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楼妤一直辗转于两处宅院,端着架子陪傅垣,软下姿态哄喻璟。
今日完成一切,回到自己的院子,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一点不想动。
小娥替她端来一杯茶,无奈的笑道:“小姐,再过三天便是陈小姐的婚事了,这可有的忙了。”
楼妤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摆摆手,“不行,我走不动了,再三个地方转,人都要傻了。”
“明日你就去傅垣的宅院,跟他说这三……哦不!五天,我都没空!”
“什么理由都行,要回去住上个五天。”
小娥点点头,“喻公子那边?”
“等会,我再捎个信过去。”边说边站起身,往房间走去。
人一粘上床,顿时累得睡过去,所有事都忘到九霄云外。
翌日。
小娥按照吩咐,胡诌一个借口,去说明情况。
回来后,跟随楼妤一同回到城中,马车一路驶向陈府。
落地时,便瞧见陈府的大门正准备张灯布置红绸,忙忙碌碌的小厮,来回的走动着。
一小厮瞧来人是楼妤,连忙笑着把人迎接进去。
陈衔打点好后天的宾客名单,还有膳厨,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抬眼就看见楼妤迎面走来。
“阿妤!”
楼妤笑着行了个礼,“陈伯伯。”
“哎呀,你可算是来了,阿妧眼下正在试衣呢,这几日紧张得不行,正巧你来了,替她好好的谈谈心。”
莞尔一笑,应下转身去了陈妧的院子。
跨进院门,一路抬手示意着过路的婢女小厮不必去禀报,来到房间放轻步子,悄无声息的进去。
陈妧比对着手中的金钗,一只有鎏金流苏挂坠,一只镶金嵌玉,秀眉微蹙,对着铜镜仔细的试戴。
小柔瞥见来人,刚想开口,楼妤摇摇头。
心领神会的退下去。
来到她身侧,陈妧拔下那支鎏金珠钗,递过去,叹息道:“小柔,你说我到底要戴哪个啊……”
楼妤勾唇一笑,“陈妧小姐这般天生丽质,自然是戴什么都好看。”
陈妧愕然偏过头,惊喜的喊道:“阿妤!”
站起身抱住,“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啊,我去楼家,他们说楼家大小姐过世了,当时气得直接冲进去了,结果真没找到你……”
吸吸鼻子,又道:“不过,我才没信呢!阿妤这么厉害,不可能会死。”
楼妤拍拍她的肩,“楼家大小姐去世是我跟楼纶提的,反正我也不认这个身份,所以就离开了楼家,现如今在杏院街那边,置办了个小宅院。”
“你要是想我了,可以直接去。”
“嗯。”
两人分开,陈妧迫不及待的给她展示自己的嫁衣。
楼妤上下打量着,不愧是皇贵妃亲自挑选的,凤冠霞帔,红袍金丝勾勒朵朵祥云,胸衣则是银丝并蒂莲,镶嵌珠玉流纹,绣鞋生金莲,华而不俗,艳而庆眼。
“好看,你穿上定是全金京最美的女子。”不由得赞叹道。
陈妧见她盯得紧,又想到之前她说过的话:不嫁更好。
暗自叹一口气,是个女子都会憧憬自己的嫁衣,想象穿上的样子,她虽嘴上那般说,心里又何尝不向往呢。
想念此,宽慰道:“阿妤,你会遇到那个人的,即使遇不到,你也可以穿,穿给我看!”
楼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穿给你看?不了,怕你会爱上我。”
陈妧顿时拧眉,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我认真的,你……你怎么还当玩笑话啊!”
一旁的小娥忍不住笑着插嘴一句,“陈小姐,放心吧,你肯定能看见我家小姐穿嫁衣的模样!说不定也快了。”
陈妧一听有情况,连忙凑过去,“什么情况,你从实招来!”
“之前还跟我说什么,不嫁这种话,现在就有了?”
楼妤脸色一红,猛然惊慌的喊道:“什么有了!?瞎说什么话……”
登时又想起那人说的话,脸红了又红。
陈妧惊愕的看着她的变化,“还说没有!你什么时候能骗得过我?”
思量片刻,试探的说道:“不会是那个贴身侍卫吧……”
小娥眉间一挑,默默的竖起大拇指。
见此,笑意更盛,继续说着,“我就说嘛,你俩有问题,所以,当时你们两个是闹了小矛盾,这才跟我说什么把人家辞了,主仆关系而已,不必在意……”
楼妤脸臊得慌,连忙抬手去捂她的嘴。
陈妧灵活的躲过身,喋喋不休的戏谑着,“我给你还原一下,你当时的表情阴沉沉的,好似真一副断情绝爱的样子,说的话也是……”
“唔……”
楼妤一个疾步,猛的捂住,欲哭无泪,“陈妧!我求你别说了……”
老底揭完,脸都丢尽了。
玩闹后,命人将行李安放好,这几日,都住在陈府。
陈妧则是一直缠着她,乐此不疲的追着问两人相处的细节,连晚上睡觉都要挤一张床。
楼妤躺在床上,瞄一眼身旁已经累到睡着的陈妧。
盯着盯着,便不自觉想到了严岐。
到底该不该告诉陈妧,告诉,肯定会伤她的心,不告诉,还是会……
真相明了那天,她挤在中间,左右为难,搞不好更会受到牵连。
长叹一口气,突然想起喻璟跟自己说过的话,喃喃道:“反将一军……怎么个反将法呢?”
想着想着,困意来袭,慢慢阖上眼。
夜色渐深,忽然一片雪花飘落,渐渐的纷纷而落,四处飘飞。
其中的一片飘入门,一路往里进,最后落在桌上,烛火瞬间将其融化。
他神情落寞的,一直看向外头,不断的安慰自己。
人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能抽身前来。
明日,明日就会来看自己了。
这时,突然传来脚步声,喻璟眉间一喜,期待的盯着。
直到一双银靴映入眼帘,脸色顿时冷下去。
邵钦一手端着碗药汤,一手掸去身上的雪,吸吸鼻子,感叹道:“外头居然下雪了,金京的雪下得还真早。”
那人转回头,沉默不语,邵钦定眼一瞧,嘴角勾起笑,“我说,人家只是今日不来而已,瞧你这摆着的脸,跟个深闺怨妇一样。”
喻璟冷眼一瞪,仍旧不语。
拿起药碗,递到他面前,“呐,喝吧,我可不会那样喂你。”
“……”
喻璟夺过,直喝了一大口,却在入口那一刻,又烫又苦,登时忍着喝下那口,拿开,拧眉,怨气满满的看向邵钦。
“谁让你直接喝,吹都不吹。”双手叉腰,不满的说道。
“我说你胸前受个伤,又不是把脑子也伤了,怎么想的?”
喻璟手握紧碗壁,阴沉着脸,咬牙吐出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