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竹苑,顾绎让唐沐心在藤椅上坐下,吩咐大丽去烧热水。
他面无表情,眉头微蹙,从抽屉里拿出药酒。
“把袖子挽起来。”顾绎带着些许命令的口吻。
唐沐心升起一丝委屈,她低垂眉眼,默默拉起自己的衣袖。
近几日春气寒,唐沐心穿了夹袄的衣衫。衣袖拉了许久,也卷不到胳膊的位置。
伤口因来回摩擦衣料,比之前似乎更疼了些。
唐沐心蹙着眉,瘪了瘪嘴角。
顾绎叹了口气,半蹲在她身边,替她挽起衣袖。
大丽将热水端进来放在一旁,又退了出去。
嫩藕般胳膊上红色的划伤特别醒目,顾绎用热毛巾轻轻替她擦拭后再仔仔细细给上药,生怕弄疼了她。
深色的药酒和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好丑啊!唐沐心嫌弃的撇过脸。
她今天怎么就忘记带小挎包了,她的药粉比这玩意管用多了。
顾绎不知她心中所想,还以为弄疼了她。
他的动作更加轻柔,唐沐心感受到了,心里暖暖的。
她转过脸,顾绎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幽暗深邃的眸子,鼻梁高挺,嘴唇饱满又性感。
整洁的短发此刻略微凌乱,西裤白衬衫搭配恰到好处。
唐沐心痴了,怎会有人长得这般俊美,气场又如此强大。
耳后方有一片竹叶插在了顾绎的发间,唐沐心伸手拿过。
顾绎抬眸,唐沐心慌乱的扬起指间的竹叶,露出一个纯真的微笑。
他看了她许久,似乎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难开口。
踟蹰片刻,他终究开了口,“以后不要来帝岭了。”
唐沐心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以为他的意思是以后不要再来找他。
她给他添麻烦了吗?
唐沐心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再次低垂眼帘。
她平复了下心情,挤出一个微笑,“我不是有意给你添麻烦的,我想来问问你有没有高大昌的消息。”
唐沐心放下衣袖起身,“谢谢你替我包扎,我先走了。”
“这个月十八号我会在军政府,有事可以来找我。还有,高大昌的事你不要插手,我会处理。”
他从不透露自己的行踪,包括家人,她是第一个。
唐沐心未作答,便要出门离开。她的手臂受伤了,顾绎让方圆送她。
顾绎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没有挽留,他从未觉得她是个麻烦,只是他的身边太过危险。
回城的路上,唐沐心一直闷闷不乐,大丽看方圆也不顺眼了。
接下来的半月里,除了上学,唐沐心都待在水木堂。
上次的止血散卖的不错,她又制作了一些。
唐沐心想尽快筹集小黄鱼,这样就与顾绎两清了。
她觉得自己一直念着顾绎,肯定是因为心里愧疚。
十八号这天,顾绎特意回了军政大楼。
他担心唐沐心会找他,早早的来到办公室处理公务。
办公室在一楼最隐秘且最不容易引人注意的角落里,以至于这里几乎没人认识他。
他一年到头也来不了两次,除非情况特殊。
临近傍晚,唐沐心依旧没有来找他,顾绎有点心不在焉。
她难道不想知道高大昌的事了?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冲门口喊了一声。
卫威走了进来。
“她最近在干什么?”
“唐小姐除了上学就是待在水木堂。”
“这是把唐沐清的院子当成自己的地盘了。”
顾绎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他查过那所院子的持有人是唐沐清。
但他不知道,唐沐心是为了避免一些麻烦,才将地契落款名字写成了唐沐清。
料想她今日不会前来,顾绎便简单收拾下离开。
远处的两人望着他的背影嗤笑一声,样子装得真像,是想被谁看见升个职?
“哎,你说,军政大楼搞个清匪团是不是很搞笑,降低咱身份。”
“原以为,大围捕结束这个清匪团也结束了,没承想,这么多年还留着一个支队。”
“这个什么顾少爷是哪里冒出来,当年是调过来的吧?”
“可不是,这种苦差事谁都不愿意干,只能从地方上弄个上来。”
“好几年了,他这不升不降,还挺稳。”
“哈哈哈哈,你这什么话。人家都是军政府最最最底层了,还怎么降,这不是成天不在这里,在外巡山呢。”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年纪轻轻,毫无斗志。守着这个位置一辈子都没啥作为。”
“人各有志,不过,人家光靠那副好看的皮囊俘获了楼里不少女孩的芳心。”
“真的?都有谁啊,说来听听。”
“楼上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