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太后跟文皇后交换了下眼神,都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辰妃,想听听她是如何想的,没想到辰妃根本不阻止她。
“太后娘娘,既然琳儿这般想便由我替她问问皇上的意思吧,若是皇上同意了,那边这般决定了,臣妾只此一女,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她平安喜乐。”
辰妃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儿,心里五味陈杂,若是自己当初能像护着十一那样护着她,她今日是否还是那个娇俏可人的公主呢?
“既然你们这班决定了,哀家便同意了,不过洛王世子从来都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主,更何况他对南宫家的嫡女也是一往情深,恐怕……”
文太后皱起了眉,若是说琳儿跟南宫墨雪不对盘也完全没必要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报复她,这究竟是为何?
“这个臣妾自然是明白的,只是琳儿她年幼心性不稳,未必想得到这些啊!”
辰妃叹了一口说道,她何尝不希望自己女儿好好的选择一份姻缘呢?即便是不像六公主那样刚和亲到西梁就守了活寡,也不能让她抛弃身份地位跟别人抢个平妻的位置啊!更何况洛王世子对她定然无意!
“辰妃姐姐这话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做长辈的无法改变只能听之任之了,皇后姐姐您说臣妾说的对吗?”
一直没开口的莲妃弯着唇角慢悠悠的开口了,她如今靠上了秦王的顺风船,太子倒台秦王便是最有希望上台的一个,自己的支持换来他的庇护,而辰妃他们终究都是要死的……
“莲妃妹妹的话也有道理,辰妃妹妹也别太担心了,安宁这般乖巧可人,洛王世子会喜欢她的。”
文皇后仍旧拨弄着她手上的护甲,谁也不打算得罪,直到用过午膳之后,众妃子才散去,只留下了文皇后一人在这伺候着太后午睡。
“皇后,你说这辰妃母女究竟唱的哪一出?”
文太后闭着眼任由文皇后给她按摩着肩背,这件事怎么看她都不明白。
“姑母,依侄女看啊,她们母女不见得齐心呢!”
文皇后笑道,今日辰妃的神色真的是替七公主担忧,但是七公主好像并不领情,许是因为她受辱一事母女生了嫌隙吧!
“此话怎讲?”
“侄女认为,辰妃一直以来对十一皇子的偏心让七公主心中不满,后来她出了那事之后一个月之久都没有进过宫,而辰妃也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后来有一天她住进宫来了,这段时间深居简出也颇为让人费解。”
文皇后分析着,文太后第一次对自己这个侄女露出了赞赏之色,看样子她并非头脑简单,只是大智若愚罢了!
“恩,你先回去吧,哀家独自想想便是。”
文太后疲倦的挥挥手,她不知道为何最近总是有些嗜睡,也许是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了吧。
文氏离开皇宫,突然想起南宫墨雪这颗棋子,若是夏侯琳嫁给洛王世子,依着南宫鸿钧的火爆脾气定然不会将自己的嫡女嫁过去,只要皇上同意赐婚,便让南宫墨雪自己提出退婚,然而转而嫁给懿儿便可!
前些日子因为中秋节墨小侧妃流产一事被贬为庶人接回莲妃宫中的双生花,如今被无情的赶到了皇家别院去了,嘴上说的是静养但实际上谁都明白她们的后半生定是长伴青灯古佛了。
御书房中,夏侯云天皱着眉看向手中的南昭国书,南诏国陈兵边界,如今又来了国书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福全,传朕口谕,让成年皇子都进宫来商榷南昭国书相关事宜。”
“老奴遵旨!”
福全立即带人分别传召去了,夏侯云天放下手中的国书,陷入了沉思,阴鹜的神色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午时三刻,夏侯泰从东宫赶过来御书房,夏侯懿也正好从宫外洛王府赶来,两人正好在朝阳门遇见。
“七皇弟,这么巧来了。”
“参见太子皇兄!”
夏侯懿冷冰冰的回了一句,随即转身朝御书房走,夏侯泰根本不在意他冷冰冰的态度,反倒是极为热络的跟他聊了起来。
“听说洛王世子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的,七皇弟找到解药了吗?”
夏侯泰眼睛在夏侯懿脸上睃着,不过他冰冷的态度倒是一成不变的,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还没有找到,洛王府的人也在尽力寻找,不过机会渺茫。”
夏侯懿瞥了满脸笑容的夏侯泰一眼,接着道:“听说文氏一族因为贪污受贿一事被查,不知太子皇兄要如何应对?”
夏侯泰脸上的笑容一滞,随即又笑开了。
“三皇弟正在彻查此事,相信他不会冤枉了文氏一族的,七皇弟不必担心。”
“我倒是十分担心太子皇兄的处境,不过自己也自顾不暇了,前几日在出门的时候遇见了一批刺客,差点中了他们的圈套,真不知道明明是手足兄弟为何下得了这般狠的毒手!”
夏侯懿微微抿着唇,眼中却是无比的悲伤,夏侯泰一听微微一怔,随即掩住了心中的疑惑。
“哦?竟然有此等事情?七皇弟没有受伤吧!”
见他演戏演得如此出神入化,夏侯懿只淡淡地笑了笑道:“没有受伤,不过抓到一个活的,如今正在审问中,若是问出来了,我便将他交给父皇,毕竟手足相残是父皇最不愿意见到的事!”
夏侯泰一听,心里一紧,原以为夏侯淳对付自己是因为嫁祸于他的事情,如今看来竟然不是,看样子自己这个头脑简单的七皇弟不足畏惧,起码在北疆大营被打散编制后不足畏惧了。
“七皇弟若是查到了便告诉我,我绝不会看着别人对你下手的!”
夏侯泰拍了拍夏侯懿的肩,不知道什么起自己这个弟弟变得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了,不过他从未笼络过朝中势力一心只想着如何立战功得到父皇的重视,但是这样对自己根本毫无威胁可言,倒是三皇弟,如今手越深越长了……
“太子殿下、懿王殿下觐见!”
门口的太监大声传话,屋内沉思的夏侯云天抬起头来,正襟危坐打开了折子。
“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坐吧!”
夏侯云天皱着眉,将手中的南诏国书放在一旁太监的托盘里,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
“你们看看,说说怎么办。”
威严的声音高高在上,透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压迫和气势,夏侯泰打开国书,自己看了一遍又递给身边的夏侯懿,待到两人都看过国书后,一时间神色各异没人开口说话。
“怎么都不说话?太子你先说说看。”
夏侯云天皱眉,打量着自己下首的两个儿子,南昭如今大兵压境,老四还在边境上守着,他们却突然提出要和亲?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是,父皇。如今南昭大兵压境,四皇弟守在边境上,他们突然发了国书说是要和亲,只是南昭政教合一,不知道这联姻的主意是南昭女皇的想法还是南昭国师的想法。”
夏侯泰小心的看了一眼夏侯云天,见他不置可否于是接着道:“若是和亲能解决问题自然是好,不过南昭国向来是女尊男卑,若真是和亲的话,何人能胜任?”
夏侯云天似是沉思了一下,开口道:“太子说的没错,如今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他瞥了一眼沉默的夏侯懿道:“懿王有什么想法?”
“回父皇,儿臣认为和亲不可行。南昭虽然是政教合一,然而国师跟女皇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问题被取而代之,换言之便是他们的势力互相牵制,哪怕是意见不一也是一直对外的,如今他们陈兵边界却说着和亲,恐怕这其中有问题。”
夏侯懿的语调没有起伏,那双细黑如夜的眼眸也没有变化,好似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一般淡然或者说无畏。
每每看到他的那双眼睛夏侯云天心地就会抽痛不已,总是想起十一年前那场大火和丧生的皇贵妃,都是因为救他他的母妃才会葬身火海,而自己才会孤苦一生。
“儿臣来迟请父皇责罚,参见父皇!”
突然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打断了夏侯云天的出神,将他的思绪拉回到眼前来,夏侯云天摆了摆手道:“无碍,秦王看看这个国书说说你的想法吧。”
夏侯淳在另一旁坐下,接过太监手中的国书,看着看着便皱起了眉。
“如何?”
夏侯云天最中意的儿子其实是夏侯淳,他出身低微却从小聪慧过人,无论是哪方面都做得极好,不似太子这般散漫放任,不似康往那般霸道蛮横,也不似懿王这般冰冷阴沉,秦王总是温润谦和,他若是做了帝王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回父皇的话,儿臣认为此举不妥!若是和亲能让两国免于战争,百姓不必流离失所的话,儿臣认为值得,只不过这和亲的人选却成了头等难事!”
夏侯淳笑着答道,衣服道貌岸然的模样让夏侯泰嘴边浮起了一丝讥讽,而夏侯懿仍旧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恩,那你说说看这和亲人选如何选择?”
夏侯云天沉声道,他的话里听不出喜怒和感情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
夏侯淳脸上的笑容不减,反问道:“父皇,不知这南昭国书上说的和亲是指如今的南昭女皇还是南昭太女呢?”
他的话让众人一阵沉默,南昭女皇今年四十岁正值壮年,若是和亲对象是她,那么起码两国二十年内不会兵戎相见,若是和亲对象是太女的话,就不一定了……
“国书上并未说明,因此依儿臣看来这件事情并不是上策,不过我们可以与西梁和亲,以缓解当前的危急情况。”
夏侯云天听完没有立即答话,倒是看向了其余的两人“你们觉得如何?”
“回父皇,儿臣认为同西梁和亲不妥,前些日子西梁太子大婚刚过便传出了西梁太子溺宠太子妃一事,若是将公主嫁过去不能得到西梁太子的心,说不定还赔了夫人又折兵,请父皇三思!”
夏侯泰毫不留情的回击夏侯淳,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再这般放肆了。
“嗯,懿王呢,你认为如何?”
“回父皇,儿臣认为此时当听取四皇兄的意见,他在边境镇守,最是了解南昭的情况,等确定南诏国的具体情况之后,再商议是否和亲一事。”
夏侯懿说完便不再多说,这种事情他自己心里早有打算了,找他们来不过是走个过场,看看每个人心里的想法和野心罢了!
“嗯,就这么办吧!懿王,洛王世子如今还是昏迷不醒吗?”
夏侯云天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洛出尘身上。
“回父皇,洛王世子如今仍就昏迷不见好转,他中的是南昭迷幻散,儿臣只查到下毒之人跟南昭国师身边的双生花巫女有关,不过没有确凿的正据,也寻不到解药。”
夏侯懿说着,眉头一皱,他这般说是想要替赐婚之事吧……
“嗯,洛王世子是洛王府的继承人,你们身在南方十三县之时,朕下旨给洛王世子赐婚一事你可知晓?”
夏侯云天直直地盯着夏侯懿的眼眸,想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想的。
“儿臣听说了,前几日洛王妃已经去将军府交换了名帖。”
夏侯懿淡淡的说着,眼中没有半点波澜,就连夏侯云天也皱了下眉,难道传言有误?老七并不喜欢南宫家的嫡女?
“哦?那你没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夏侯云天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一旁的太子跟秦王也都一脸看戏的神色看向夏侯懿。
“儿臣不敢置喙父皇的决定,洛王世子今年十八了,却是该成家了。”
夏侯懿的话让一旁喝茶的太子差点喷了出来,难道说七皇弟跟洛王世子真的有龙阳之好?难怪了他根本不在意洛王世子娶亲,原来南宫家的嫡女不过是个幌子!
“哦?懿王今年也十八了,为何不想着早点成家?可有看上的贵女跟父皇说说,父皇给你指婚。”
夏侯云天也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话,似乎对南宫家的那个丫头没兴趣呢,这般倒也省事,省的皇后总是想染指洛王府。
“回父皇的话,如今还没有,待儿臣寻到合适的人选再进宫来跟父皇请旨。”
夏侯懿的话让夏侯云天听得有些怔然了,也许自从十一年前他对这个儿子便开始刻意的避而不见,这些年他只收到过他的战功,却几乎忘记了他的长相……
“嗯,你们都回去吧,朕乏了想独自静一静!”
夏侯云天冲几个儿子摆摆手,转身朝御书房的内殿走去。
“儿臣告退!”
三个声音在背后同时响起,随后起身离开了。
“听闻中秋那日太子皇兄府上的侧妃小产后有被贬为庶人,真是可惜了那对如花似玉的佳人!”
夏侯淳笑着看向夏侯泰,而夏侯泰则是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道:“本就是两个地位低贱的舞姬,即便是做了侧妃生了庶子又如何?”
他这一句话立即让夏侯淳脸色变得铁青,这明摆着是在讽刺夏侯淳的出身,然而只是极为短暂的一瞬,夏侯淳脸上又恢复了笑意。
“没想到太子皇兄对自己的庶长子如此的狠得下心啊,不过太子皇兄还是要多考虑子嗣问题,毕竟这是千百年的规矩。”
夏侯淳反唇相讥,一旁的夏侯懿则是淡然的说道:“二位皇兄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转身朝着无涯阁的方向走去,夏侯泰则是一脸泰然的道:“这就不劳三皇弟费心了,告辞!”
说完甩袖而去,不过刚走过前面的路口他便神色如常地朝着东宫的方向踱步而去,脸上看不出丝毫怒色,反倒是闲情逸致。
夏侯懿迅速的走进竹林,远远地便听见师傅正在弹奏,于是站在小桥这边并未过去,他想跟师傅说自己心里的担忧却又怕他着急,在小桥前面徘徊了一会儿才进去。
“回来了。”
苍无涯收回手朝屋中的桌子走了过去,雪白的衣袖翻飞,称的青竹更碧湖水更清。
“师傅,丫头她失踪了。”
夏侯懿垂着头说完,坐到苍无涯对面不再言语,苍无涯知道他叫自己师傅的时候多半是有求于他的时候,于是叹了口气。
“那丫头命中注定有许多劫数,不过最终都会化险为夷,你这般担心为师也理解,不过她今日应该已经无碍了, 你不必提她忧心,倒是出尘那个孩子……”
苍无涯皱了下眉,清冷的容颜有些郁卒的神色。
“出尘怎么了?他何时能醒?”
夏侯懿抬头看向苍无涯,他自然是知道出尘如今情况不容乐观,不过也只能等着除尘的师傅来或者是丫头回来了。
“我怕他师傅不肯到京陵来。”
苍无涯皱了下眉看向夏侯懿:“丫头的事应该没什么大碍,出尘若是他师傅肯来倒也不是没救,毕竟圣手医仙不是浪得虚名。”
夏侯懿挑眉瞥了一眼自己的师傅,他只知道从一出生起师傅便在无涯阁中住着,从未踏出过一步,他不知其中原因也没有问过,如今看来师傅跟出尘的师傅竟然是旧识,只怕又是一段感情恩怨……
“既然师傅说丫头无事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探望师傅。”
夏侯懿转身便要走,苍无涯也没有阻拦只是叹了口气道:“去吧,该来的终究要来的!”
听到他这句话夏侯懿若有所思的停顿了一下,随即跃出了无涯阁,垂头朝宫外走去。
论武功师傅的功夫算得上是独步天下,可他却甘愿呆在这无涯阁中十几年不踏出半步,难道是有人威胁他?不可能,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受人威胁,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他呆在这里是为了一个人……
不知不觉夏侯懿走到了宫门口,坐上了来时的马车任由鬼影将马车赶回懿王府去。刚到懿王府便见洛王府的侍卫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地向夏侯懿传话。
“懿王殿下,王爷吩咐属下前来传话,神医谷圣手医仙到了,请您过去洛王府一趟。”
“何时到的?”
夏侯懿眼中闪着不明的兴奋,朝着书房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方才午时到的,圣手医仙一到王爷便让我过来请您过去了。”侍卫恭敬地答道。
“走吧,马上去。”
马车掉头朝城北的洛王府走去,只是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
夏侯懿匆匆下了马车,一迈进洛王府大门便发现洛王府的管家洛叔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洛叔,洛王在哪儿?”
“懿王殿下请跟老奴来,王爷跟王妃都在世子爷的房间里,圣手医仙也在。”
洛叔引着夏侯懿朝洛出尘的院子走去,夏侯懿身后紧跟着鬼影不一会儿便进了洛出尘的房门。
“洛王、王妃,我来了。”
夏侯懿跟里面的人打着招呼,低头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洛出尘,随即朝一旁的圣手医仙行了个礼。
“夏侯懿见过医仙前辈。”
恭敬的语气和态度突然让圣手医仙笑了起来。
“不必拘礼,我就没见过出尘有你这么懂事。”
温柔的声音从面纱下面传出来,隐隐带着些笑意,夏侯懿不禁朝她看过去,却发现看不清容貌。
夏侯懿坐了下来,身边的丫鬟也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四人在洛出尘的屋里。
“医仙,出尘的情况能医治吗?”
洛王妃有些焦虑,最近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洛出尘榻前照顾,要不是洛王将她点了睡穴她也许都不能安寝了。
“洛王妃别着急,出尘中的迷幻散并非毒药,对他身体没有害处,他体内的其余几种毒素倒是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其实说他因祸得福也不为过的。”
柔柔的声音显得十分年轻,夏侯懿却皱起了眉突然伸手过去揭医仙的纱帽。
女子素手一抬挡住夏侯懿的手却被他一手隔开,随即另一只手直接将她的纱帽取了下来。
“啊!坏人!”
女子娇嗔的叫道却没有半分扭捏反倒是凶悍无比,倾国倾城的容颜让屋子里的人都呆了几分,立即恢复了正常。
“你不是圣手医仙,你是出尘的小师妹。”
夏侯懿面无表情的将纱帽还给她,然后等着她解释,没想到她第一反应是出手揭夏侯懿的面具,夏侯懿并没有躲闪,只是冷冰冰的警告她。
“凤栾!”
果然她的手顿了一下,随即面色不大自然的朝夏侯懿恶狠狠的吼了过去。
“二师兄怎么了?”
女子娇俏的面容如三月桃花一般美丽,脸颊上不自然的浮起来两团淡粉,更添几分颜色。
“你先解释为何假扮圣手医仙,我再告诉你凤栾的下落。”
夏侯懿并不看她,只是淡淡的一笑,洛王爷跟洛王妃都相视一笑,果然是出尘的小师妹呢,这般顽皮!
“哼!说就说嘛,干嘛那么凶……师傅她出谷寻药去了,我已经给师傅传了飞鸽传书,师傅说约莫月底能赶到洛王府,让我先来照顾着大师兄,可是半路上遇上洛王府的人把我当成师傅了,我便想着逗一下你们,谁知道马上就被认出来了,一点都不好玩!”
她撅着小嘴十分不满的瞪了一眼夏侯懿,接着道:“我都说了,我没什么恶意,告诉我二师兄的下落。”
“凤栾在西梁,再过几日便回来了。”
夏侯懿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果然像出尘说的那般她的小师妹除了医术只知道凤栾……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已经有五年三个月零八天没见到二师兄了呢,算起来他也应该想我了吧!”
她自言自语的话让夏侯懿抬着茶杯的手狠狠的一抖,随即竭力控制住想笑出声的心情,狠狠的将手中的茶喝了半杯下去才压住,凤栾一定是绕着她走路的……
“风吟笛见过洛王爷、洛王妃,方才多有得罪,请前辈别怪罪晚辈才是,不然师傅她老人家会罚我抄写药典的,药典共计一千三百八十页,三万八千四百二十九种药材,真的会死人的……”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偷偷瞥着洛王跟王妃的神色,像一个犯错的孩子,咬了咬唇接着道:“最主要的是若是师傅她老人家罚我抄写药典的话,凤师兄定然又离开了,也许我又要花五年三个月零八天才能找到他,届时他都二十一岁了,说不定已经成亲生子了……”
“哈哈哈哈哈……”
洛王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摆摆手道:“我们不告诉你师父也可以,不过你得先给出尘治病啊!”
洛王妃也笑了出来,伸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温柔的道:“你不必担心,这点小事无人会告诉你师父的,为了方便配药你住尘儿的玲珑阁吧,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就行了,若是闷了可以去寻烟儿玩儿,你们一般大应该会成朋友的。”
“真的吗?我早就听说过大师兄自己有个玲珑阁,终于得见上一见了,还是王妃好,不像有的人那么凶……”
说着还抬眼瞥了一下冷若寒霜的夏侯懿,夏侯懿正好抬眼看她,吓得她一缩脑袋,垂下头道:“好吧,我不该说你坏话,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将我假扮师傅的事情告诉她老人家,什么都依你。”
夏侯懿见她手指搅在一起,纠结的模样不由得笑了,随即密音入耳冲她说了一句话,只见风吟笛的嘴巴慢慢长大,惊讶不已的看向夏侯懿。
“只是这样?你确定?”
“嗯,只是这样,我十分确定。”
夏侯懿勾起唇角笑了,这一个月来心情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好过,洛王跟洛王妃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这是闹得哪一出。
“没问题!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我先给大师兄请脉,随后给他开些利于他身子恢复的药,先养几日等师父回来再做定夺。”
末了她抬头见洛王跟洛王妃都没什么反应,有解释道:“我是正经的大夫,不是江湖郎中,放心吧。”
她伸手拍了下洛王妃的肩以示安慰,于是朝着洛出尘榻前走去,这一次轮到洛王跟洛王妃不淡定了,出尘的这个小师妹果然异于常人啊!
凤吟笛神色严肃的走到洛出尘榻前,打开她随身带着的青玉药箱,随后取出三枚金丝,手腕一翻手中的金丝直接悬在了昏睡着的洛出尘手腕上,其余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诊断的结果。
片刻之后,她收回手上的金丝,走进又伸手看了下洛出尘的脸色和眼睛,转过身来走到书桌前提笔开药方。
待到药房写好她才抬头跟房中的三人说话。
“大师兄中的的确是迷幻散,不过里面加了少量的珈蓝花蕊研磨的粉末,即便是大师兄百毒不侵遇到这见血封侯的珈蓝花蕊也多少有些不适,不过万幸的是师兄体内原本有小时候残留的余毒,两种药物正好相生相克,倒是解了他体内的余毒,日后不必再费心每个月服药了。”
她的话解释了出尘昏迷这许久体内的毒却并为发作的事情,让众人十分欣慰,不过她接下来的话便让人抓狂了。
“可是珈蓝花蕊毕竟不同于普通的毒药,下毒之人将它与迷幻散混在一起就是为了要师兄的迷幻散无法可解……当真是狠毒至极!”
她说到最后,语气有些哽咽,只怕是师傅来了也解不开……迷幻散并非毒药,而是人心的执念,师兄心里的执念这般多,如何解得开!
“如此说来,若是能解开出尘心中的执念,他便会醒过来吗?可是我们如何得知他心里的执念究竟是何?”
夏侯懿一字一句的说出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们真的是有缘无分吗?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这个容易,执念一般是心里记挂的人或者是所爱所恨之人,师兄这般无拘无束的性子只怕是没有什么所恨之人,那便是心立记挂之人和所爱之人这两种了。”
风吟笛轻松地说完,转身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夏侯懿眯着眸子,半晌抬头跟众人道:“我先回去了,改日再过来看出尘。”
语毕也不等众人答话径自走出了洛出尘的卧房,朝洛王府门外的马车去了。
“主子,影主如何?能不能治好?”
鬼影见他神色阴冷忍不住问道,关切之意溢于言表,夏侯懿抿紧了唇,沉声道:“能!”
鬼影见他神色不大对劲立即闭嘴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两人上了马车直奔懿王府的书房,夏侯懿将自己埋在书房里一天一夜不让任何人打扰,除了鬼影会将密报和膳食拿进书房以外,任何人都没有进去过。
※
被小师妹惦记着的凤栾正一身侍女装扮跟在南宫墨雪身边,三人人就是同一辆马车一大早便出发朝着璇玑阁所在的青城山上去了。
青城山未愈璇玑城北边的群山之中,是这一带最高的一座山峰,也是西梁最著名的寺庙聚集地,一整座山上约莫有上千座大大小小的寺庙,常年香客不断,与东辰的相国寺知名度相当。
“凤栾你背上的伤口还疼吗?”
南宫墨雪偏着头看向一直盯着手中的书的凤栾问道,慕容启则是一直用暧昧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视。
“不疼了,雪儿别担心。”
凤栾抬起头来,朝她微微一笑,干净的笑容让南宫墨雪有些尴尬,自己太多管闲事了……
“我……”
“你怕我找不到妻子,我知道的,若是真的找不到就把你拐走吧。”
凤栾低着头说道,等他说出来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猛地抬头想要解释,慕容启已经起身施展轻功出去了,他完全不能再坐在这儿否则他自己都会受不了自己的……
“额……”
“我开玩笑的,你当真啦?”
凤栾又是一笑,但是他烧红的脸颊已经出卖了他的心,一点也淡然不了,竟然会对着她说出出这样的话来,自己真的是魔怔了吧……
“我……”
南宫墨雪一脸纠结的神色不知道怎么解释,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被别人说的舌头打结,心里郁闷得不行还偏偏不能反驳……
“傻雪儿,我骗你的,背上最深的那条伤口都结痂了,基本不会留下什么疤痕的,你不用担心我会以此要挟你以身相许的。”
凤栾伸手拍了下她的肩,随即又垂下头看书,南宫墨雪咬着唇大半晌都没说出话来,只是垂着眼眸不语。
从璇玑城到青城山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很快这段令人窒息的沉默便过去了,慕容启再次出现在马车前将手伸给马车上的南宫墨雪。
“丫头慢点儿。”
慕容启笑靥如花灿若星辰的双眼闪烁着一样的光彩,南宫墨雪知道他是为了自己能进宗庙而感到欣慰,毕竟这是南宫家几十年来第一次认祖归宗。
凤栾仍就跟在南宫墨雪身后,众人都惊讶太子妃的美貌,如此美人怎么会有蛇蝎一般的心肠,不过当他们看到太子妃身后的婢女时,才知道原来飘飘欲仙的仙子真的存在于世上。
“太子殿下,按照礼节,您跟太子妃先进太庙祭拜慕容家的列祖列宗,而后便能打开璇玑阁的大门进去各取一件宝物了。”
站在太庙外面的僧侣恭敬地朝慕容启说着,南宫墨雪从他说话的声音中便能感知到对方雄厚的内力,几乎与自己体内的不相上下,当真是不出世的高人!不过仔细想想若是没有这等高手在此守候,只怕璇玑阁早已成为一片废土了吧!
“多谢致远高僧提醒,晚辈明白!”
慕容启恭敬地朝致远和尚回了个礼,随即伸手拉着南宫墨雪进了慕容家的太庙。
太庙里外一共八进,恢弘的其实和规模更像是一座宫殿而非单纯的宗祠,南宫墨雪跟着慕容启恭敬地到了灵位的面前,按照西梁礼节下跪、磕头、上香,一切都是那么让人激动,至少她代替父亲跟大哥见过了慕容家的列祖列宗了。
安静地大殿内除了他们二人再无其余人,众人都守在太庙大门外,而贴身侍卫也都守在殿外。
“慕容家的列祖列宗在上,慕容启带着慕容湘湘之嫡孙女南宫墨雪回来拜祭,求先人庇护远在东辰的南宫一家。”
慕容启手捧燃香,恭敬地说完又同南宫墨雪一起在祖宗的灵位前面上了香,才带着她走了出去。
志愿高僧早已等着她们二人,见慕容启跟南宫墨雪出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跟老衲来。”
慕容启身后只有莲心一人,而南宫墨雪身后也只跟着凤栾一人,无人朝太庙后山去了。
世人皆知璇玑阁是西梁皇室的藏宝阁,却鲜少有人知道璇玑阁实际上并非是一座房子或者宫殿。
致远和尚脚下脚下脚步变换,只有慕容启跟南宫墨雪跟了上去,莲心跟凤栾则守在入口处。
看似没有规律的阵法脚步中南宫墨雪越走越发现其中璇玑,此阵以九宫格为基础,设置了九九八十一道杀阵,若是走错一步,整个阵法便会自动改变,而阵法的依托也并非是单纯的物,而是整座青城山!
南宫墨雪掩住眸中的惊讶之色,约莫过了一刻钟三人终于到了璇玑阁的门口,山门缓缓洞开,致远和尚朝慕容启跟南宫墨雪做了个请的手势边站在山门外不动了。
“走吧,我们进去。”
慕容启极为自然地拉着南宫墨雪朝里面走去,山门两边的甬道上顿时燃起了长明灯,灯火辉煌的宫殿出现在二人的眼前,让人有些目瞪口呆。
整座山都是璇玑阁!恐怕许多人穷尽一生也猜不到吧!
“清心草在这边。”
慕容启带着她朝草药的方向走去,准确无误的找到了清心草存放的位置,循着记忆的图纸将清心草的盒子取下来。
一个透明的琉璃玉盒,本身没有任何的华美雕刻,却无比的纯净,透过半透明的琉璃玉,南宫墨雪清楚地看到了其中躺着的清心草,不由得鼻子一酸,伸手接过了慕容启递过来的玉盒。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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