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同晨皱起眉头:“所以光秀又跑出去喝酒了?”
薛光秀院子里的丫头点头道是。
这几年由于若九春的少东家去上学搞副业了,若九春倒是没有什么大动作。
但是早在几年前若九春搞出的那几次活动,并推出统一店面装修、员工培训和员工服装概念后,若九春在商标、购物袋、制服设计制作方面已成业内业外公认的第一。
就好比当年一鸣惊人的“春燕”系列,设计就设计,还讲究什么设计理念和当中精神。但是这些事却莫名颇合大众口味。这些年若九春也借着这阵东风开始吸收和培养服装设计人员和营销人员。一件衣服能够服装的流行时尚潮流不知何时已经由若九春掌控。
如今的布庄行业都是隐隐以若九春为风向标,若九春怎么做,大家便也跟着怎么做。
就像是在九满仓领导策划下发展成全国最热教育产品的青衿书院,这些年不少大书院也效仿青衿书院,推出自己的课程培训教育产品。
而好些书店也学百家言向包括青衿书院在内的几家着名书院买下相关教辅资料的版权。
不管情愿与否,所有商家脑子里都隐隐形成了一个概念:只有跟着若九春,才能赚钱。
尽管跟在人家后面只能吃人家吃剩下的。
布庄行业内,原本行业里做得如日中天的老牌布庄云中锦已经显出日落西山之颓态,这些年关闭了好些门店。
薛家的凤霓裳现在的优势不过是还仗着皇商的名头,靠着皇家这棵大树。
整个布庄的市场已经成了若九春放浪形骸、肆意撒欢儿地玩的领域。
任其下去,未来可想而知。
故而掌控薛家的吴默每每思此都很是心烦意乱。
尤其是想起他女儿,薛家未来的继承人薛光秀——也就是薛同晨的龙凤胎妹妹——成天只知吃喝玩乐,就像母亲一样成天醉酒,又是流连花丛。
这天吴默又把薛光秀骂了一顿,还提到了九满仓。京城中哪个商户之家教育小孩时会不拿九满仓来做对比?薛光秀听了就烦,直接又跑出去喝酒了。
吴默坐在轮椅上,脸色衰败,垂着眼睛盯着地上发呆。
他鬓发间的银白不知何时又增加了不少。
薛同晨看着很是难过,沉默着帮父亲一起把账本算了。
这一算,就是一下午。耳边的算盘珠子碰撞声不知道何时停了,薛同晨抬头就对上吴默望着自己若有所思的目光,问道:“爹爹,怎么了?”
吴默愣过神来,笑了笑,有些疲惫地轻声说道:“已经天色不早了,光秀还没回来。你娘也是。唉,真叫人不放心。可能今天又不回来了,不等她们,去传晚膳吧。”
薛同晨道:“您先吃吧,我去把光秀找回来。”然后也不听吴默再说什么“让下人去就好了”,直接起身出门了。
母亲也不指望了。明明现在家中只有薛光秀一个嫡女,这个家她若是立不起来,还能靠谁?已经十七岁了,年纪不小了!
他忍着气坐了轿子带着小厮来到城西喝酒寻欢的长乐街。
站在长乐街的街头,戴着帏帽的他看着眼前这一片纸醉金迷的场景,心头莫名怅然。
跟着下人朝着薛光秀在的那家酒楼慢慢走去,就看见前面突然冲出来一个衣着不整的狼狈女子。吓了他一跳,被小厮急忙拉到一旁让开路。
紧接着视野里又出现了几个穿着书生长裙的女人陆续朝这边追来。
打头那个长相清冷的漂亮女子从薛同晨面前如风一般冲过,直到那狼狈女子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那其撂倒在地。
一脚踩在那女子背上抬着下巴,回头看向身后还没追上来的几个姐妹。
一袭青色书生长裙与腰间白色细皮带勾勒出她的笔直身径、玲珑身材。细瓷般的脸蛋上,一双平静的杏眼黑眸,自然舒展的柳眉和一条抿直的唇缝组成那张清冷的美丽容颜。
十四岁的九满仓,如今已经是一名静若冰莲、动若脱兔的少女了。
几个姐妹陆陆续续地跑到了跟前,身材圆润的楼殊媛气喘吁吁地最后一个到,双手按在双膝前拼命喘,一边抬起那张左眼有些青肿的圆脸,恶狠狠地笑着对那被九满仓踩在脚下的黄慧缘说道:“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