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落看着个头戴斗笠,花白头发束成马尾露在斗笠外面,脸上还覆了一个木头面具的男人,她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你是谁?”
“我是一个来接你去和亲人团聚的人。”十七隔着木头面具看着秦落落,地上的手骨停止了抓扯草地,一个个安静的伏在地上。
秦落落不明白的看着他:“亲人?谁啊?”
香桂躲在秦落落的身后:“落落,你认识他?”
“听说怜香仙子自来喜欢收养可爱的孤女做徒弟,可没有任何人生下来就是孤儿的……落落,难道你就从来不好奇你出生何处,父母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流落在外成为一个孤女吗?”十七看着秦落落,地上的手骨聚集过来,堆积成一个骨塔,将他送到和秦落落平视的高度。
香桂扯了一下秦落落的衣袖:“你可别上当,修仙之人需斩断俗世的纠葛,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天灾人祸那么多,我们变成孤儿没什么奇怪的,能被师父收留入道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你这么说也没错。”十七耳尖的听到了香桂的话:“你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孩子,知不知道自己的出身都没关系,如果没有被怜香仙子捡回来,你现在已经像寻常女子一样嫁人生子了,可落落不一样,她的出身和你们都不一样。”
秦落落听了忍不住眉角一跳:“我的出身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十七对她伸出一只手,语气中充满了诱惑:“你或许觉得怜香谷已经是人间仙境,那是因为你没有去过真正的仙境,而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却是真正的仙境。”
秦落落看着他伸出来的手,他的手上套了一层蛇皮做的手套,在月光下泛出冷冷的光泽:“我凭什么相信一个尸道的人?”
“就凭我是全天下唯一一个知道你身世的人。”十七用十分笃定的语气说。
曲折离奇的神秘身世,凌驾于修仙界之上的荣华富贵,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诱惑。
就在秦落落看着十七的手犹豫不决的时候,张灵骨已经落到了蓝水若安身的山谷,他被阵法所迷惑找不到山谷的所在,只好举起手中的蛟蛋大声的说:“司徒卿,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
山谷中陪着蓝水若的司徒卿听到后,一个闪身出现在了张灵骨的面前,他对张灵骨伸出手:“把蛟蛋给我。”
张灵骨却将蛟蛋紧紧的握在手中:“把羽瞳交出来。”
司徒卿想也不想的回答:“我已经放她回东海了。”
“司徒大夫,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张灵骨手上涌出一条妖气像蛇一样在蛟蛋上盘绕了几圈。
司徒卿不得不说:“羽瞳姑娘是月镜天的少主,伤了她等于是和月镜天结仇,天下没有人会想得罪月镜天,我也不想……这颗蛟蛋是秦落落承诺了给师父的,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不会出尔反尔吧?”
“我是个半妖,难道你忘了?”张灵骨冷笑一声:“给我羽瞳,我就给你蛋,没有羽瞳一切免谈。”
司徒卿默了默,抬眼看向张灵骨:“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师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不管你想不想给我,这颗蛋我都要定了!”
话音刚落,他就飞身而起在空中一个旋身,上千细如牛毛的银针打向张灵骨,张灵骨的袖子一卷,袖子上漫出的妖气将这些银针都给收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耳边听到了司徒卿的一声轻笑,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一阵天晕目眩,整个人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司徒卿走到张灵骨的身边:“妖族的殿下,你实在是没什么防人之心啊,你既然知道我是尸道的人,也知道我做事不择手段,还知道我在悬壶宫的日子不短,你就应该防着我用药才对。”
他从张灵骨手中拿走蛟蛋:“不过也难怪你躲不开,这可是前任知味堂堂主邱如是的神仙倒,据说当年他第一次从魔尊手下逃走,用的就是这个药,连魔尊也被他放倒了四个弹指……你千里送蛋的情谊我记下了,这个情谊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张灵骨全身连一个头发丝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蛟蛋给拿走了,他不禁在心中暗暗的咬手指,发誓下一次看到司徒卿,先砍了他一只手再说。
司徒卿拿了蛟蛋回到山谷去查看蓝水若的情形,白天蓝水若又发病了,此时蓝水若在彼岸花的香味中睡了过去,睡的也不太安稳,眉头微微的皱着,像是在梦境中也在承受着痛苦。
不能再等下去了。
司徒卿弯腰将蓝水若给抱起来,趴在蓝水若身边的白狼被惊醒了,白狼一张嘴咬住了司徒卿的衣袖。
司徒卿忙说:“张灵骨取了蛟蛋给我,我现在要带师父去点翠山续命,你不能去,你在这里等我们。”
白狼低吼了一声,拗不过司徒卿坚定的目光,只好松嘴放他们离开,等司徒卿腾空而起,它又追出去十几里地才停下,很是不甘心的对着司徒卿消失的方向发出一声长啸。
司徒卿带着蓝水若落在阎王殿前,正好遇到乌老仙的轿子也落了下来。
敲锣人弓着腰对司徒卿行礼:“金判官。”
朱红小轿的轿帘无风自动,乌老仙从轿子里走出来,背着手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看着司徒卿怀中的蓝水若:“这就是你心心念念要救的人?”
司徒卿扫了一眼轿边的敲锣人,语气冷淡的说:“我若是你的话,就不会带他进去,十七爷可一直憋着想把他切开了看一看呢。”
“如果他又那个本事,尽管来。”乌老仙满不在乎的往前走,嘴上却对敲锣人说:“你不必跟来了。”
司徒卿嘴角浮起一丝笑,他转身的时候一缕淡淡的尸气飘向敲锣人,敲锣人将这缕尸气抓在手中,尸气在他掌心排成一行字:“张灵骨在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