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满仓皱起了眉。
柳清风又指着落绎点了点:“你再看看他!二十六岁的老娼妓!”
他脸上露出轻视恶心的表情,直视落绎:“二十六岁是做了多久的相公?我听说还挺厉害,做到了头牌。这是睡了多少个男人才睡成了头牌?你别仗着我女儿护着你就装哑巴,你亲口告诉我,嫁给我女儿之前,你是否完璧之身?”
落绎抬起头,眼圈红红,嘴唇颤抖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柳清风哼笑:“肮脏下贱不自重。”
“骂够了?”
九满仓问道,眼里宛如吃人的深渊般,平静漆黑。
柳清风看得心里有些发怵。
“那天我说的话,爹爹果真一点也没听进去。”
九满仓站起了身,拉了落绎起来,“我既然知道落绎是相公出身,依然娶了他,就表示我接受了他的一切。我做下的决定,没有人可以逼迫我改变。”
她把帕子递给落绎,看向柳清风:“我不想和您站在对立面。您若真的爱我,我希望您能尊重我的选择。即便不接受,也不要对我的人生大事擅自插手。我费尽心力做到凰罣第一商贾,却连要和谁过一辈子都不能恣意,也未必太没用。”
拉着擦完眼泪的落绎就往门外走。
柳清风站起来,声音尖利地斥道:“你就是欺负你爹我一个老头子说话没分量!不听管教!你个逆子!你母亲若是在,她不会……”
“母亲在也一样。”
九满仓回头打断道,“并非我不听管教,分明是爹爹你根本就不尊重我的选择,非要在我的人生伴侣一事上胡搅蛮缠,还对我夫君粗言辱骂。我没有想欺负爹爹您。谁对我的婚姻大事妄自插手,结果都一样!天下儿郎家尽可以来找咱们家说亲!来一个,我吞一个!”
目光在转向白芦的时候,眼神依旧锐利如刀:“去叫个大夫来给爹爹顺顺气,照顾好他。他没想清楚的这段时间,我和夫爷就不来他跟前碍眼了。”
落绎紧紧攥着九满仓的手,几乎是屏息着看着九满仓。虽然九满仓没有他高,却仍旧让他有种仰视的感觉。
待九满仓拉着他继续走的时候,落绎还有些跌跌撞撞。
公爹的话,未尝不对。他的相公身份的确会让九满仓丢人。而公爹其实已经退让很多了,提出的想法,也是对九满仓是最好的。
他上不了台面,也生不了孩子。若是他为夫君,九满仓将来的孩子还要让其他侍儿来生,那就是庶子。即便是放到自己身边养,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就是剥夺别人做父亲的权利。
只是先前在房里,他不好帮腔,不然就是打九满仓的脸。
“要不,我就做侍儿也好。其实,爹爹也是为你好。”
走出房门后,落绎低着眼如此说道。
当初刚成亲时还曾想过,以后和九满仓和离,做朋友或者就在京城某处住下远远看着九满仓。
如今不过一年不到,他已经不想离开九满仓身边,为侍为奴都可以,只要可以留在她身边。什么做朋友,什么远远地看着她,他根本受不了了。
贪心了,想要的多了,活该他难受,受更多的苦。
九满仓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了些怒容:“为我好,和对我好,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