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玮所在的禅房围着的侍卫与周围的死士并没有少,即使高玮已经醒了过来了,但是冯小怜还是能够感知到这周围明里暗里依旧很多人,将这里围的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冯小怜现在觉得有些恍然,若是这些人知晓他们的主子是因为她,才会受这般严重的伤,那她能不能这般坦坦荡荡的走进去,都成了问题。
门口还站着一个人,是禁军统领——萧羽善,名字同人还是不一样的。
冯小怜不是第一次见,却是第一次这么近碰面,而且萧羽善作为上京的禁军统领一般不会随同皇帝出行,冯小怜心中自然感到惊诧:这萧统领怎么来了?
不免起了其他猜测:难道上京出了什么事儿?
“内贵人。”萧羽善中规中矩的见了礼。
“见过萧统领——”她也简单回了个礼,心中也是惊异的,她与萧羽善其实没打过照面,但是第一次见便知晓她身份。
想着萧羽善也替她掌了门。
“多谢。”
她走时在内室里面留下的狼藉,早就叫人给收拾了。而高玮并不在外殿,而是躺在中间的榻上,眯着眼,应该是在浅眠。这副场景竟会给冯小怜一种此人甚是乖顺的错觉。她竟不忍心扰人好眠。
放下食盒后,她轻声唤了一声:“皇上,皇上——”
那人慢慢睁开眼,双瞳中霞光一晃而过。冯小怜上前去贴心的搀着,问了一句:“苏先生可有说皇上如今的身体怎样?”
若是苏瑾在此处,总会忍不住阴阳怪气一番,怎么两人见面便是问对方身上怎样?没看到活生生立在中间,难道不该问他!
许是刚醒,声色里面掺了喑哑:“修养一阵子便无妨。这副身体向来经受不了什么,我习惯了。你怎么过来了?”高玮还以为这人要晚点才会歇气,毕竟早些时候,他将人招惹的有点狠,每每招惹一次,她便像个鼓足了气的河豚。刚开始还有傻愣在原地接着,再笨拙的见招拆招。现在胆子大了,惹急了便想逃。
冯小怜可没想这么多,她对高玮,有时是脾气也被磨平了,人更加圆滑了。每次她又懒得跟这么个油盐不进还体弱多病的人计较。惹急了她就跑,谁怕谁,过会儿就没脾气,反正现如今她伺候身前,这好歹也是一份有编制的公务员的工作。稳不稳定不知道,但是干得好有赏。
“虽说如此,皇上还是继续好好将养着。”冯小怜看着那脸上苍白的淡然,心中被撞了一下,其实以她那时候的反应,应该是她将她护着的。不料这人不按常理出牌,生生夺了她的活计。
于是她心肠软了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皇上先用些膳食再睡会儿吧。”
“嗯,一同吃吧。”
两人多次同席而饭,冯小怜早就不讲究那么多,不过一个人的时候,她会吃的快些。
她原以为照着高玮的身份,用餐仪式也是极为复杂,极为讲究的,但明显不是。即使在宫中也不会铺张浪费,大摆筵席。宫里的膳食简单而精致,高玮并不注重口腹之欲。对于这一点,冯小怜只能感叹:不愧是饿过肚子的人,懂得一米一粟的来之不易。这样想来,高玮的经历是极为惨淡的。
看着高玮慢条斯理地用餐,每一帧都赏心悦目,她也会跟着慢下来。
两人都是静默无言,这还是得讲究一个寝不言食不语。
不过冯小怜心中忍得事儿,她放下碗筷说了:“皇上,下午是我莽撞,皇上所言我会好好考虑的。还有,皇上,需要给我一些时间,你知晓的,我性子急了一些,但一定会考虑慎重?”
“嗯。”高玮看着她,胸口压抑着,似乎强忍着什么。冯小怜看到那张白的跟那褪过色的宣纸一般,暗自心惊,刚刚进门来还不如这样苍白,如今一点血色都看不见。若是动作大一些,那太阳穴连着眼睛处的的青筋也会暴露出来。
那种疲惫,冯小怜刚想询问,哪料高玮嘴间溢血,直直的倒了下去。她赶忙伸手借助,抱着那不省人事的人。
那些便将白金相见的衣袖染了色,深红的血透着暗,在衣服上像极了刚开得红梅,那沁染开得中间还点缀着黄黄的蕊。
冯小怜急的忙喊到:“萧统领!快去请苏先生。”
萧统领本是在外屋守着,他刚禀报了事儿,原本是等着示下——上京之中大变,虽说死的死,伤的伤,变天变得这般快,但是皇帝不在京城之中。况手下传来的密报早已让他大惊失色——皇帝重伤,不便回京。所以他只能寻示来了灵虚山,等着接下来的处理。
就等着请示皇帝如何办事儿,哪成想外面传了了话,说内贵人朝这边来了。他心中还有些不满,如今正是急事相商的时刻,怎么侍卫这么不见眼色,直接通传,扰了相议。
可奈何高玮指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如今又生了此事儿,他进门便撞见那内贵人直挺挺昏迷的皇帝,萧羽善更如热锅上的蚂蚁。对冯小怜的微词便又生了一点。
吩咐侍卫去请人过来诊治,便率直进了屋。
那人便跪在地上,抱着那年轻的帝王,似乎有些脱了魂。
萧羽善在旁刻意的提醒着:“内贵人?”
冯小怜有些错愕,感觉高玮这一晕倒,她顿时心中也有气无力,刚刚还同他说“无事儿”,那成想没几秒就倒了下去。
“萧统领将皇上弄到床上去吧,夜里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