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丰年抬起双手:“我可什么都没干。”
他回头看了一眼落绎,转而又对长皇公勾起一边嘴角:“我若是想拐走他,这会我就带他去外头逛了。让他看看他的病坊被砸成了什么样,死了多少人,街上饿殍遍地,天下这一片生灵涂炭的样子……”
落绎眼睛蓦地瞠大,张了张嘴。
九满仓仿佛已经看到落绎体内的圣父激素急速飙升。
长皇公看也没看落绎一眼,冷笑道:“怎么,你是要让他当救世主吗?呵,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他。
不过一个出身娼馆青楼的商人夫,本宫若说他是本宫的外孙,那他就是一个给本宫逗趣的宠儿,本宫说他不是,那他就什么也不是。”
查丰年微微眯起眼勾着唇笑了:“殿下,咱们的目标方向,归根到底是一致的。我们可以互相利用。您不必这般抵触查某吧?”
长皇公:“你是要自己滚,还是本宫唤人把你叉出去?”
查丰年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几步飞身上了屋檐,离开了。
长皇公转过身看向落绎,声音和他此刻的神情一样淡漠:“收留你们已经是本宫最大的仁慈,你最好不要抱有其他的妄想。”
随即转身就走。
落绎低头在背后温声道:“恭送长皇公殿下。”
长皇公的步子顿了顿,步调不变地离开了。
九满仓揽住了落绎的肩膀,捏捏他的脸,生硬地安慰道:“别难过。”
落绎笑了笑:“我没事。”
他顺而扭脸亲了亲九满仓的手:“我和他对彼此心存防备,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一直默认这种似是又非的关系,不去做改变的原因。他和我心里都清楚这一点。”
“所以,完全在意料之内。”
落绎微微一笑。
不过有些事,就算心里明白,但是还是会难过的。
九满仓看着他脸上那熟悉的名为“善解人意”的笑容,心里又微微有些堵了起来。
为她的笨嘴拙舌,和无能为力,感到一种深深的挫败与厌弃感。
她有的不过一堆在国之将倾的劫难面前毫无力量的破钱【划掉】钱而已。
而不像是长皇公那样——
查丰年想要拉落绎下水,看中的定然并非只是落绎身后她的钱,还有长皇公的势力,甚至不排除军队的可能。
不过长皇公摆明了是不会掺和进查丰年的谋事里,甚至不惜连落绎也疏远了,划清距离与界限。
九满仓瞥了身边这个圣父一眼,转了话题:“那,那事,也不生气了?”
落绎一愣,这个二十九岁的老男人微微鼓了鼓双颊,有些埋怨地看了她一眼:“气又如何,你又不像我爱你那般爱我。我一刻也离不开你,你却总是巴不得把我远远推开。”
九满仓:“……我没有。”
落绎:“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呆在你身边,要我去波斯?”
九满仓哄道:“到时候我在这边把九氏收整好,就马上去波斯和你会和,好不好?”
不过什么时候“收整”好,可就说不定了。
她说罢,又拉了落绎的手一边往房里走,继续转话题:“对了,我波斯话还没学利索呢。你接着上次的,继续教我吧?”
落绎勾起唇,像一只闻到鱼腥味的猫一般,脸上状若无异但眉梢眼角无不飘着荡漾的小花,尾巴晃来晃去的:
“要我教波斯话,你是要给谢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