清楚,我想会有清楚的人。这样,你先到樊元宝那儿聊几句,我要和大云单独说几句话,说完了,你俩一起回去。”
虞望笑笑说:“好吧,你们师徒俩有什么话这么神秘,还要背着我?好了,你们说罢,我先过去。”说着虞望带着不解,转身离开回到前院。
剩下孙云,他一直注意听着唐渊和虞望的对话,见把虞望支开,孙云知道唐渊一定有更深奥的话来问自己,不过唐渊的身份特殊,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对待。
只见唐渊笑了笑,问道:“大云,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这话问的太巧了,让人觉得自己的所有隐私等被知晓,可问题是说倒是可以,怕只怕自己一旦把说有的事情说出来,这个唐渊能不能承受呢?因此孙云说:“师-傅-,您指什么?”
唐渊听出所以喊师傅别扭,不过没揭短,继续笑了笑,说:“好多呀,你现在的所有一切。”
孙云还是不敢大意,说道:“您举个例子。”
唐渊说:“你还在和我打哑谜吧,咱们随便举个例子,比如你真是失忆了吗?”
孙云听了,暗吃一惊,心说这个唐渊怎么看出来的,难道他是诈我呢?还是他也是和自己一样从密境外过来的?也许他真的是骆子渊?自己就是因为追他才误入密境,如果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那不仅能说得过去,还找到一个了解密境的人,更主要的是骆子渊是老隐士赵逸赵老伯的弟子,不但功力高深,还会道术,有了他自己就不用人单势孤,甚至有了靠山了。问题是,他究竟是不是骆子渊呢?这可含糊不得。
于是,孙云依然谨慎而巧妙的说:“和失忆差不多,因为我找不到自己了。”
唐渊也不含糊,又说道:“是找不到怎么来的路?还是找不到如何回的路?”
孙云有些绕不过来,说:“师傅,您这话,太宽泛,含义太多,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唐渊说:“那你就说说,你该叫我师傅吗?”
孙云又一愣,不过他还是再试探一下说:“如果不叫师傅,难道应该叫子渊师兄?”
唐渊大笑说:“好小子,不怪连我师傅都跨你心思缜密,都到现在了还在和我打哑谜。”
孙云听到这儿,喜出望外,说道:“子渊兄,太好了,您真的是子渊师兄吗?”
唐渊说:“哈哈哈哈,大云,你终于敢认我啦?你呀,心思太多,太谨慎。”
孙云说:“子渊兄,不是我心眼多,实在是我现在也糊涂呢,我们怎么会到这里了呢?”
骆子渊说:“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和樊元宝一起回太学么,怎么也跟着我来密境了?”
孙云有些尴尬说:“昨晚分手,我突然想起来,忘了向你打听一下赵老伯的事情,因为你马上就要离开洛阳,以后也许不一定能看见你,所以在孝义里和元宝兄分开后,正好里弄出来个马车,我就坐车跟着你说的灵台南的方向过来了。还好到了城南辟雍的东门追到你,正要喊你,你却一下子进了大门,我赶忙跟你进去,没想到正好看到你钻进一个水井里。”
俩人的旁边正好是个水井,孙云就势儿拿这个水井比量着继续说:“那个井有亮光,我也过去看看,结果我到跟前,忽然也被吸进去,在里边穿行了不知道多久,等出来天也亮了。子渊兄,这是为什么?你怎么会钻到井里?我为什么也被吸进来?”
骆子渊一边听孙云的话,一边思考,突然问道:“你刚才说你和樊元宝分手的时候,你在孝义里遇到了一个马车?那个马车是什么样的?”
孙云说:“哦,你不问我还忘了,那个马车好奇怪的,一点不像我们平时看见的样子,看着很古旧,不过坐上去却很平稳,而且非常快,不一会儿就追到你。”
骆子渊说:“呵呵,我知道了,你坐的不是马车,是辆幽灵车!”
“幽灵车?”孙云吓了一跳,不禁问道:“子渊兄,什么是幽灵车?听着好恐怖呢?”
子渊说:“我们洛阳是座古城,同时也是一座灵异古城,城中还有几百年来有许多高人做的法阵,比如你知道的东汉邓禹做古井法阵,还有一些是古庙古寺等等结成的法阵。这些古阵在特定的时候会突然开启,所以洛阳百姓经常会看见灵异的怪事儿。这个幽灵车就是其中非常邪气的怪事儿之一,它经常在太阴之夜显灵出现,谁要是乘坐了它,就会被送到阴曹地府,或者其他的灵异之地,你大概就是赶上了。”
孙云说:“对对对,我想起来,我前几天还在城北军营赛场北面的禅虚寺,误入过金墉密境呢。只不过那次是因为有禅虚寺的金光法宝,可昨晚是重阳节,却又为什么出现呢?”
骆子渊说:“那是因为你喝了神桑酒,这个酒是可以召唤鬼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