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你他妈”这儿还是苏瑾平时作为一个雅致美男子,爆出的最厉害的粗口。
高玮坐在堂上,看着有些发疯的苏瑾,眸中的雾霭怎么都拨不开,只是静静地像雕塑那样端坐着。
苏瑾心中的火气,再加之看到高玮这般闲适无动于衷的状态心中的愤怒是一丈比一丈高,说话更是少了平日里面的顾忌:“我说,为甚你出了宫门不久,便派曹德顺让我跟着出宫?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这番出门游玩,还不忘捎上我。”
尽管可能当个电灯泡,但是好歹也是出了门,上了观,放出宫去赏个景色,不至于日日沉在太医院那等一群老头子——无事儿就争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苏瑾翘起手来,恨不得指死高玮,但是一想到高玮那事前事后都不让人好过的阴毒,他刚抬起来的手,很快又没骨气的垂了下去。
“你可知,我来这里,什么玩都没有,还白白将一身带血的你捡了回来!虽然不是我捡的,那傻姑娘将你背回来?你倒是好,一句话不曾透露,我脑袋都要下掉了——你这般不要命,算计的这么好,又没看出人姑娘有什么反应。”苏瑾恶狠狠的吐槽道,“平白无故还差点将自己的命搭上了——你这叫,叫什么?”
“叫什么来着?”
瞧把人急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高玮抬了眸子,神色有些松动:“水底捞月——白费心机。”
苏瑾连忙点了点头:“对,你说得对。”他不知所以的看着高玮,心中有些怪异感,这种怪异感来源于高玮接了他话茬,也来源于罢了竟依旧是如此淡静。
话语间也查探不到到底想干什么。
高玮纹丝不动,只有些蔑视的斜了一眼苏瑾:“可那又如何。”他将身上的狐裘取了下来,后又道:“与你何干?”看到狐裘上面那白透了的的毛发有一根跟着动作落到了腿上,他不着痕迹的掸了掸,那根细碎的而轻盈的毛发便坠入了黑暗之中。
心向明月,那是怎样的所向披靡,中个算计,又算得了什么。他颇为桀骜的看着苏瑾,人都骂的涨红了脸,那耳朵似乎都不能呼吸了,跟着颤抖的呼气吸气上下起伏。
“她身体怎样?”
问,你就知道问!还他妈像是没事儿人的一样子在这里秀恩爱。苏瑾是真的受不了——
那他可真的要茶里茶气的说道一番了:“好的不得了,毫发无损!若是没你护着,恐怕与你沦落成一般模样。瞧你这样要死不活的样子,白给我这一身的灵丹妙药拉你来。”
一想到这里,苏瑾心中一紧,再次感叹高玮对于人心的算计,真是分毫不差,属实有些可怕,也不知道那傻姑娘招架的住不?
废话,肯定招架不住。
这样掏心掏肺的“狠毒”,对自己都下得了手,冯小怜可不像是那么轻易就能知道的。苏瑾心中烦躁的很。
他与高玮相识多年,他自从得了他那师傅云游的遗命——一定要医者仁心,好好的托着高玮得命。可是他不想救吗!这人设局完全不顾死活,他连从一个废太子杀进皇宫之中,都没有流过这么多血,受这么重的伤。
苏瑾只想怒吼:这他么谁能救,太上老君的仙丹来了,便也管不住。
但是,苏瑾与高玮认识多少年了,却从没见过高玮想得到什么东西,真是费尽心机,还会大晚上同他取经,那种促狭的亦步亦趋,倒是从没在他身上身上体现出来过。
取经一事,他早就把下巴吓掉了。
将人捧在手心里面,含着怕化了的小心翼翼,苏瑾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谁成了个将死之人?
他心中困惑比那蜘蛛丝还不胜繁多,但是他却丁点不敢询问。
只知道自高玮践祚之后,便一直在寻人,刚开始皇位不稳,还是暗地里面派暗影卫的人找,好不显露;等将臣下收拾的服服帖帖,该杀的一个没放过,该恐吓的一个也没有漏掉,后来威信立足了,手段使够了。这招人便也大张旗鼓起来。
上京的权贵与百姓无不谈论,找这个寻势,大罗神仙都从三千尺的土地里面抬了出来。纷纷猜测,这莫不是在找结了世仇的人,按照高玮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才这般强追不舍。
也有人说,皇上践祚以来,一不封后,二不纳妃,说不定是个痴情人物?时间长了,上京众多纷扰的流言满天飞——不举的,断袖分批什么的,以讹传讹,到底谁不知道那年轻的帝皇要做什么。
别人不知晓,但不妨害苏瑾心中可清清楚楚了。这人掘地三尺无厚非便是寻个女的。她知晓也就这么多。
如今在看着高玮不疾不徐的模样,他胸口憋着的气吐了大半,又吞了回去。
“你这——”太可怕了,谁要是喜欢上你,真他妈脑子有问题!
“你骂完了?”高玮便指了指门口,“聒噪,滚出去——你在这里杵着,不若好好想想你同尚意那丝毫无进展的烂摊子。”
苏瑾一听到这奸邪的话,气得直想跳脚了,谁让尚意只听你的话,对他爱答不理。可是今日他骂多了,等口中诸多愤怒喷射而出,心中却有些心虚。
高玮此刻面色不显露丝毫的情绪,由着侧了脸,另外一边的眉宇隐于黑暗里面,分不清喜怒哀乐。但是出口的话语,苏瑾能够判断出其中的平和,那般模样,自是不屑于同他计较。
苏瑾不禁好奇,刚才这人在屋里面是得了什么好处,如今他是骂的酣畅淋漓了,也倒了一碗又一碗的苦水,但此人却是丝毫没动气,只是嫌他聒噪。
但是,他方才进门的时候,明明瞥见禅房内屋里面撒了一地的茶水,依稀的碎瓷片还有湿渍,这明显就是两人谈崩了。
难道是他想岔了?
苏瑾试探道:“可是,成了?你这番英雄救美,真将那木头桩子给···”
冯小怜若是在此处:“”你才是木头桩子,你全家都是木头桩子!
苏瑾感觉头上又道不太友善的光,差点射穿自己的脑袋,可能是他这话说得不太好听。此刻,他对着这两人的仇恨值又涨了一点。
两人要蜜里调油,还拖上他这个孤寡老人又是要哪样?
“又与你何干。”那声音之中傲娇极了,这嫌弃苏瑾的模样不能够表现得太过于明显,“滚吧,把茶水撤下去吧,看着朕心烦,眼见夜将至,不知道在这道观挂上人皮灯笼算不算大不敬——朕累了。”
你累,就你清高,就你不要脸!
苏瑾听到“人皮灯笼”这其中的隐射之意,心中一阵恶寒,不禁暗骂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