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想让我替你杀了高,高晋吗”
“你心中定是许多问题。可是,如今我难以给你答复,因为——”我怎么敢全盘托出,那一如今他小心垒起来的那些看起来,并不稳固的情与爱付之一炬,“时间,会替我给你答复。”
他不敢诉之其中的因缘与轮回。
他看得出冯小怜其实不带犹豫之色,但是依旧是纠结的,纠结的为什么是这样的。非要让她做操刀之人。
他摸了摸冯小怜的头,以示安抚:“你不用害怕,若是害怕,我会在背后带着你持弓,射穿他的的心脏。很快的,就闭眼几秒。”
冯小怜:“···”害怕倒是不害怕,她当初枪下的匈奴的命也不止几条那么简单。她不怕血,也不怕杀人。
只是觉得这小疯子正常不过三秒钟,他更让杀人让她觉得惊悚。
“皇上——”
高玮将中指轻轻地放在她的嘴唇,终止了她的发声,其实她倒是可以说话,因为他的手势只是撩拨般的停靠在她的唇珠那里。她与其说话不如先顺着他来,之听那人继续说话:“嘘——高俨一生怯弱不堪,身为晋王时便狂悖愚蠢,如今,你回来了,便是他的忌日。”
“所以,必须由你动手。”
回来,什么回来?我还搁这儿呢?她能去哪儿呢?
高玮怎么更加恐怖了?连说话都带着诡异感,像是剥皮做好的人偶,在幕后以扭曲的姿态进行表演。她尽管知道高玮杀性重,脑子不正常,有的时候在她面前乖得像一只随时可以顺毛的小狼狗,但有的时候又觉得他像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执念与狂躁。
她莫不是拿的不是一个正剧,而是一个未知人格的悬疑剧?
他的手还放在她的嘴唇上,那檀香窜进鼻里面,让冯小怜觉得心痒痒的,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再这样被他影响下去,不死即疯。
不行,她好歹活过来,怎么也得是个女主吧,拯救失心疯人格皇弟是她作为一个大女主应该的事儿。
高玮自顾自的说着:“他死,即使屠了晋城,你也不会有什么业障,因为报应都会在我身上。你只管动手就行。”
冯小怜心想:怎么动个手还包售后服务呢?等等,什么业障?什么屠城?
心中一惊,直接将高玮的手拿住了,稳稳地放了下去,冯小怜觉得不能让这人像是吃了迷迭香一般,云里雾里的,她拼劲踮起脚尖,将两手轻轻地放在高玮的头两侧,将他原本涣散的眼睛掰正,让他直面自己——可能是一个女主命苦的苦情脸:“握之,你看着我!!”
冯小怜已经不管自己的动作到底有没有僭越,反正自己也不知道僭越了多少回了,掉脑袋也不急这个时候。
她也算真的明白了什么叫: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这不就是?
醒醒啊,别搁这儿发疯啊,好歹是在她的眼皮底下。
“皇上说得什么是业障,皇上信道?还是信佛。”冯小怜神色古怪,难怪每每与高玮拉近距离。她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檀香,起初她还纳闷来着,皇帝身上不应该都是龙涎香嘛?因为这样显得皇权至上的人更有逼格。
可是放在高玮身上难道不奇怪?
她索性晃了晃他身子,但是高玮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体量比冯小怜高许多,这样一晃,人也清醒了不少,连带好几声咳嗽。
冯小怜:她下手很轻的,这爷不会就被她给晃出个什么好歹来了吧,这个锅她可不背。
所以她很贴心的顺了顺他的背,但是真发什么病了也不会比刚刚更让人心悸。
她连忙从后面的桌案上拿了口茶,虽然是傍晚时分煮的,已经凉透了,但是她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她手艺很好,虽说凉了一点,但是也不至于嫌弃吧。
拿起来的手僵了僵,怎么是喂阿猫阿狗那边随意,好歹他也是皇帝,想到这里,冯小怜便立马放下来了。
高玮似乎若有所感,将她放下的手抬住,另外一只便将茶杯顺了过来,眼下倒是正常了不少,呷了口茶,神色晦暗:“你泡的茶水?”
冯小怜听到这清清凉凉的语气,差点喜极而泣,这人终于不再像是梦魇一般什么都往外吐露,关键是她也不知晓他想表达什么,那样子像是在梦里回忆,又是在现实之中挣扎。
冯小怜:“对对,皇上好品味。就是凉透了,还望皇上不要嫌弃。”
嫌弃也没有用,这茶和这杯子可都是你送的。
冯小怜试探道:“握之,刚可有听到我的问题?”
高玮绝口不提那种昏天黑地的回忆,他每每想起都是痛彻的苦涩以及残杀,他一想到便会失控,他本来就是个恶人,他一刹抓住了冯小怜的手,温热的触感让他更加清明,从轮回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残虐里面找到向上攀岩的藤蔓,才会显得像一个人:“茶很好,我是说手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