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怜风中错愕，但是这位看起来有些资深的老道人十分的守礼，很难想象他是怎么从高玮训练的那些死士包围中中不见踪影的。
难道这人会像耗子那样打洞？
道士学这样不雅致的术法吗？
冲虚道人鞠了鞠手，脸上依旧乐呵呵的：“皇上，确实，好久不见啊——”他也并无一丝逃跑后的尴尬，反倒是有些坦荡。
高玮冷笑道，不过眉眼里面淬了冰：“道人的法相挺厉害的，上次不见道人，以为道人不愿意见朕。”
冲虚拱手说道：“不是不愿，而是时候未到，强行释义的天道，这可是要折寿的。更何况，皇上不早已经得偿所愿。有无贫道都不无差别。”说完这话便看了一眼冯小怜，意味深长，这让冯小怜觉得迷糊的很。
“天道？逆天道之事儿，既然可一次便可以第二次。”高玮脸色虽然像脱骨那样形销，但是依旧带了苍白的狷狂。神色无温，幽冷的黑眸倏然眯紧，在她面前显得硬挺而冷漠，透过前面的道人，冯小怜只能看到半张脸，“你说呢？道人——”
冲虚像是碰到了一层灰，摸了摸鼻子，表示：“皇上。能放过贫道师弟那徒儿吗？”
“你在同我替他求情？”高玮睨了一眼。
“不，不，律光只是年少无知罢了——”
“哼，年少无知，都二十几了还年少无知吗？”
“但是。若是没有律光，那皇上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见到那姑娘。”
“他在边疆自然是如鱼得水，前些日还传来了捷豹，你这担心还挺多余的？”
“律光是我那师弟的独苗苗，大人有大量，就别为难就行了。”冲虚道人没敢说他在上京过得可不怎么好。
冯小怜心中小声附和：高玮对斛将军可谓小肚鸡肠，她在他面前都不敢多提。一提起来脸就阴沉沉，活像欠了他百八十两银子。
冯小怜打了个哈欠。
这两人说话同打太极拳一般，一阴一柔的，完全摸不着厘头。句句都没有提到，但是似乎又句句涉及到她，后来有冲虚又他那可怜的侄徒儿求情。
她不想费心思去猜，这晚睡早起的脑子不太好使，还是不要格外的加点负荷了。
高玮同冲虚这么一来一往，冯小怜弱弱地提了一嘴：“若陛下无碍，那我先回去了。”补觉补觉！
“等等！”
“别走！”
刚刚两个人之间还打着哑谜，如今倒是异口同声了。
冲虚道人说道：“此番我是来找你的，姑娘先别着急走。若是你走了，贫道留在这里怕是有苦头吃了。”
冲虚道人捋着胡子，期许的望着她，被这样一位老者带着希冀的眼光看着，冯小怜妥协了。
因为她还记得高玮这次带她来是想要替她测算，她一直不觉得高玮不像是信命理之人。
可是他带她到这位老者面前想要凭借相术观她命理之时，还有高玮床头摆着的珠串，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无一不在告诉她——高玮信这些玄黄之术。以至于让冯小怜觉得他若是手中转动珠串礼佛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去吧，我在外面偏屋等你。”
冲虚看得出冯小怜的迷惑，笑眯眯如同那过年年画上喜气洋洋的仙童一样，解释道：“若是他在场，恐测算破了轨迹，那便有失命理的奇巧。”
冯小怜坚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十大品德，即便是重活了这一辈子，她依旧不太信命理。心中不太情愿，一个唯物主义怎么能被唯心主义牵着鼻子走。
谁的命运能够通过测算得出结论呢？即便是世外高人，可是——高玮这次带她来便是为了这测算。倒不如了了他的心意，以后再跟他说，迷信什么的要不得，尽管这位道人看起来深不可测，有两把刷子，不过她还是得坚守自己的心理防线。
吸了吸口气，便进去了。
冲虚只想笑，怎么这姑娘跟奔赴刑场似的。
看了看高玮，心中嘀咕：怎么也不知道找个好看=听得借口，偏要整的他像有个坑蒙拐骗的不靠谱的算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