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班。
讲台右护法,杨圣表示:“现在起拍张池,欢迎大家自由竞拍!”
张池脸色铁青。
他这边打赌刚输,转眼间被安排拍卖,直接一条龙,快的猝不及防。
奈何,张池这鸟人,平日里人嫌狗厌,哪怕杨圣主持拍卖,依然没人流露出拍他的意愿。
一时间,居然冷场了。
王龙龙见状,主动揽事,他将书本卷成喇叭,开始进行宣传:
“咳咳,现在举行今天最后一场拍卖,接下来,将要拍卖的是8班最桀骜不驯的男人—张池同学!”
“你想让桀骜不驯的他,从此在你面前卑躬屈膝吗?”
“如果你想,那就来吧!1块,现在只需1块!”
庞娇想到恶心的张池,她吼道:“3块8,我出3块8!”
王燕燕:“哎呀娇娇,你为什么出这个数字呀?”
庞娇:“吼吼吼,因为他是三八,王八!”
张池愤怒的盯住她,歹毒的目光宛如将她生生捶死。
张艺菲捂住嘴,眼珠转动:“三八比他好多了!”
张池愤怒无比:“你特么说谁?”
庞娇为姐妹出头,大脸盘子笑的仿佛是得了斑秃的向日葵:“谁是三八我们说谁!”
张池指着她:“你再说一遍?”
庞娇厚重的大嘴唇,如同安装震动仪器,变成嘟嘟嘟嘴:“三八三八三八…”
张池骤然暴怒,他抄起桌面的课本,猛地掷向庞娇:“给我闭嘴!”
书本裹挟强大的力量,跨空而来,轰的拍中宋盛的肥脸。
宋盛在看热闹呢,直接被打懵了。
他寻思,他谁也没惹啊!
教室西南角,吴小启怀抱篮球,忆起悲惨往事:“出现了,恶魔的诅咒!”
待到宋盛反应过来,他勃然大怒,猝然起身:“张池,你特么是不是找死!”
现在宋盛,因为经历了庞娇的心智磨练,变得更加强大了!
张池面对宋盛的质问,他脸色一阵变幻,于情于理,全是他的错。
庞娇哈哈大吼,简直笑出牛叫:“你不是让我闭嘴吗?废物东西!”
张池缓了缓,没理宋盛,反而指向庞娇:“老子先警告你一次!”
“5块,我出五块!”崔宇起哄。
于是拍卖回到正规,张池的价值自然是比不过龚瑾同学,哪怕到了最后,仅仅拍出了7块钱的低价。
最后在王龙龙的宣讲中,拍卖结束。
原本见到这一幕,心里不忿的龚瑾,此刻的心情,居然莫名的舒服了一些。
起码他身价在摆在那里。
班长辛有龄,望见混乱变得平息,她深邃的眸子闪过几分不快,她对8班的掌控力,还是太欠缺了些,个别同学总是随意挑起波动。
想到此处,辛有龄搬起板凳,走向专属于她的宝座——讲台,试图镇守整个班级。
她屁股没捂热呢,刚才拍下张池的俞雯,开始作妖了。
俞雯摩挲她的金手镯,颐指气使:“张池,黑板上面的钟表没电池了,你去食堂超市买两节电池装上!”
张池下意识的说:“凭啥?”
右护法杨圣咳了一声。
张池顿时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他喊道:“现在天黑,又冷,买电池算我两次值日!”
俞雯:“一次,你爱去不去!”
张池咬牙忍了,毕竟买个电池,总比值日和去水房搬水划算的多。
张池起身离开座位,到俞雯手里接了买电池的钱,然后走向教室后门。
在他即将踏出教室的那一刻,讲台之上的辛有龄动了,她饮了口茶,道:
“你现在这样出门,万一路上被检查的校领导看见怎么办?别去了。”
张池迈出一半的脚步,突然顿住。
他回过神,望向俞雯,等待他名义上的债主回答。
俞雯犯了难,平时在班级闹闹没事,倘若真叫严主任发现,确实不是小事,甚至可能因此受罚。
俞雯难以选择,于是问右护法:“杨圣,你觉得呢?”
张池和俞雯全部在等杨圣的答复,气氛略显安静。
辛有龄高坐讲台,气的心脏发颤,明明是自己出令阻止他,可他竟然无视自己!
权力,这一刻,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杨圣比较明事理,她道:“既然班长说了,那别去了。”
“行吧。”张池没得办法,他身上背负学校处分,不敢再冒险。
教室再一次陷入了平静,辛有龄的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警觉:‘杨圣已经奴役了很多同学,那些同学全部听她的话,独立于整个8班之外。’
‘倘若我再不解决,今日的引子,便会结出日后的果!’
待到那时…她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恐怖的画面,杨圣站在讲台上,虚伪的说‘哎呀!大家怎么一致推选我为班长,真是害苦我也!’
‘不能再任其成长了!’辛有龄飞速思考对策,她必须开始收买人心。
比起强势的镇压,有时招安更能获得人心。
晚自习放学,张池是值日奴隶之一。
辛有龄站在外面的长廊等待,她遥望城市万家灯火,被冷嗖嗖的晚风吹拂。
十分钟后,张池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走出教室,准备外出觅食。
“张池,我找你有点事。”辛有龄转过身。
张池打量打量班长,以前辛有龄也曾找过他办事:“啥事啊,班长?你知道的,我办事要收钱的。”
辛有龄平淡的说:“其实今晚我准备竞价,但我放弃了。”
张池脸色一变,谈到竞价,对他而言,可不是一个好事,因为他的身价因此大跌。
他警惕的说:“你别以为我被拍卖的便宜,就认为我很便宜!找我办事,一次最少…”
说到这里,张池停顿了顿,他被卖得7元,7次机会,相当于一块钱指使他一次,属于贱卖了!
此刻,张池狠心加价:“找我办事,最少两块起步!”
辛有龄凝视他卑微的神态,她更加悠然自若,她双手插在衣兜里,漂亮的鹅脸蛋风采动人,她认真的说:“张池,我不许你物化你自己,”
张池心里感动了一瞬,终于明白,为何辛有龄班长没参与竞选。
张池:“说到底,你没买,不过我可以给你按拍卖价,一块钱一次。”
辛有龄竖起两根手指,她的指甲呈现出乳白色,涂的很润。
张池的关注点不在指甲,只在两根手指上,他面色难堪:“两毛?班长你未免太过分…”
辛有龄淡淡道:“二十。”
张池神情凝住,难以置信,忍不住问:“为什么?他们只愿意花7块买我,你却…”
辛有龄收回手,远处禹州的夜空繁星满天,她道:“你的价值,不在于别人认为你值多少,而是在于,我认为你值多少。”
说完这句话,辛有龄头也不回,转身离开,潇洒飘逸。
许久,张池才回过神,眼前已没了辛有龄的身影,他急了:
“不是,班长你找我到底干啥事?”
……
3月天的禹州街道,格外的寂静。
姜宁骑着钛灰色电瓶车,返回四中校门口,接上耿露。
“一直往南,等到路口,我再告诉你怎么走。”耿露待在后座,心情格外美好。
“嗯好。”
夜间的道路空旷,大概骑了十二分钟,姜宁拐进了一条东西方向的街道,路边有卖炸串,卷饼,奶茶的摊位。
耿露介绍:“再往前些。”
最后,两人在一家招牌略显破旧的板面店前停下。
耿露下了车,朝西边指了指:“瞧,再往里是高中了,私立高中。”
她不好意思:“我初中学习成绩不太好,怕考不上公立高中,我妈让高价进私立来着。”
姜宁目光落到私立高中的教学楼,发现教室灯光依旧明亮,仍在上晚自习:“他们大概几点放学?”
耿露:“10点50呢。”
“难怪那么多摊主没收摊回家。”姜宁道。
“嗯嗯,幸好他们还没放学,不然我们来吃饭是要排队的。”说着,耿露将他领进板面店。
店主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他们显然认识耿露,热情的打招呼:“来了呀,还是按以前的做?”
“我的是以前的…”耿露:“他的,嗯,加了两块卤脊骨,两根火腿,两块豆干,一个卤蛋,。
“这么多,豪华版套餐。”姜宁乐呵。
他前世学生时代,曾幻想过这般吃法,奈何囊中羞涩,不敢如此豪斥。
耿露笑吟吟:“你还在长身体,当然该多吃点。”
姜宁乐道:“你呢?还长吗?”
耿露在用纸巾擦桌子。
“来喽!”老板夫妻动作麻利,很快将板面端来。
姜宁扫了扫,板面泼了特制的料子,上方飘了层红油,能看见几根通红的干辣椒。
他抄起筷子,尝了尝,又辣又爽,很是入味。
耿露没动筷子,她静静的看他,眼里蕴有温柔:
“好吃吧?我之前以为自己要来私立高中了呢,于是暑假提前来熟悉熟悉,恰好找到这家店,跟老板都熟悉了,结果最后…”
姜宁享用板面:“阴差阳错。”
耿露见他蛮喜欢的,于是把碗里的豆干,夹给他吃。
两人说说聊聊,很快,一碗板面见底了。
难得见面一次,耿露不想分开那么早,于是借口和姜宁到书店挑彩色墨水笔。
几分钟后,商店外,姜宁问她:“怎么不买?”
耿露小声吐槽:“太贵了,一根笔卖两块五块钱。”
两人又逛了两家,磨蹭了快二十分钟,耿露找到一家卖两块的,花钱买了三根。
姜宁好笑,小姑娘还挺节省,为了省1块5毛钱…
临走前,耿露见到卖冰糖雪梨的摊位,梨子非常新鲜,她毫不犹豫的花了5块钱给姜宁买下,杯子里有一整颗梨子。
姜宁却有些笑不出了。
……
河坝,平房,桐桐的卧室,小床。
她洗漱完了,窝在小被窝里,只露出一张粉嫩嫩的小脸。
薛楚楚站在床边,将一切收入眼底。
今晚姜宁将桐桐送回家后,没做停留,又骑车出门,于是桐桐变成了现在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她抿抿嘴:“桐桐,别睡了,起来玩。”
薛元桐:“不喽,我睡觉了。”
薛楚楚的言语非常冷漠:“你就算睡觉,姜宁也不会回来。”
薛元桐默默扯起棉被子,将小脸蒙住。
“我只是有些困了。”她的嗓音被蒙的不脆了。
薛楚楚说:“你认为睡觉能让问题得到解决吗?”
薛元桐:“我知道不能,但睡觉能让我暂时忘记一切问题。”
薛楚楚望着一团棉被,她默然无语。
她记得小时候,桐桐没那么爱睡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睡觉的呢?
隐隐约约的记得,顾阿姨曾经抱怨过,是在桐桐初中搬到河坝后。
薛楚楚能想象到,那段时间里,桐桐面临的是何种处境。
念及此处,她的心不免软了些,她想让桐桐振作。
薛楚楚邀请:“起床打游戏了桐桐。”
“不喽。”
薛楚楚发动友谊情深的技能:“你忘了吗,我每个星期都会陪你打游戏,过节陪你打游戏,过年还陪你打游戏,你还不明白吗?”
薛元桐瓮声瓮气:“我明白了,你真的很喜欢打游戏。”
薛楚楚:“…”
无药可救的桐桐。
正在她烦恼之际,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薛楚楚讶然:“姜宁回来了。”
床上的被子豁然抖三抖,像是想翻开,却没翻开。
薛元桐开心的同时,心里不甘心,她必须给姜宁终身难忘的教训,让他明白自己不是好惹的!
她才不是谁能都踩的棉花!
姜宁的身影出现在卧室门口,他乐道:“哟,楚楚也在,桐桐呢?”
薛楚楚示意床上。
姜宁啧啧称奇:“睡那么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桐桐故意扮演虚弱:“我只是气血不足,乏了。”
姜宁:“简单,我可是神医。”
薛楚楚好奇:“怎么医治?”
姜宁拍板决定:“给她针灸吧,针到病除。”
桐桐在被窝里反抗:“我才不针灸,疼!”
姜宁解开手里的保温袋,任由烧烤的香味飘散,他打趣:“你确定不用这种一根根的,香香的羊肉串,还有牛肉串针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