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关于落绎去不去波斯这个辩题被九满仓这么躲避了过去,但终究还是让两人心里闹得有些不愉快。
九满仓在屋里给楼殊媛写信。
落绎少见地没有固执地和她共处一室,徒手徒脚攀了几步上了屋顶,蹲在上面望着下面发呆。
皇公府很大,在渐入夏季里草叶茂密的花草树,翘起的房檐,还有在日光下闪闪发光的、由无数破旧的鱼鳞一般堆砌的黑色琉璃瓦,以及被太阳晒得石板有些发白的甬道。
偌大的皇公府,由上至下眺望而去,还需得仔细看才能发现有几个上了年纪的洒扫下人。
这里宁静得和外面那个充满鲜血冲突与绝望哭嚎的京城,似乎根本不在一个世界。
这也许是如今外头的几乎每一个人想要寻求的静谧之地。
“去了波斯的话,你大概就每天都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凰罣的这一切,从此跟你无关。”
落绎转过头来看向坐在他身边的查丰年,喊了一声师父。
查丰年身子微微向后仰了一下,双手背撑:“跟那小娘皮吵架了?”
“师父您若是不喜欢她,便是直呼她姓名也可,”落绎皱了皱眉,“您在我面前这般称呼她,我心头会不高兴。她人很好的。”
查丰年嫌弃地啧啧了两声:“看你把人护得。”
落绎转了话题:“长皇公殿下邀您来的吗?”
“怎么可能,他防我防得厉害,”查丰年朝落绎龇牙一笑,“生怕我把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外孙给带跑了。”
说罢,从腰间解下酒囊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眯着他那双眼皮松弛的眼睛环视了一遍周围,“他们想要你去波斯的心情很容易理解,毕竟每个人都想过上这样安稳平静的日子。”
“你没必要总粘在你妻主身边,换我也嫌你烦,”查丰年又道,“照顾好她老爹还有那个九家的那俩孩子,就算帮她大忙了。”
他把酒囊递给落绎:“喝一口?”
落绎拒绝了。
查丰年又啧了一声。
见落绎还是一脸不赞同的样子,他凑近落绎低声道,“大不了豁出去,走的那天你把人打晕了一块带上船。”
落绎有些惊讶地看向查丰年。
他想了想,问道:“师父,你来皇公府是来找我的吗?”
查丰年:“是啊,过几天城门一开,以后能不能再见也不好说了。”
落绎一笑:“这真不像你。”
查丰年鼻子里哼笑了一声:“我倒是想让你留下来,我教你的一身功夫,不来我劲草堂可惜了。不过……”
他站起了身,看向走入院落的长皇公,从屋顶上跳了下去朝着长皇公扬起嘴角:“长皇公殿下真是太给我面子了。”
守在房门外的俞长佳和俊人急忙跪下:“恭迎长皇公殿下。”
落绎也急忙跳了下来,也要跪下,被一旁的面色木讷的老管家动作敏捷地扶住了:“公子不必。”
落绎颇有些孩子般的无措,看向长皇公。
屋子里头的九满仓听到迎驾声打开门走了出来,也急忙行了礼,目光瞥了瞥落绎。
而长皇公此时却是眼神冰冷地盯着笑眯眯的查丰年:“查丰年,私闯府邸,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