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玮面色古怪:“孺慕?”伶青当即脖子一缩,当然孺慕了。
只是打着笑意,以为高玮是谦虚了,所以面色才有些古怪。
伶青继续恭维着,那模样,真的将皇帝当成以为绝顶技艺的大家,就差对其顶礼膜拜了。
伶青反应迟钝,没察觉到高玮话里藏着的刺儿:“可不是孺慕嘛。皇上的茶道,可是足以轻看好多茶道大师的了。虽然臣如今还没有机会亲眼看到。但是外边已经是将您此道传的神乎其乎。俗话说的好,这话总不是空穴来风。传得也总是有其根得。”
高玮面色听完已经有些面色不善了,吐出的气调都转了一番:“当真只有孺慕吗?”
伶青也察觉到了其中的咬牙之意。
伶青无辜又迷惑。
她这是马屁拍到了马肚子上?
难道孺慕不够?
她这是起点高了吗?该叫做仰望大师风范嘛。抑或是景仰?
不敢说话了。还是闭嘴吧,这话头她是起不了了。
天被聊死了,何其无辜!何其无辜啊!
高玮也不等她,直接扔出深水炸弹,现在压力再次给到伶青这边:“楚楚,在奉宸殿里待了好些阵子了。就没有想起来什么吗?或者想对朕说一点什么吗?就只有‘孺慕’嘛。”两字生生像是要被咬碎了一般。
这什么情况。她需要想起来什么吗?
难道作为一个像鼻子像眼的替身还需要共忆共情这功能吗。
她,她好像还没有能力开发这方面逆天的功能诶。
“皇上,若,若是,想念那位女子了,何不,将她的画像挂在茶室里,以解相思之意,以慰难到的咫尺距离。想必这样,皇上应该会好受些。”伶青唯唯诺诺。想说可又不太敢说,挑了一些含蓄的词汇宣之于口。
安慰一下这位骄傲的皇帝受伤的心吧。
高玮觉得好笑,真觉得,在这里,一个傻,一个疯,一个明明清醒却克制,一个明明善于观心却糊涂。
他们,一个心瞎一个心明,还真是般配呢。
他们明明还对坐着,刚还平平静静,和和谐谐,可随着伶青的开口调话,这气氛骤然就不像刚才那般宁静了:“你是想故意气我吗?”
伶青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冰渣的寒气。
哦豁,瞧她这张嘴,讲话是错,不讲话,也是错。讲多了,是虚假,说少了,就显得她没有什么人文情味,也显得作为内司侍奉皇帝不太称职,不够灵敏。
错错错,都是她的错。
管他的,认错了就行了:“未曾,臣对皇上不仅有着孺慕之意,敬仰,敬佩,敬重,敬畏,敬恭一样都不少的。臣哪有狗胆敢惹皇上生气呢。皇上是北齐的天,也是臣的天,若是臣哪些地方,做得不尽人意,臣定会痛改前非。只是恳请皇上多加提点。”
伶青就施施然起身,行了个赔罪的礼数。
没听见对面皇帝有什么反应,就有点耐不住性子,偷偷的抬头,探了一下这皇帝作何反应。心方方的。
没想到,头就微微抬了一下,就与高玮来了个“深情”对视,姑且算是两眼对视吧。
伶青立马将腰板儿弯的更下去了。活像个鹌鹑,将脑袋深深地藏进羽毛。
高玮,明明是坐着的,可与躬身行礼的伶青却差不了多少。
再低一点,两人就可以平视了。
高玮恐怕是真的被气到了:“狼行千里吃肉,马行千里吃草。难不成你就偏偏要学着狼和马一般的行径?”
高玮没说后面一句,但伶青心里明了——狗行千里,改不了吃屎。这儿皇帝怕是气急了。
皇帝这骂她积习难改。
积习难改?
她可曾在这位仙人面前显山露水过?没有吧。她不能偷过懒,不曾在皇帝面前见过钱财眼开过。她费心费力,忠心耿耿,一改之前的咸鱼,当真是将高玮当成了金主爸爸伺候。怎么,这主儿还是看不惯她。
她心里好苦,宛如窦娥冤,六月飞雪。
伶青不敢反驳,还是小声哔哔:“皇上,大可以指出臣的不周之处,大可不必因为臣之失误而生气骂臣,这样终归是伤了皇上的龙体。气大伤身。”
高玮真的被伶青气笑了。
不怒反笑:“那你既然如此敬朕,奉朕为北齐的的天,不如朕亲自给你亵渎。让你也体验以下犯上的感觉,如何?”
伶青觉得自己被高玮倒逼着以上犯下的次数也不算少。但是,不太明白这厮在说什么,好像在勾引她。
伶青说话有些结巴:“臣,伶青蠢笨,不,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请皇上明示。”
高玮招手:“凑近点,你就明白了。”
伶青就这样乖乖的听话走了上去,如那待宰的羔羊,连每一宗羊毛卷都带着恭顺。此时的高玮不像那威严阴蛰的皇帝,反倒像裹得严严实实的妖精,说话轻飘飘的,里面都带了一些蛊惑,似是不费一丝一点力气,就从那有些苍白的唇吐露了出来。
向你招手,温柔无害,极具引力。
而高玮偏偏不喜欢她这乖顺的模样,总像是为了完成任务一般,带着没有感情的执行力。
伶青不知道是听到了高玮的声音,还是心里受到蛊惑的声音。
就站着,一副待命的样子。
高玮越来越像那个书里的什么来着,伶青一一时间竟然卡顿,脑子塞住了,想不起来到底像什么了。
高玮直接将伶青拉进:“你别怕啊,你让朕生气了这么多次,朕都未曾与你计较。朕给你亵渎。”让你的“敬”落个满地。
伶青还是迷迷惑惑,不知道怎样个亵渎法。
高玮拉着伶青的手,瘦削修长的指尖直接绕在伶青的指尖。
这手果真不辜负高玮的脸,也甚是好看,瞧着骨节分明的,不去当个手模真是太可惜了,那青筋都成,盛满了一种侵略的冲动。伶青如是想。
然后,两手十指相扣。
伶青下意识地想挣脱。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凉凉的触感,贴在她手心。后面伶青感受到了十指相扣的手慢慢松了一些,然后她的手被抬了起来。
然后高玮就仰头,将她的指尖放在他的唇边,伶青就这样傻傻的望着他。
她终于想起来现下的高玮像什么了,像千面妖狐晏紫苏。明明是个机狡毒辣的人,当他放下一身戾气,便是个蛊惑人心的妖精。
此时,伶青的指尖,便在一点一滴的描绘着高玮的唇形,高玮的手带着她,有些缱绻,像是在绘制壮阔波澜的山河图那样。
而泛白的指尖此时与苍白的唇确实刚好贴合。
高玮启唇:“吻我。”快——
什么妖魔,什么鬼怪?伶青脑子里炸开了。
这是要她又摸又亲嘛?
这什么无理取闹的话,这,这,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