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野感觉自己好像被打横抱起，先生在她头顶说了一句话。
模模糊糊的，似乎说的是，他们竟敢这样对你。
“等着吧。”
声音遥远又寒冷，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
苏蔓野喝多酒，没吃东西，半夜起来吐了一次，昏昏沉沉的再次睡下去，恍惚间想去拿她床上的长枕抱着，往后一摸，摸到一具温热的躯体。
她惊得瞬间一蹦三尺高，拽过被子把自己拢进去，缩在角落，偷偷露出眼睛去瞧身边的人。
被她抢走被子而冻醒的程烬玄揉着头发半坐起来，睡眼朦胧，烦躁地拢一把头发，“醒了？”
声音沙哑，衣衫凌乱，表情慵懒。
苏蔓野脑子里天旋地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从后头抱着她，两个人还睡在一张床上？
程烬玄看着她许久不说话，自顾自地伸手，将被子拉过去，盖在自己身上，躺下。
睡得迷迷糊糊感受到苏蔓野在角落冻得发抖，起身将她也拉过去，埋进被子里，“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苏蔓野实在是头疼，他身上的气味好闻得很，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反抗，末儿才问出口。
“衣、衣裳谁给我脱的？”
“我。”
“你怎么能这样……”
他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哄孩子睡觉那样，哄着她入睡，“夫妻，有什么不可以。”
声音冷静，像是绝好的催眠曲，她还没听完就睡下去了。
第二天苏蔓野醒来时，程烬玄早已经在窗前逗那只顶羽嫩黄的小画眉。
“再睡会儿吧，还早。”
她摇摇头，用过早膳，在御花园中独自踱步醒酒。
一夜昏睡还未彻底清醒，花园里不知哪朵花熏得她头更痛，刚想离开，听见耳后一声轻呼。
“苏姑娘。”
她转过身去，见魏清尘一袭荔肉淡白色的圆领袍服，极致典雅，见她回眸，魏清尘耳尖微微染上绯色，忙行礼。
“自家父诞辰筵席，许久不见苏姑娘。”
“若是不是实在必要，与魏公子，还是不见了。”
“为何？”
魏清尘不解地上前一步追问，他是真的疑惑。
他长得不赖，家世不错，给她的净是少年的一腔爱慕，干干净净、一身清白，对她千万般倾慕，甚至被下药也舍不得动她。
不比她夫婿，那个十有八九得了性病的该死老嫖客好多了？
他还以为这些日子她每天都在回味那日是如何暧昧。
事实是，苏蔓野在这漫长的两个多月里，都快忘了魏清尘这三个字要怎么写。
苏蔓野轻轻叹了口气：“概是我嫁人的关系。”
“可是……”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起来，如蝴蝶翅膀一样扑闪。
“自那日后，我每天，都在想着姑娘。”
这句话，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真情还是假意。
“感谢魏公子挂念，可我们的确不适合再见面。”
姓程的很疯，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她在心里补充道。
魏清尘的眼睛里盛满受伤的模样，自我安慰地浅淡一笑。
“这样。”
“小生与姑娘只是朋友，只想这样静静地仰望着姑娘。”
他的睫毛微微抖动：“若是这样程兄也千万个不忿，未免占有欲太过于强大。”
“若是小生的夫人，小生定然希望她开开心心，有人陪伴，而不是永远只做个深闺妇人。”
说完，他目光殷殷地看着她。
苏蔓野微微叹了口气，与他开口：“魏公子，到此为止吧。”
她不是不心动，若不是替苏清鸢嫁人，尹渊之外，这是她最好的一条路。
魏老爷是个不站队的言官，不苟言笑，人人惧怕，是皇上最信赖的亲臣之一，许多世家都想要拉拢魏家，自然也想把女儿嫁给他。
他性格温和，学富五车，想必待妻子也如君子之交。
可惜，开弓便没有回头箭。
看着她毫不留恋转身离去的裙摆，魏清尘轻舔下牙槽。
分明探听消息的人回报，二人关系降至冰点，她却仍然不肯改嫁。
既如此，杀掉她夫婿好了。
他还没找上门，晚间回寝屋燃起烛灯的一瞬间，被坐着饮茶的身影吓了一跳。
极快地恢复平静，摆上他招牌的得体笑容。
“程兄，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