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现在呢？”
“被带走了。”
“太师允许他的孩子流落在外？”
予欢又是不解：“谁的孩子流落在外？”
“程烬玄的。”
“少爷没有孩子，那本就是书生的。”予欢解释。
苏蔓野差点儿撞上木头柱子。
“他替别人养胎么？”
“少爷的堂妹，说来说去也是程家子，肯定是要带回家的呀。”
“……？”
她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予欢便知道她是误会。
“少夫人，你莫要听流言蜚语，那舞姬是少爷的堂妹，不满婚事，与书生私奔，二人饿得无法，去饭肆吃白食，被抓住卖到青红坊去的，程家找了她许久。”
“是老爷让少爷将她赎回来，一来二去，少爷去的次数多了便遭人闲言。”
“程家人本就生得好，程小姐肯定也不例外的，名动京城是自然。”
“后来程小姐月份大了，肚子显怀，老爷命人将她挪到郊外去养着，免得受惊，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就同书生一道回老家去，再没回来。”
“就这样？”
“就这样。”
“可、可我问他，他还说……”她磕磕巴巴地说。
予欢莞尔一笑，“少爷这性子，就是您当着他面编排他坏话，他也只会夸您说的好。”
“世人这样辱他，他无所谓？”
予欢摇摇头，道，“这应该是少爷受过最轻的侮辱，他早就习惯。”
她憋着一团火，“可是他还骗我说把孩子杀了，他不和我解释，我不……”
一道声音突兀地插进来：“可是你没问我，到底是真是假。”
“滴答”一颗晶莹的露珠滴在草叶上。
她哑口无言，不知过去多久，抬起头来，看着程烬玄的眼睛。
“所以，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假。”
她接着问：“你不生气？”
“不生气。”语气平静。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是怒其不争还是哀其不幸。
干脆只是冲上去，揪着他的衣领问：“你再骗我试试？”
他将她的手拉下来，笑着，“我没想到你这么好骗。”
“我回去再骂你。”
说完，苏蔓野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回筵席上去。
众人饮酒作乐，早就忘记刚才的不快。
一见他们前来，像没事儿人一般哄二人饮酒。
苏蔓野温婉一笑，跪坐在自己的矮案前，与他们隔空碰杯。
那费羽本就对苏蔓野有歪心思，她生得美，甫一进门便忍不住多看几眼。
主动与她搭话，贬损她的夫婿，皆是如此。
人美而温婉，亲爹又是圣上的近臣，高门贵女，偏偏被赐婚给程家这草包。
说不嫉妒是假的。
“夫人生得如此标致，程兄当真是好运气。”
说完，费羽不与程烬玄敬酒，反倒做伏低态，向苏蔓野举杯：“我敬夫人一杯酒。”
苏蔓野垂眸一笑，“费公子客气。”
费羽眼中分明是不加掩饰的调戏，她故作不见。
“夫人若是有闲，常来此处。”
“深闺妇人，若不是程郎，是万万不敢来的。”
说完，她伸手去与他相牵，一副举案齐眉的模样。
费羽没料到她油盐不进，就算枕边人有私生子还是大度，忍不住劝。
“程兄如此风流，怎得夫人垂爱？”
苏蔓野等的就是他这句，忙淡笑捂脸：“男人不外如是，程郎还算是好的。”
连那一直不说话的公子都瞪大眼睛，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胡话。
“他……？他可是未娶妻就有了私生子。”
“怎么算，他还是喜爱女子，我倒也听闻费公子的一些谣言……”
“什么？”众人好奇地问道。
苏蔓野也不藏着掖着，直白说：“费公子上有妇之夫那儿去，还以为是……没曾想见到费公子与林家长子，一个络腮胡子的八尺大汉勾肩搭背。”
静默一刻，爆发出看好戏的哄笑。
“噢~”本还闹不清状况的其他公子哥吹哨的吹哨，欢呼的欢呼。
费羽满脸惊讶：“你，你瞎说什么？什么林家长子，什么络腮胡子？”
“谣言而已，谁知真假，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费公子莫要生气。”
她故作温婉。
他身旁的公子忙推了他一把，“早就看出你不对劲，原是喜欢上有妇之夫的。”
“我就说，上次费公子喝醉酒，是不是抱着你说情话呢？”
“你瞎说什么，我看他喜欢的是你……”
费羽气急，站起身指着众人道：“你们谁胡编我的谣言！站出来！”
少年们左右推搡，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不停地玩闹哄笑。
程烬玄在她耳后轻声问：“谁同你说的？”
“我不都说了吗，是谣言。”
“谁传的？”他继续问。
“我啊。”
她回过身去，坦然一笑。
程烬玄看着她笑眯眯的模样，忽然伸手去掐着她的下巴。
“你违约了，知道吗？”