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罗铮对薛让的了解,这一位可不是这么敢直言不讳的人啊,做事十分谨小慎微,就算是去斩妖除魔,也是缩在林飞身后,必须得有十成的把握才会出手……
还有……
罗铮看向收回元神剑的广元剑仙,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剑仙,可总觉得剑仙的出场的声势太过刻意了一些,有点像故意做给别人看似的,可能修出元神剑的必然是剑仙境的剑修,这点是毋庸置疑的,眼前这一位必然是货真价实的剑仙。
不过这里还轮不到他说话,他也乐得继续看戏。
广元剑仙看着腾冲将追星剑握在手中,他冷漠的说:“追星也曾是我故友佩剑,腾剑主你既然继承了它就该好好修习追星剑法,而不是用它来丢人现眼。”
腾冲被奚落了一番,可惜修为不如人,也只能硬承住,却是一脸的不服气。
谭红偏偏还出来落井下石:“广元剑仙,天底下的剑修有您这样天赋和心性的又能有几人呢?”
“都是万仙宗三十六门,有什么事大家不能和和气气的商量呢。”云霄派掌教于道章忙出来打圆场:“眼下事情也弄清楚了,早日把童言给抓回来,把六柄神兵带回来那就行了。”
万仙宗宗主清了清喉咙,打算发挥他的特长开始和稀泥,可路观主却抢先说话了。
路观主说:“大哥,你请回去继续闭关吧,这些俗事交给我就行了。”
广元剑仙脚下有一股风卷着银杏叶将他托起来,他眼风扫过众人,还是带着一种万事不关心的漠然:“好。”
金黄色的银杏叶好似一条金龙托着他远去。
宗主清了清喉咙,觉得到自己说话的时候了:“既然广元剑仙安然无恙,那童言对路观主的污蔑也一目了然了,各位回去之后请通知门下弟子,一定要全力协助囚龙岭尽快将六柄神兵找回来,如果见到童言这欺师灭祖之人,杀无赦!”
“不用了。”路观主示意薛让站起来,他往前走了两步走到石阶的边缘,看着石阶下因为见到剑仙现身而跪下的门中小道童们,然后回头看向囚龙岭的正殿:“囚龙岭开山立观五千四百六十二年,我是囚龙岭第十代观主,其中寿终正寝的观主不过两位,其余七位皆未及千岁就在历代魔劫中牺牲了性命,囚龙岭历代从来都不惧任何邪魔外道,也不惧任何诋毁污蔑。”
他将所有人扫视了一遍:“我们所做的不过是道者的本分,门中所有在斩妖伏魔之中牺牲的同门都是无怨无悔,诸位剑修敬重祖师爷斩龙剑仙将自家神兵葬于困龙涧,囚龙岭也一直小心看守不敢懈怠,门中出了孽徒还盗走神兵的确是我们的失误,对此囚龙岭会负责到底。”
宗主忙说:“路观主的人品那是有目共睹的,你这个处置方案我们也很认同,万仙宗上下一心必然能够……”
“这件事是我们囚龙岭的事,并不是万仙宗的事。”路观主的衣袍被风撩起一个袍角,他手中的浮尘被吹起来和他银色的发丝纠缠在一起,他看向腾冲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的意思,然后一脸肃穆的说:“万仙宗再百年前的确是上下一心,现在……不说也罢,各位对囚龙岭,对我的质疑都说明了诸位对我的猜忌,面和心不和这种虚与委蛇的事情我不屑做,也懒得做,从此刻开始,囚龙岭脱离万仙宗,剑我们回找回来,人我们也会!”
说完他摘下浮尘上坠着的一块玉佩,轻飘飘的往地上一扔,玉佩落在地上却没有碎,顺着石阶往下滚了几层竟滚到石阶旁的草丛里。
路观主已经转身走进大殿,殿门在他身后悄无声息的关上。
薛让对宗主和其他几位掌门行礼,高声说:“恭送万仙宗宗主!”
石阶下站着的小道童们已经从地上爬起来,齐声行礼:“恭送万仙宗宗主!”
得,刚进大门连口茶都没捞到喝,就要被赶出去了。
罗铮不动声色的在心中叹了口气。
于道章看了看大殿紧闭的门,又看了一眼一鞠到底的薛让,他对宗主说:“我看今儿是把路观主给得罪了,大概是……”
他扫了一眼被底堡主搀扶着才勉强站住的腾冲,也不好直说是腾冲把人给得罪死了,只好含糊的说:“我和路观主还有几分交情,等过些日子我来劝劝他吧。”
谭红黑着一张脸冷笑一声。
宗主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他低头想找找刚才被路观主扔了的玉佩,那可是万仙宗的结盟玉,可一眼望去也没看到那块玉佩再哪里,他又不好让人去找,只能叹口气:“等到找回六柄神兵,我们再来向路观主赔罪吧。”
大家纷纷驾起法宝离开,不善御剑的宗主也坐上飞马拉的马车离开,而走在最后的罗铮往旁边挪了两步,一展衣袍借用飞起来的衣袍挡住薛让眼睛的时候,一只小貂从草丛里窜出来,嘴里咬着一块玉佩钻进了罗铮的裤腿里。
这边张灵骨和童言也到了东海,十年一次的开海没能成功,羽晔和唐三昧总算是找到了原因。
看着眼前溶洞中一个巨大的坑,羽晔问唐三昧:“你看得出这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功法吗?”
“功法?你真是抬举这个人。”唐三昧从坑底的碎石里找到几根头发:“看起来像是有人发疯跳起来撞向了地面,只是因为这个人功力强横,才把地面撞成这样,而这个震动也引起了海底水纹波动,传到海面就是那个吓走海澜堂的海啸了。”
羽晔眉头皱起来:“十年一次的开海是散修和妖修的大事,也是我们东海的大事,在这个时候闹事无疑是得罪了东海和天下所有的散修妖修,谁会在这个时候闹事?”
“要么是傻子,要么是疯子。”唐三昧说:“否则谁会把自己的头往地上撞?”
他站起来拍拍手:“东海,只怕是要不太平了。”
羽晔扫了他一眼:“羽瞳去哪儿了?”
“嗯?”唐三昧手一晃,手中出现他惯用的那一柄羽扇,他心不在焉的摇了摇:“你的女儿你问我?”
“你别装了,我的女儿我清楚,什么事都不敢和我说,却什么事都会告诉你。”羽晔说:“这件事来的蹊跷,中原修仙界那边是多事之秋,让她最近安分一点别往那边去掺和,听说万仙宗宗主发了缉杀,要杀的是一个叫童言的人,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宋老九客栈里住过的那个年轻道士,就是叫童言吧?”
一位月境天弟子出现在溶洞中,一边行礼一边急急的说:“令主,有人将昏迷的大小姐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