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灵骨晃神的时候,从铲子下冒出一股黑色的粘稠的液体,这个液体带着浓烈的腥臭味,碰到铲子后像触手一样卷住铲子,沿着铲子往上蔓延而来。
张灵骨一看忙松开手退开。
“这是什么?”羽瞳捂着鼻子皱着眉就看地上越来越多的黑色粘液:“好恶心。”
一只苍白干瘦的手从地下伸出来,从那截杏黄色的衣袖来看,这应该是袁半仙的手,五根手指张开如爪一般扣向地面,手到之处地面裂开一条缝,更多的黑色粘液涌了出来,粘液之中那只手也发生了变化,外面的皮肉裂开露出里面的骨头,骨头沾到那种黑色的粘液立刻将粘液吸附在上面,粘液一层层的包裹住骨头,等袁半仙整个尸体露出地面的时候,它已经变成了一个的黑色怪物。
袁半仙在地上走了两步,它最下面的三排肋骨向两侧张开,咔咔几声传来,骨头折断延伸张开,像六只巨大的蜘蛛脚,在空中挥舞了两下,袁半仙转身看向张灵骨和羽瞳的方向,张开嘴发出一声低哑的嘶吼。
“这是尸变了?”羽瞳吓了一跳,随即很兴奋的一挥手,空中顿时浮现无数的水珠,她的手一翻那些水珠凝成一颗颗尖锐的冰棱,随着她一转手指,那些冰棱快如疾矢般的打向袁半仙。
袁半仙向后一转身,将展开如蛛足一般的肋骨旋转成飞滚的车轮,骨架上裹了黑色粘液分外的坚韧,冰棱撞上去只听到叮叮叮一阵乱响,被打得四下乱飞,返回来的劲道竟比之前还要更强一些,被打中的树和草都遭了殃。
汪林海这个时候懒洋洋的飘出来看了一眼:“哟,是尸殂啊,这可不多见呢。”
“汪大爷,你是十二生肖属蛤蟆,专修落井下石的?”张灵骨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羽瞳忙竖起一面冰墙挡住,她手一转,空中凝起快巨大的冰棱刺向袁半仙,袁半仙看似承受不住背后展开肋骨而弯着的腰突然伸直了,它一只手抓住冰棱将这下坠的气势给轻描淡写的化了,羽瞳一看不好一转手指,冰棱瞬间融化成一团水砸了下来。
袁半仙被砸了个正着,可惜水雾消散之后,它放下挡在自己身外的肋骨,毫发无损的一个跨步走过来,一只手按在冰墙上,饶是羽瞳加厚了冰墙,这一掌还是将这一丈厚的冰墙拍了个四分五裂。
炸开的气浪将羽瞳往后推得掀起来,张灵骨一把抓住她的腰带往身后一带,握着妖骨剑就迎了上去。
妖骨剑砍在袁半仙身上发出刺耳的声音,那不像是骨头,也不像是粘液,而是一种古怪的东西,看上去滑溜溜的不着力,摩擦时发出像刮贴片的声音。
羽瞳的双手挥舞如舞蹈,在空中招出一条水龙来,汪林海却闲闲的说:“你的招数对它没用的,这可是尸殂,正所谓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这尸殂啊就是趁着魂魄还没离体的时候,将这个魂魄再杀一次,它和聻相比有身体可用,却也不如聻的神通,这是尸道中的一种,张灵骨啊,我发现你别的本事没有,怎么老是得罪惹不起的人呢?”
张灵骨和袁半仙打得难分难解,张灵骨剑招变化莫测,裹着层层妖气将这一片都拢入他的剑光之中,可袁半仙身体怪异,任凭这剑气凶诡也难以伤它分毫,而它背后六根肋骨也是灵活异常,常常从非常刁钻的角度刺过来,让张灵骨每每觉得自己略占上风的时候,又被逼得不得不赶紧退一退。
羽瞳已经退到十丈之外,看着那一片因为打斗被弄得飞沙走石闲人勿近,她对跟着过来避风头的汪林海说:“这位大叔,你是个鬼吧?那你一定知道怎么对付这个鬼啰。”
“鬼和鬼那是不相同的,色鬼和饿死鬼的差别可就大得去了,像我这种死了还很文雅的鬼,也和下面那个死得面目全非的完全不同。”汪林海说:“当然也不是没有对付的方法,鬼嘛,怕火怕雷法,你们两个谁会啊?”
张灵骨身负妖骨不能修习道法,而羽瞳学的是水系的法术,虽然她不能用火,可聚云成雷却是会的,听袁半仙这么一说,她立刻念动口诀捏了手印招来一大块乌云,乌云压下来其间隐隐有雷光闪过声势惊人。
汪林海双手拢在袖中:“小姑娘的道法修的不错啊。”
他眯着眼看着第一道雷光落下来:“嗯,我忘了告诉你,张灵骨也是怕雷的。”
张灵骨看到雷光砸下来立刻退开了,这虽然不是天雷可挨一下也够呛,再加上他身附妖骨的确是惧雷的。
他人在半空回头冲汪林海吼道:“汪大爷,你是有多想我死?”
“不是我做的。”汪林海毫不客气的指着羽瞳:“是她。”
羽瞳瞪大了眼睛:“我,我不知道你怕雷啊。”
汪林海指指张灵骨身后:“唉,跑了。”
张灵骨回头一看,袁半仙往地缝一钻躲开了雷光,随后地缝轰的一声合拢了。
羽瞳忙散了乌云:“居然敢在我东海炼这种邪术,我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还用揪吗?”张灵骨看着她。
羽瞳立刻想起来了:“你是说……乌老仙?她住在仙芝洞里,我这就去找她问清楚,我爹爹当她是朋友招待她,她为什么要炼这种邪术来害我!”
一声咳嗽声传来,张灵骨和羽瞳转头一看,看到敲锣人站在一棵树的后面。
敲锣人还是那副腰都直不起来的样子,脸上覆着的纸面具上面是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刺耳:“两位若是不挖这尸体,这尸体也不会变成尸殂,时也命也,两位自己种的因得的果,怎么能说是我家老仙害了你们呢?”
羽瞳不服气的说:“你们在东海炼尸道我爹爹可知道?”
“尸道这一门特别讲究缘分,不同的尸体有不同的用法,恰好这具尸体适合炼尸殂,至于这个炼的方法嘛,是我门中的秘密,我们没有必要告诉羽令主吧?”敲锣人说:“就好像我问你浮光掠影的秘密,你肯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